今晚的行程很满,加上宁商羽并不想一天之内打三次针剂抑制性瘾,所以直接乘坐那架湾流G650ER公务机回到泗城。
比起人精似的奚宴,行事作风一向极为严谨的黎近被指定留了下来。
他将主卧视为不可踏入的区域,自是不敢冒然去催林稚水,崭新的衣裙备好放在沙发上后,又将一桌子菜品繁多的晚餐换了三遍。
直到林稚水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处,第一句话是:“宁商羽呢?”
她像是迷糊糊地难抵困倦睡着了,醒来后找不到宁商羽,茫然环顾完除了她空无一人的别墅,最后眼下的视线终于寻到了第二个会喘气的陌生秘书。
黎近回话:“宁总有行程,所以先行一步离开,给您准备了晚餐,您要用一些吗?”
林稚水闻言:“谢谢,我不饿,劳驾帮我备车。”
盛明璎虽然未给她设门禁时间,林稚水却心知出来约会是一码事,在外未经允许过夜又是另一码事。
一回到林家老宅。
静悄悄的客厅里阿泱等人都没歇下,看到她安全回来,似乎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林稚水换了一身衣裙这事,却忍着没问什么。
盛明璎那边也始终没来问。
都不问,倒是省去林稚水要解释不小心过敏的来龙去脉。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林稚水在坐拥非常多流光溢彩的布料下,倒是没无时无刻惦记着继续出门,她把赊账的钱如数转给了万露后。
同时,也没忘记用那块霜白色的料子,是要给宁商羽做谢礼的。
林稚水会的那点儿手工活都是阿琴无私传授,阿琴的手艺堪比非遗传承人。
不过林稚水把阿琴传授的手艺全部用来做性感小睡裙了,至于男士衬衣,她根本没涉及过。
阿琴看出她犯了难,比划问:“怎么了?”
林稚水半坐着趴在书桌前,指尖在铺在上面的极品料子轻轻滑过,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不忍随意裁剪,犹豫半响,才对阿琴说:“我决定跟你说一个小秘密。”
阿琴好笑着比划:“什么?”
林稚水身子挨近一些,声音故意放得很轻:“我要给宁商羽亲手缝制一件衬衫,阿琴,你教教我。”
阿琴有什么是不能依她的。
林稚水刚出生那会儿很难活的样子,毫不夸张地说,照顾她的保姆们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把她惊到晕厥过去。
而又逢盛明璎跟林氏宗族那些人撕股权遗产,无暇照顾这么脆弱又高敏感性的婴儿。
最后才挑选出只会比划哑语的阿琴等人。
而林稚水早就将她的仙女教母们当家人看待了,见阿琴点头,她说:“你们一定要好好活得比我久,大慈大悲让我先走一步,然后把我火葬,骨灰可以匀一半出来分一分,当是我灵魂永相伴……唔,剩下的就给妈妈和姐姐继承。”
至于宁商羽,就不给他继承了,还没熟到有资格排队分到一点骨灰。
阿琴可不乐意听:“菩萨会保佑善善长命百岁。”
“是是是。”林稚水年纪轻轻却从不忌讳暴露出自己提前书写好的遗嘱内容,也不会在这事纠结,总之,被她视为至亲之人,才有资格领取。
林稚水看阿琴皱眉头,声音便轻柔下来安抚:“菩萨最喜欢我这种坚强的孩子。”
下秒,她话锋一转,“好了好了,快教我怎么做衬衣!”
……
阿琴一如既往教得很细致,林稚水起初是很耐心地学习怎么缝制,学了半个小时后,她眼尾的视线,开始落在霜白色的料子上,再伸手触摸会儿。
这火焰似的暗纹,要拿去做件小睡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室内静得落针都能听声响,阿琴指导的动作停了,见她不是聚精会神地摸料子,就是垂头揉了揉自己白嫩的手指头。
平日里,无论是深奥难啃的海洋学书籍,还是小睡裙。
几乎一学就通。
这件男士衬衫,却把她给活生生难倒似的。
手工活还是差强人意了点儿,阿琴心叹,又比划起来:“善善,我帮你做吧。”
“这怎么能假手于人呢。”林稚水虽然学得磕磕绊绊的,但是感恩宁商羽伸出援手解了她的危难之际那种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婉拒了阿琴:“我亲手做的才显得真诚。”
然而,又下苦功夫学了半个小时。
一件衬衫的衣角都没缝制出来。
林稚水累到指尖都是软绵绵的,抵着额头:“我需要冷静一下。”
“衬衣太难了!”
