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胡十二老老实实地照看青姨,等了半天,才见云洇归来。
见到紧跟而来的蝉红,他有些心虚,但看云洇没有要问罪的意思,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云姑娘,郝大夫给我娘看诊了?”
云洇摇摇头:“只抓到了孙抚琴。”
一听孙抚琴落网,胡十二大喜过望,可又见云洇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许久,才不忍心地吐出句:“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孙抚琴干他什么事?为什么要节哀顺变?
胡十二忽然想到他娘,心中升起股不好的预感:“我娘她……”
“你快回去看看吧。”
说完,胡十二招呼没来得及打,就风一般地跑走了。
“蝉红,”云洇突然叫了蝉红一声,把身上钱袋递给她:“你饿了就去下面大堂吃饭,想休息就去找阿延再开间房,我好累,想睡一觉。”
蝉红捧着钱袋点头,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云洇躺在青姨身旁,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似乎是做了噩梦,她紧锁眉头,睡得满头是汗,一个翻身,从床上掉了下来。
她头痛欲裂地睁开眼,本以为还未睡着就醒了过来,一看日头才发现,已是黄昏了。
云洇甩甩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好缓解头痛。
她方才又梦见了孙抚琴想来杀她,梦里的自己仍旧恐慌得不行,又被她抓了起来,直到从床上摔下,孙抚琴的脸才从她脑海里消失。
不是说做的梦与现实相反吗?怎么她依旧羸弱?
不过睡了一觉,虽然浑身疲惫,至少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想起托何郝两位大夫替青姨针灸的事。
茶杯忽然从手中滑落,云洇有些呆滞,她怎么,鬼迷心窍地做出了这种决定?
经孙抚琴刺激,她当时惊魂未定,便极想找人倾诉,想让青姨醒来的欲望达到了极点,竟不过脑子地主动找何老庸帮青姨针灸。
她无人可依是小事,若青姨三个月后真尸骨无存,她岂不是让本就一生艰难的青姨,死后都不得安生?
想到这,她腾得站起身,急忙推开房门,要去取消这个委托。
说巧不巧,郝大夫何老庸以及向弥三人,正在门口与她碰上。
郝大夫惊笑道:“丫头,你听到我们脚步声了?我们正要敲门,你就把门打开来了。”
“我其实是想找你们来着……”云洇干巴巴笑了声。
“小姑娘,别着急,我这不是来了吗?这就给你露一手我的针灸绝技。”
此刻何老庸终于罕见地醒了酒,除了头上一个鼓包,算得上神采奕奕。
他倒不是像郝志云一般,因马上能拿到枯木逢春而兴奋。
而是已十来年没再试过那套针法,跃跃欲试罢了。
“不是,我是想去找你们,取消这次行医。”云洇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我突然改主意了。”
“什么?”郝志云接受不了:“丫头,你耍老夫不成?”
云洇也知,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不能轻易将这事翻过去。
她也知郝志云对于治不治青姨并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颗药。
于是她说:“郝大夫,您别生气,我把枯木逢春给您,作为您对我颇多照顾的报答,行不行?”
郝大夫本还要再劝,一听云洇愿意直接把药给她,话锋一转,心平气和说:“药不药的都是小事,既然你不愿给亲人施针,我们也只能尊重你。”
他看向向弥,吩咐道:“徒儿,同云姑娘去拿药,然后我们便走了。”
云洇无奈一笑,心说这郝大夫目的性也太强,甚至不加以掩饰。
“耽误了你们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她便要回屋将枯木逢春拿出来,正以为事情要解决时,何老庸却插嘴反对:“小姑娘,你慢着,虽然你反对,但我还没问过病者,她要不要接受诊治呢。”
云洇十分意外:“我青姨昏睡在床,如何问询?”
眼见枯木逢春到手,郝志云不想节外生枝,要拦住师弟,可何老庸已经拂开云洇,进了厢房。
他取出自己的银针布包,将银针悉数摊了开来,说:“你青姨虽在昏睡中,其实仍有意识,只是没办法作出反应而已。”
说着,还未等云洇制止,他就熟捻地刺入她百会穴与内关穴,接着对病者道:“阿婆,若你能听见我声音,就动动你的眼珠吧。”
话音刚落,看起来毫无变化的青姨,竟真的极其细微地动了动她的眼皮。
云洇激动地凑上前去,半个月来,她无数次和青姨说话,可都得不到反应,哪承想何老庸略施医术,竟然就做到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何老庸,眼神放光,态度已截然不同。
而何老庸只是气定神闲道:“你问问吧,她愿不愿意醒来。”
青姨她,定是愿意的……
云洇声音有些颤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在组织语言。
良久,她终于轻柔问道:“青姨,若你不想再醒来,就动一下你的指头,若是想,就动两下。”
几乎是瞬间,青姨的食指就向上抬了一下。
可良久,她都未动第二下。
云洇一眼不眨地盯着,生怕错过她任何动静,可仿佛是何老庸的针法失了效,她再没有任何动作。
厢房中静得落针可闻,郝志云等得急切,催道:“到现在还未再动,估计是”
“师父……”向弥小声地打断了他。
只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阿婆,极缓慢地呼吸着——
在众人注视下,她的食指,再一次抬了起来。
阿婆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何老庸把针收回,神情举止与喝酒后判若两人:“怎么样?是治,还是不治?”
云洇仍旧盯着青姨沉睡的脸,许久,妥协道:“她都同意了,我还能再反对吗?”
明明亲人即将醒来,她语气却带着心碎。
“既如此,我便开始了。”
“等一下。”云洇循声看去,就见原是蝉红出声打断了何老庸。
见众人看着她,蝉红有些羞耻,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给阿婆施针,男子多有不便,我从小跟着阿娘学过针灸之术,若可以,需要我代劳么?何大夫在一旁指导便可。”
当时雇了蝉红照顾阿婆,确听她说过自己略通医理。
情况如此,虽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但若蝉红真能胜任,自然最好不过。
云洇看向何老庸,看他意欲如何。
看云洇目光,何老庸便知晓她是希望蝉红代劳的,他捋了捋胡子,折中道:“这位姑娘确实考虑周到,但我担心姑娘是否真有代替我施针的能力。俗话说眼见为实,姑娘你现在用银针刺自己风府穴,若是得当,给这阿婆针灸一事,就由你来承担。”
这要求听起来容易,但风府穴在颈下,又离风池穴极近,但凡扎错或扎得过深,都有瘫痪的风险。
因此,极考量施针者的功力。
云洇不懂其中门道,向弥自小耳濡目染,却一清二楚,若是蝉红真出了事,他怕他那不靠谱的爹难辞其咎,就出声劝阻蝉红。
蝉红以为向弥是关心自己,感激地道了谢,却还是坚定地坐了下来,拿出一根银针,就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朝自己颈下刺去。
何老庸凑近,看了半晌,迟迟没有说话。
难道蝉红扎错了?
云洇担忧地想,却见蝉红没有一点不良反应,又想她既然敢提出为青姨施针的请求,必然对自己的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