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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活着の意义

乾赤音是在一个微凉的秋日午后醒来的。

窗外,枫叶已经泛红,细碎的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在病床边缘。

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像某种无情的计时器,记录着她昏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蝶翼,迟缓地抬起眼睑。

视线却像蒙着雾气的玻璃,模模糊糊,周遭的一切都氤氲在朦胧之中。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还有……

随着意识渐渐归位,指尖率先触碰到脸颊粗粝的纱布——

那触感宛如砂纸反复磨过结痂的伤口,尖锐的触感瞬间引爆了记忆深处那灼人的痛楚——

浓烟翻涌的窒息感汹涌而来——

青宗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嘶吼还在耳膜不断震荡:“姐姐!——”

……青宗……

他还活着吗?

她的喉咙里像卡着一团灰烬,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缓缓聚焦。

只见床旁边的男孩如弹簧般从折叠椅上弹起,他动作太急,竟撞翻了一旁的水杯。

透明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成河,折射着窗外的阳光,闪烁不定。

少年额角那道狰狞的疤痕如同未愈的闪电,隐隐透出暗红的灼伤痕迹,触目惊心。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病床的栏杆,指节泛白,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

“姐…姐?”

男孩的声音颤抖得如同深秋枝头那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脆弱又小心翼翼。

赤音艰难地动了动喉头,发出破风箱般的气音:“青…宗…”

男孩哽咽声里带着铁锈般的苦涩:“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话音未落却被被剧烈的抽噎截断,赤音想要抬手拂去他的眼泪,可手臂却沉重得像灌了铅,只能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青宗察觉到姐姐的意图,立刻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自己劫后余生那幸福的眼泪小心地落在她的掌心。

“对不起…对不起……”

他哽咽着,声音支离破碎,“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没能早点把你带出来……”

赤音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头,用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

笨蛋青宗……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这个姐姐吧——

啊,好看的脸上终究是留下了疤痕啊,青宗——

她想说话,但喉咙疼得发不出声音。

青宗立刻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头,让她一点点喝下去。

水滑过喉咙的瞬间,她疼得皱眉,但总算能发出声音了。

“我……现在……什么样?”她问。

青宗的表情僵住了。

赤音盯着他,突然笑了,笑容比哭还难看。

“镜子。”她说。

青宗摇头:“姐姐,你现在还不能——”

“——镜子。”这次,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青宗攥紧拳头,最终妥协,从抽屉里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时手指微微发抖。

赤音接过镜子,缓缓举到面前——

——然后,她愣住了。

当镜面映出绷带层层缠绕的轮廓时,赤音感觉胸腔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冰裂声。

绷带的缝隙间,焦褐色的疤痕如蛛网般肆意攀附,褶皱的皮肤像被火舌舔舐过的树皮,丑陋又可怖。

……这是我?

……这真的是……我……

颤抖的手腕失去力气,镜子坠地的脆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瓷白瓷砖上,镜片碎成无数菱形,每一块都映着她扭曲的面容。

“出去。”她低声说。

青宗踉跄着后退,睫毛上的泪珠簌簌掉落,却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

“——出去!!”

赤音突然将脸埋进枕头,闷声的嘶吼震得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随后她无力地接受了残酷的现实,那声音似乎带着恳求的说道;“抱歉,青宗,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姐姐求你了——”

青宗的肩膀在门阖上的瞬间彻底垮塌。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脊梁般,靠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

走廊惨白的灯光将他的影子压成单薄的纸片,与赤音压抑的呜咽声在瓷砖间碰撞出破碎的回响。

乾青宗僵立在病房门外,指节攥得发白,恍惚间他想起那个同样牵挂着赤音的挚友——

九井一。

暮色透过走廊的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光影,少年们交换着对视一眼,喉结不约而同地滚动了一下,指尖在门把上反复摩挲却始终没能按下。

