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唐季扬感觉自己像是河里的一片浮木,浮浮沉沉,他想起来,大脑却像一团浆糊似的,着实沉重,眼睛也像是被糊住,如何也睁不开。
好累,他心想,要不就这么睡过去吧,实在没办法起来。
他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好像是舅父舅母?他们在说什么?
李氏夫妇不知侄子已经快醒了,还道他吃了郝大夫开的药,仍在昏睡中。
李夫人压低声音问:“老爷,蝉红逃走,云洇见了她,不会偷偷离开虔州吧?”
“暗卫已经来报,胡家三兄弟已经把用她来将孙抚琴引出来的事说了出来,若她聪明,就知就算潜逃,也不一定安全。”
李寒峰自信地说:“她今日似乎已去了常乐坊,估计是知晓那里鱼龙混杂,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才去碰碰运气,主动引蛇出洞,若真能将孙抚琴引出来,我们自然乐见其成。”
李夫人放心下来,怪道:“能引出来自然好,也不知那孙抚琴究竟有什么通天本事,竟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
“小声点,可别把季扬给吵醒了。”
夫妇二人看了侄儿一眼,见他仍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悄悄走了出去,哪知刚才说的话全被唐季扬听了去。
他大脑有些混乱,舅父捉孙抚琴做什么?这又和云洇有什么关系?
他们捉了蝉红,就是为了把云洇留下吗?
因病,唐季扬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只知道,云洇现在在常乐坊,可能会被孙抚琴杀害。
云洇她,有危险。
想到这,唐季扬兀得睁开了眼,强撑着从床上起来,他本想唤临福将衣服拿给自己,嗓子却嘶哑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他便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随意套在了身上,忍着脚上的伤从李府翻了出去。
夏日的太阳照得他本就滚烫昏沉的脑袋更为沉重,随着头重脚轻的感觉愈发明显,他的脚步也变得愈发缓慢。
李府离常乐坊很远,唐季扬怕自己再在路上这么耽误下去,云洇就算遇到危险他也来不及救她,便咬牙使力扇了自己的脸几下,才感觉清醒了一些。
他又使轻功跃上屋顶,好走近道早些过去。
脚上的伤口崩出血来,唐季扬倒觉得没这么疼了,就不再憋着,放开跑了起来。
其间因伤不小心掉下屋顶,他又立马蓄力跃了回去,三次五次下来,越跑越快,就这么一路到了常乐坊。
常乐坊房屋复杂,他站在屋脊寻着云洇踪迹,并无所获,多亏灵芝尖叫出声,他即刻锁定了方向,朝胡家奔去。
刚至胡家,唐季扬低头见一药徒惊恐万分地从厨房跑出,胡十于偏房慌慌张张出来,又听自己脚下屋中传来响动,立马击碎修缮并不牢靠的屋顶,在云洇被刺的最后一刻将她救了下来。
一顿奔波,唐季扬刀伤恶化,高烧加剧,全凭信念支撑到这,等见到云洇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一放下,他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唐季扬被李家暗卫带走后,胡十一才带着郝大夫赶来。
胡十一已十分不耐,咬牙笑得催促他:“郝大夫,您能快些吗?”
“老夫一把老骨头,还能走多快?”郝志云看着胡十一脸上瘆人的笑,心说还不如不笑。
他擦擦脸上的汗,半天下来走得他腰疼,也不知灵芝有没有把玉骨丸送到云洇手上。
要是这一趟还未拿到枯木逢春,他可就白白受这毒辣太阳的苦了!
也是想到什么来什么,一走近胡家,听见哭天抢地的哀号声,郝志云就觉大事不妙。
胡十一更是着急,心说难不成娘已经去世了?否则大哥怎会罕见地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再来不及等着老乌龟似的郝大夫,立即冲进了院子,一听大哥的哭声从厨房传来,他松了口气,那应当不是与娘有关了。
是嫂子吗?他边想边推门走去,问着:“大哥,出什么”
他声音戛然而止,脸上表情瞬间凝固,见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他大哥跪在一堆砍得面目全非的尸块面前,痛哭流涕,怀中抱着一颗人头,炎炎夏日,那人头已腐蚀了一半,蛆虫从还未彻底腐烂的皮肉下钻出,胡十却毫不在意。
胡十一一眼便认出,那是他们的娘。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推门而出,扶着树呕吐起来,边吐,眼泪边从他眼睛里流出。
灵芝早就吐过了一次,坐在凳子上使劲哭,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师父,立马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哭喊着:“师父!”
“好了好了,灵芝,发生什么事了?”郝志云一头雾水。
灵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我也不知道,一进厨房,我就见到、见到一个人,被切成、切成好多快,吓死我了,呜呜。”
郝志云大惊失色,这是发生了命案呐。
他还不知厨房死去的是谁,正纠结还要不要给赵大娘看诊,云洇虚弱地从里屋走出来,虚弱一笑:“郝大夫。”
见云洇一脸菜色,嘴唇发白,头发散乱,郝志云半晌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竟说:“云姑娘,没事,吃点老夫的玉骨丸,保管你恢复如初。”
“师父!”灵芝控诉他都这个时候还想着玉骨丸,说:“我好害怕,能不能快点走?”
“怕什么?师父还要看诊呢!”
郝志云教训他,云洇却说:“郝大夫,您还是走吧,现在,已经没有病人可以看了。”
她又补充:“等会,怕是李家又要叫你过去一趟。”
他不是刚去给唐少爷看完吗?又有人得病?可得累死他的老腰啊。
郝志云还想再提提枯木逢春的事,云洇已经走到门口:“走吧,我和你们一起。”
一路上,云洇脚步虚浮,神情涣散,行尸走肉般向前走去,根本听不见郝志云说话。
她一路走到回春堂,向弥迎上去,见云洇脸色苍白,灵芝哭哭啼啼,问:“怎么了?”
云洇只摇摇头,不想再解释,只说:“等会你让灵芝告诉你吧。”
她又问:“何大夫在吗?”
“在的,在,不过还在睡觉,我去把他叫醒。”
向弥将三人带进内院,郝志云见了蝉红,才知他这好徒儿竟然没把蝉红安排到客栈。
他见云洇和蝉红已在一起说话,便猜到她俩早就见了面,不由怒火中烧,但在她们面前不好发作,便想晚些再收拾他。
蝉红担心地让云洇坐了下来,见她神色疲倦,便什么也没问,倒了热茶给她喝。
云洇喝了口,才觉得飘出去一半的魂回归了一些,静待何大夫出来。
何老庸宿醉难消,已是午时仍呼噜震天。
向弥毫不留情地左右开弓,扇了亲爹几巴掌,他才悠悠转醒。
“怎,怎么了?”
“还睡!云姑娘找你,你快起来!”向弥说着,就将何老庸从床上连拖带拽带到云洇面前。
他对着云洇和颜悦色道:“云姑娘,我把我爹带来了,你有什么事就同他说吧。”
云洇极小幅度地点了头,轻声说:“何大夫,此前关于救治青姨的事,您能再解释得清楚些吗?”
话音毕,在场之人除了仍半梦半醒的何老庸与不明所以的灵芝,均是一愣。
云洇是同意让何老庸给王阿婆行针灸之术了?
最为激动的莫过于郝志云,他立即说道:“小丫头,老夫来给你解释,别看我师弟这样,他年轻时可是对针灸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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