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拥有你朋友的记忆,而且不止一份,所以稍微能理解npc的意思,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说,但,不至于吧?”伊尔卡拉挠头。
克雷尔笑了一下,“我们继续跟着她们走吧,至少现在不用担心我身份暴露后被杀了。”
“不要真的把自己代入魔王的角色!”
克雷尔再次笑了一下。
她融入过这个世界,非常顺利,如鱼得水。
虽然对前世心存怀念,也想回去,但她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人。这个世界又有魔法,又有其她种族,她穿越来时只有一二十岁,正是和三人组差不多的年纪。
跃跃欲试想要冒险的心情,她也有过,只是现在忘记了。
她一边交朋友,精灵、人类、狼人,各种族的都有,一边学习语言和常识,到处走到处看,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
她实在没资格指责埃弗里她们天真鲁莽,她那时比她们还要肆无忌惮、还要张扬,脑海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担忧”“害怕”的字眼。
世界于她们而言,只是一块巨大的蓬松云朵,柔软,而不真切。
当然了,在云朵下,会有突如其来的雨,也有雪花和冰雹,可你能想到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被淋个落汤鸡,或者狼狈地躲避冰雹,被砸几下脑袋。
就连这体验都显得那么新奇有趣,只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分配。
那时她还没想到自己会活那么久。
在第一个百年到来时,她和朋友们说了些“虽然我只能活一百二十年,但我没有虚度,活得很值,你们不要难过”之类,现在想起来只会想笑的话。
她那时当然没死,一直没死,在参加了一个又一个朋友的葬礼以后,依旧莫名其妙地活着。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都有非常完整的死亡教育,人们渴望生,却也正视死亡,对死亡的态度颇为豁达。
陪伴朋友最后一段时光,然后在墓碑上刻上名字,过了一段时间后,重复这个操作,直到最后一个朋友也离世。
听起来可能有点悲伤,实际上做这些时和预想的不同,并不感到难过。
但是,“瞬间”。
偶然找到了某个朋友会喜欢的东西,为之欣喜而后,发现它永远无法送出的、茫然的瞬间。
没人能阻止那个瞬间的到来。
掌管时间的卡兹奥尔也无法做到,因为她只是一片黑暗。佩洛西同样不行,但在白日,她会给人们看风吹起时摇晃的树,流动的云,小狗哒哒跑过留下的爪印。
这么说不是为了抱怨什么,长生是不是祝福见仁见智,唯一能确定的是,它绝不是诅咒。
她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自己漫长的寿命。
她依旧很期盼每天晨起看到的朝阳;喜欢刚出炉面包的香气,和小孩子从身边飞奔而过时带起的风;会徒步跨越千里,只为看一次龙的迁徙,也会因为自己琢磨出的,一些奇怪的小魔法而忍俊不禁。
人不会只活在某个难过的瞬间。
遗忘是人体机能,趋利避害也是。
她喜欢这个世界,以旁观者的视角。
她不和同事们一起出任务,拒绝了她们送过来的面包,一次也没有和那些小孩子玩过。
即使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去世,她也不会感到难过。
这是专属于她的生活小窍门。
不存在什么为朋友去世而悲痛欲绝,从此封闭心门,不敢交朋友——这么说,像是把责任归咎于逝者,实在太过无理。她只是不想再陷入那个瞬间。
她知道自己不是冷静,而是漠视,所以,因为她无动于衷太久了——既然人们于她不值一提,那么摧毁也没关系——以至于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吗?
“不要这么坦然地接受自己会变成恶魔的命运啊!”伊尔卡拉踩着她的肩膀,揪着她的耳朵重复,“你没问……你可能是有点问题,但没到那种程度。”
克雷尔示意她压低声音,不要惊动其她人,而后问:“我们是朋友吗?”
“算是吧,算是吗?”伊尔卡拉其实不太确定,“我还没有交过朋友呢,一直在完成任务。”
“在我的陶瓷摆件里完成任务吗?”
伊尔卡拉不满地“啧”了一声。
以克雷尔的标准来看,她们不算朋友,虽然伊尔卡拉是永生种,不会死亡,就算是有谁要参加葬礼,那也是伊尔卡拉参加她的。
但她们没有因此成为朋友。
“如果一个人仅仅因为不交朋友,就会变成恶魔,那也太荒谬了,你觉得这真的可能吗?”伊尔卡拉问。
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必然要有个契机。而克雷尔有些懒散孤僻,她的生活一成不变,缺乏变化,没有契机。
甚至不能指望天降陨石把她砸得精神失常,性情大变,因为那种程度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
“她们手里不是有预言吗?再确认一下吧,克雷尔,你还记得预言的具体内容吗?”