两位少年踟蹰不安,不忍推门见到温柔的姐姐如今这般自暴自弃痛苦的模样。

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喘息声像细针刺着耳膜。

九井一忽然抓住青宗手腕,喉间溢出沙哑的提议:“或许…只有她能让赤音姐平静下来。”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两张苍白的脸,指腹在通讯录上颤抖着划过熟悉的名字。

未等多久,她便风尘仆仆地赶来。

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打破死寂。

乾青宗和九井一像被钉在门框两侧。

九井一的帆布鞋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乾青宗的指甲在掌心硌出月牙形红痕。

两人眼底浮着血丝,望向来者的目光里盛满溺水者对浮木的渴望。

当‘浮木’推开病房门时,看见的是蜷缩在床角像受伤野兽般低喘的少女。

乾青宗和九井一站在门框旁,手足无措,他们不敢轻易踏入,两人的眼里写满痛苦。

他们见到Angel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她。

“Angel姐……”

乾青宗喉结剧烈滚动,尾音像被揉碎的棉絮;“姐姐她……”

Angel垂落的耳坠轻晃,她示意自己能够理解两人的担忧。

她没有说话,只是推门,然后轻轻走到床边坐下。

Angel手指轻轻抚过她缠满绷带的手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赤音,”

她俯身时,十字架耳坠擦过侧脸,在绷带交错的阴影里划出银亮的弧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她颈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在寂静中浮动。

赤音裹着纱布的肩膀猛地绷紧,像只受惊的幼兽。

“那时候,总有一些陌生的目光怀着恶意揣测我,唯独只有一个女孩坚定地反驳了她们。”

Angel的声音很轻,带着温柔的怀念。

“我清楚的记着,那个女孩说——”

“‘单凭外貌就去定义一个女生,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吧。’”

赤音的呼吸突然停滞,绷带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那时候我就想,这个人……真勇敢啊。”

Angel的手指轻轻描摹着赤音绷带的边缘,“如果能和她做朋友的话,一定会很幸福吧。”

赤音的眼泪突然砸在绷带表面,晕开深色的圆点。

“现在的我…”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Angel…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Angel摇头,突然倾身向前,在赤音缠着绷带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赤音所吸引我的,从来都不是因为这张脸。”

她的唇贴着绷带,声音轻得像窗外飘落的秋叶,指尖点在赤音的心;“是因为这里——”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赤音的心口。

“——因为这里住着一个比谁都勇敢的女孩。”

赤音的眼泪决堤般涌出,颤抖的手死死抓住Angel的手腕,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这样的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Angel捧起她的脸,额头轻轻抵着她的。

窗外秋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象征着‘生命与重生’的十字架耳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投下交错的光斑。

“好好活着。”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为了青宗,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

赤音看着她,崩溃般哭出声来,整个人扑进Angel怀里。

Angel轻轻环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哭吧……”

她轻声说,“我会一直,一直,陪着赤音的。”

窗外,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像是某种无声的誓言。

当乾青宗和九井一再次推开病房门时,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赤音歪靠在Angel肩头,缠着纱布的脸还沾着未干的泪痕,睫毛在绷带缝隙里投下细碎的影子,呼吸已经转为绵长而均匀的沉睡。

Angel垂落的十字架耳坠轻轻晃动,她用食指抵住唇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病房里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她半跪在床上,她将赤音慢慢放平在枕头上,动作轻缓得像怕惊醒易碎的蝶蛹。

九井一的鞋子在瓷砖地面蹭出细微声响,他突然弯腰九十度,额前碎发垂落遮住泛红的眼眶:“Angel姐……谢谢你。”

青宗乾青宗的喉结剧烈滚动:“如果没有……”

话尾消散在喉间,化作一声颤抖的叹息。

……这半年,是Angel姐一直守在这里。

医药费、最好的医生、甚至从国外请来的皮肤移植专家……全是她安排的。

而他们的父母,竟一次都没来过。

青宗攥紧拳头,“Angel姐……我……”