阿琴:“……”
也还好吧。
林稚水若有所思似的,视线落在裁剪成长条的布料,突然萌生出了个念头,男人的衬衣难,但是睡袍不难啊!
况且她自己就会做小睡袍,给宁商羽做就是放大版而已。
唔。
超级放大版。
林稚水抬头瞧着阿琴,宣布:“我要做情侣睡衣。”
没错,这么大一匹布,完全可以用边角料做一个小睡裙出来,未免保守的阿琴接受不了,她美其名曰:
“未婚夫妻都要穿的。”
“我之前刷小视频看到过。”
阿琴比划:“是这样吗?”善善刷的是哪种小视频啊?
林稚水肯定地点头:“是的。”
随即,不等阿琴继续表示深感疑惑,林稚水单方面迅速地改变裁制方案。
她颠来倒去地折腾着料子,独自在楼上待了好几日,倘若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近乎快到废寝忘食地步。
虽手艺细观之下,还是略带点儿瑕疵不足。
但是林稚水已经充分发挥了水平,最后一日,宁商羽的那件珍贵又昂贵睡袍摊在书桌上,夺目非常。
而她即将彻底完工,已经等不到明日弄,就在给自己心爱的小睡裙收尾时,竟不小心被针尖透过料子的火焰暗纹扎了一下。
林稚水这时候很有耐痛力,只是抿紧了唇。
等近凌晨。
她终于将那件小睡裙宝贝似的置于宁商羽睡袍上面,继而,慢悠悠地活动起了关节,捏到磨红的指腹时,才有空就着灯光去观察之前被针扎过的地方。
林稚水皮肉薄得像被光穿透一样。
幸亏生得白。
不然都快找不到这一点点的小伤口了。
要是平时的话,林稚水是有礼貌素质在身上的,不会深夜去打扰别人睡眠。但是话说回来,她手工活做得那么辛苦,必须让身为未婚夫的宁商羽知道她的满满诚意,然后……
林稚水唇角微微翘起。
下秒,她的身体已经付出实际行动,拿手机给他拨视频通话了。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宁商羽的脸突如其来地近距离出现在屏幕上,今晚额前的漆黑短发向后拢着,无比清晰露出他俊美得惊心动魄的五官,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缘故,竟更显得生人勿近。
林稚水下意识屏住呼吸,倏地,宁商羽与她对视上。
“林稚水。”
宁商羽薄唇吐出的三个字,像是将林稚水的心脏隔空猛地撞击了下似的,被震得微微发麻。
她反应因此慢了半拍,继而,听他问:“有事吗?”
林稚水这才想起正事儿,唇微启:“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这回没有劳驾宁商羽开尊口问了。
林稚水主动揭晓谜底似的,先是不自知地将自己凑近一点儿,眼睛被光照着显出某种别样的纯粹,下秒,她曲起手指对准镜头:“看到没?”
宁商羽淡漠的视野里撞进了极近的指尖,隔着光滑屏幕,视线顺着去看她的指关节,她的手腕往上……
林稚水说:“看到伤口了吧,这是我为你熬了几天几夜亲手缝制一件神秘礼物造成的伤口,宁商羽,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约会?”
她怕宁商羽无法领悟更深一层意思,最后尾巴的那句约会,来来回回的含在柔软唇齿间磨过,才极刻意地暗示出来。
反观宁商羽还来不及回应她。
身处的明亮会议室内,恰好有旁人跟对方争执了似的,声量突然没压低,隐隐约约透露出了巨额注资、你胃口好搞独吞项目等字眼。
林稚水愣了愣,一时分不清这通视频是不是改日再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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