“实际上,我没看过。”
实际上,埃弗里提出要给她看,但她拒绝了。
“为什么不看!”
“你玩游戏时不会跳过你不感兴趣的剧情吗?”
经典冒险故事的预言,无论载体是书是画还是石头,内容都大同小异,那种猜都可以猜到的东西,就算是永生种,看了都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克雷尔也只是对三人小队感兴趣而已。
伊尔卡拉跟她对着瞪了一会儿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转头去找埃弗里了。
“嘿!你看起来很聪明,所以你记得预言里关于魔王的具体内容吗?越详细越好,这有助于我们了解她的弱点。”
埃弗里想了想,“这方面好像没有,不过你之前被困在城堡里,你知道城堡里的实验室在哪里吗?我们必须去那里一趟。”
“这里没有实验室啊。”
埃弗里松了口气,“看来不需要去救人了,谢天谢地!看来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
“那种程度是指?”
“魔王制作了一种非常恐怖的危险药剂,是从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拥有很强的伤害性,她以此折磨人们,从中取乐。”
伊尔卡拉趁埃弗里不注意,瞥了克雷尔一眼,制作药剂?她在药剂学上可没有一丁点天赋,培养植物上也是。
如果在二楼的书房里努力翻,说不定还能找出,当初她的导师劝她放弃药剂学、不要再残害植物了的书信。
“从未见过的植物?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我在我的记忆里找找看,如果真的危害性特别强,我脑海里应该有它的信息。”
“预言里的每个种族,甚至是动物,被强行灌了那种药剂之后,都会痛苦地满地打滚,目眦欲裂,求魔王给她们一个痛快……”
埃弗里不忍,叹了口气,“我记得那种药剂叫香菜提取液,所以那种植物应该是叫香菜,很难想象它的功效如此可怕,明明名字听起来那么正常,甚至像是一种蔬菜。”
“……?”
伊尔卡拉表情一言难尽:“……是不是一种绿色的,长得有点像草,叶子像是裂开的伞,并且味道刺鼻的植物?”
埃弗里本来没抱希望,听她这么说,惊喜交加,立刻道:“对!你见过这种植物,还知道它的味道?你知道破解这种药剂需要什么吗?或者它长在什么地方?必须赶紧通知……”
“不,这些都不重要,你的意思是魔王把香菜榨汁,然后残害别人,逼她们喝下去是吗?”
见埃弗里居然表情严肃地点头,伊尔卡拉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然后她们还痛苦地打滚……不行,我也想满地打滚了,不过是被笑的。”
这下不止埃弗里,三人组一起怒视着她,蒂娜握着拳头,眼睛瞪得很大:“别人的痛苦,对你来说,难道是什么可笑的事情吗!?”
不难看出,如果不是一拳下去,以鬼现在的体型真的会被砸扁的话,她早就冲上去揍人了。
安西娅拦住她,虽说品性和种族没有关系,但鬼这个种族的诞生机制……很难想象,她们中会有以她人痛苦取乐的个体。
“我们对香菜所知不多,看你这个反应,是我们错误理解了预言的意思吗?”安西娅问。
她们太郑重太严肃,多少有点扫兴,这种事情还是要知道内情的人一起来笑才有意思啊,伊尔卡拉装模装样地咳嗽一声,“我当然了解,不过还是让克雷尔给你们解释——”
她转向克雷尔,看到克雷尔难看的脸色,才意识到什么,收敛起笑容。
她是鬼,所以知道。
克雷尔跟她那些朋友讲起过前生的事。就像她对这个世界感到兴致勃勃一样,朋友们也很好奇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大到宇宙飞船量子纠缠,小到蚂蚁水蚤,她能从记忆里搜刮出多少,就说了多少。
其中当然有提到自己最讨厌的蔬菜。
和朋友闹矛盾,吵架赌气的时候,也会恼羞成怒说“要是这个世界有香菜就好了,我一定把它直接塞你嘴里”。
笑完发现,预言的真实性居然提升了。
知道香菜,且还活着的人,好像也只剩下克雷尔和她了。
伊尔卡拉表情变得讪讪的,“那什么,我也住在这,我还知道香菜,说不定制作香菜提取液的魔王,指的其实是我呢?”
安西娅说:“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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