他的声音哽住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

Angel愣住了,随后无奈地笑了:“青宗,没关系。”

她走到他面前,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姐姐比你想的要坚强许多哦。”

少年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着水光却格外明亮:“我也会变强的…强到能保护姐姐…也能帮到你。”

Angel从他的话中读出了少年天真热血的意味,她只是笑了笑:“好哦,我期待青宗的成长。”

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赤音,轻声说:“她有你这样的弟弟,真的很幸福。”

乾青宗耳尖泛红,还想说什么,却被Angel竖起的食指止住。

十字架耳坠随着动作晃出冷光,她指了指平稳的呼吸声:“嘘——”

“有些承诺,在心底起誓就好了,我想比起你所渴求的未来——”

“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平淡安稳的陪伴。”

乾青宗重重地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看了眼病床上的姐姐。

他和九井一打算出门买点晚饭带回来,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去,临走时将房门缓缓合上,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病房里,赤音在睡梦中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梦到了美好的场景。

Angel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活下去吧,赤音。

为了我。

伤害你的人——

我会让他痛不欲生百倍,千倍。

窗外,一片枫叶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划过玻璃窗,像是替这个秋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

便利店里,两人挑选了几份不同口味的便当。

乾青宗犹豫地挑选着甜品柜里精致的食物。

便利店的冷光灯在玻璃冰柜上流淌,乾青宗的倒影与奶油蛋糕的包装纸重叠。

他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玻璃,金属货架传来的寒意顺着指尖漫进袖口。

姐姐没少跟他说起Angel的习性那样的话题,就例如‘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品能缓解心情呢,Angel告诉我的小妙招哦’

——所以他站在这里犹豫着该买什么才能让姐姐缓解坏情绪。

不过,好像因为Angel姐陪伴在身边,姐姐逐渐慢慢恢复了过来——

——买一个蛋糕送给Angel姐算作谢礼吧…也算迟来的道歉……

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Angel时,自己对她颇为不客气警惕和尖酸。

“发什么呆呢?阿乾。”

九井一的声音裹着关东煮的热气撞过来,塑料碗里的鱼饼还在咕嘟冒泡。

他走上前似埋怨地问道青宗怎么这么慢。

“要买蛋糕么——”可当他话音未落便顿住——

九井一见好友盯着冰柜的侧脸泛着青白,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青宗正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便利店冷光灯在乾青宗睫毛投下细碎的影,他望着冰柜里奶油蛋糕的目光突然失焦。

记忆像被撕开的创可贴,带着微痛翻涌——

赤音比自己大五岁,他刚上小学时候,赤音小六面临着升学,赤音的头脑很好,周围的中学随便任意一所都可以就读。

只不过他们那对父母忙碌几乎不怎么管顾他们。

乾赤音就是那个时候,被那些所谓的‘朋友们’抛弃。

那年,他背着书包站在高年级的教室后门,兴奋地等候同学校但不同年级的姐姐一起回家。

可还未等自己先踏足进去寻找熟悉的身影,便听见教室里陌生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响起。

而且话音裹着冰霜,每个音节都淬着锋芒,字字如出鞘的刃,将隐晦的恶意挑破在空气里。

“赤音那家伙也真是的,明明值日这种事情交给男生们去做就好了,干嘛还要我们亲自动手啊——真讨厌,她。”

“说起来,她真的很做作呢,明明和我们在一块玩,却装好人——”

“是啊,有些碍眼。衬的我们是坏孩子呢——”

那群孩童大概是被家里被宠爱坏了的角色,性格和行为相似的女孩们默契地形成了小圈子,每个人似公主那般趾高气昂的对待其他人。

因为赤音的样貌,她们自然拉拢赤音和她们在一起玩,扩大着自己圈子的‘势力’。

但因为赤音的性格温柔,善解人意,从来不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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