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大抵会让人得寸进尺。
衣袖若即若离的摩擦,纠缠的璎珞穗子,和空气中浮动的暗香,都成为触发澎湃心绪的符号。
人与人之间隔着的虚无飘渺薄纱终于被情热感染,透明湿润。
捂着李明月耳朵的手微妙滞留,骨节分明,随即轻轻敲击着节拍。
敲得白玉耳珠发烫。
每一次节拍的停顿都与她受不住仰头喘息的气口相和,换过气,再次续上无止的音节。
微微睁眼,面前俊俏郎君神色专注,像在唐突水中的月亮。
一时屏气,也怕是镜中幻象。
“呼吸。”
简单到像命令的两个字,语气却是暧昧而关切。
认真做一件事时,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的。
褪去往日笑意盈盈的眸光,温谦有礼的举止,和循循善诱的言谈,裴既林真实的底色,总给人淡漠疏离之感。
譬如现在,眼睫上扬眼尾微挑,眼底泻出的清冷倦懒,淡淡说出那两个字,叫她从尾椎骨泛起麻酥。
心痒难耐。
李明月想起嘉祥塞给她的话本。
大胆露骨的用词,还有寥寥几笔却勾勒清晰的插图,不翼而飞的外袍和交叠颠倒的男女,逐渐与眼前艳景重叠。
折月摘花,更进一步。
登峰造极,攀附极乐。
指尖滑下,带来痛感和舒爽,擦过他锁骨的凹陷,振动的胸前和结实的小腹,一路来到腰间。
黑衣外衫的系带打了结,野心勃勃的女郎急切地想解开。
“……不行。”
迅速反应过来的手覆盖着她得寸进尺的指尖,相触的刹那蹭过起伏,他闷哼一声,打断。
“这一步不行……”
耳朵不再被捂住,克制磁性声线在空间低低响起,划过耳廓,他翻身将她压在楠木塌,宽阔肩臂阻挡住女郎视线。
“为什么?”
湿漉漉的眸叫人难以拒绝,微肿红唇水光潋滟,说出让人丧失理智之言。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这些?”
对新事物好奇,任性妄为,不考虑后果,妹妹有这样的特权。
可哥哥不能。
“……今日情况特殊,更进一步,你怕是还没想清楚。还是待冷静下来,再给出答案。乖,是为你好。”
“裴小侯爷清清白白,是觉得我唐突了你罢。”
俯下身来,滚烫呼吸似火焰灼烧在肌肤,他按耐住躁动,耐心向生出尖刺的妹妹陈情: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将她赌气转过去的下颌掰正,动作慢条斯理间带了强势之意。
“又故意曲解我,自己生闷气。”
“你每次都这样。”
他倒委屈起来了?
“别倒打一耙,我哪有?”
李明月不可置信地瞪回去,哼出冷笑。
殊不知面腮是潮红春情,黑瞳是柔软迷离,毫无威慑力,只是挑战清贵端方君子的底线和良心,勾着叫他做坏事。
裴既林埋头在她纤长细白的颈窝,热气喷洒,“你敢说不是?”
“小时候你想出宫玩,太后娘娘不许,不让你乱跑,我给你带宫外的木雕泥人,带扎线风筝。你说药苦嘴巴也苦,又嫌御膳房的甜食腻,我给你带你想吃的酒酿圆子和桂花糕。”
“你跟我说什么,说我是在炫耀,不要我的可怜……”
她咬着下唇说不出话,难堪地别过头,“多久以前的事了……泥人纸鸢,没送到我手里,就被严女官收了起来,酒酿圆子的味道让我抄了多少遍佛经,手都肿了……”
他接着翻:“学字时,人人都在习颜大家的字,你不愿意习,说千篇一律,我给你带回江南名师的字帖,你又原封不动地给我退回来。”
封藏的秘密被戳开一道口,发酵的往事争先恐后地向上冒,她忍住,不想露怯:
“那字帖,与你的字迹一模一样,太后娘娘眼皮子底下,你是要……”
“——你当真不知道我给你送这送那,只是想逗你开心?”
他打断她的辩驳,只问她知不知。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狠狠地咬了一口颈窝细嫩的皮肤,感受她下意识的颤抖。
“明明很早以前,你还跟在我身后唤我既林哥哥,我们还好好的,都不记得了,都忘了?”
“……”
无言的沉默叫他更难受,想将曾经的情绪尽数翻出来给她看,却又觉得何必。她年纪小,这些年也不好过,自己是哥哥,哥哥包容妹妹天经地义。
跟她计较做什么。
难道忘记她还没学会伪装时,脆弱泛红的眼眶?
弱不禁风一个女郎,真叫眼泪滴下来,沉沉砸进心里就好了?
做的什么好哥哥,尽惹妹妹哭。
于是到最后,只是自己消化那点不甘心的情绪,探出舌尖,舔吻那处刚咬出的痕迹,喃喃:
“算了,不跟你计较……小没良心的。”
一句话叫她心像被酒泡着,苦涩和醉意一同从口中传出,幽幽怨怨:
“……那你叫我怎么办?我出不了宫,一举一动都被宫女盯着,空有个郡主名号,实际上无权无势,不是太后娘娘,不知道被暗算多少回。”
“真叫我和你偷偷溜出去?我倒是想去你给我讲的远方山水,难道我们能隐姓埋名一辈子不被人找到?吃什么,用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对他也对自己,反复地问:
“被罚了我是能抗旨,还是能立功折罪?递到我眼前的书不是宫规,就是女戒,连本正经诗词选集都没有,更别提兵法谋论,天文算筹。向外的路被封地死死的,横竖嫁人都嫁不到上京外……
她说,“我知道又有什么用,我又能做什么?”
“倒不如不见不烦。”
无处诉说的委屈宣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下颌,也打湿他的侧脸,叫他尝到咸涩。
抬手在眼底,指腹把晶莹的泪珠一点一点擦干净,裴既林软了声音,低低地哄她,“怎么把自己说哭了,我并不是指责你。”
她还在一抖一抖的,泪痕上新添湿润,“那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怨我?怨我以前爱答不理,把你往外推,现在用到你了,又想要了?”
将她搂在怀里,温柔拍着她消瘦地如纸片一样的背,他心疼又好笑,“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反正你就是这个意思,我都听出来了。”
“聪明没用到聪明地方。我得提醒你,我一开始只是说,今夜只能到此为止——”他无奈地点了下她抿起的唇。
“其余的都是你自己的推望。”
李明月还是不愿与他对视。
她自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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