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诩一连俩日没有回来,姜扶楹一早推开门,谢砚就已经在门口等她。
姜扶楹并不意外,像早有预料地拉开门让他进来,叫他坐下后,又去房间里翻箱倒柜。
谢砚坐到屋内唯一的竹凳上,看着姜扶楹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小箱子,小箱子虽然小,打开却工具齐全,她从箱子底部翻出来一块白色的东西,又翻出几只毛笔,就坐到竹凳边上的桌子上。
竹凳和木桌距离很近,白色的东西覆上脸时略有些冰凉,她低头时一缕发丝落下来,朝阳的阳光从窗子透进来,透过发丝落到谢砚的侧脸上。
姜扶楹手上很稳,神情认真得仿佛在做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毛笔的笔尖毛峰柔软,配上湿润的颜料滑过皮肤时仿佛风吹过的羽毛般轻盈。
谢砚的手虚放在半空中,姜扶楹开始动作后他就没有再动。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被拉的很长,屋外的流水滴在岩石上的声音都清楚异常,谢砚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瞬间,但等到她停下动作时,他抬手才感觉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觉。
谢砚从箱子上的一面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镜子里,一块丑陋的疤痕盘生在他侧脸,这疤痕连皮肉的脉络走向都栩栩如生,如果不是笔尖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侧,谢砚都快怀疑这块疤痕是不是真的存在在他的脸上,他心下一震,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她。
姜扶楹收拾起桌面上五花八门的工具,突然间回了下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意识到他目光所在,也完全不在意地弯起嘴角:“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不过我这都是雕虫小技,真正的易容术可以彻底改换一个人的样貌,如果有机会,带你见识见识。”
“你为什么要画这块疤?”
“你之前被通缉,要是进城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姜扶楹把工具重新装进箱子里。
谢砚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但是无论什么答案,如今看来都不重要了,他站起身,突然听她云淡风轻地开口:“你想问我额头上这块疤吗?”
她仿佛洞悉他的想法,给出极具特殊性意义的答案:“我的疤不是画的。”
“小时候家里起了一场大火。”
“火势很大,只有我活了下来。”
谢砚知道,十年前,威远侯搜集了近全城的火油,尽数浇在昔日恢弘的桓王府,火势烧了三天三夜,周围的百姓四散奔逃,只有桓王府上下一百二十八人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
可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是怎么从那场火中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在重重包围中逃出北疆的?
杨绪不知道,谢砚也猜不到。
花灯节后,汴州城依旧繁华热闹,谢砚穿着荀诩的旧布衣裳,脸上硕大的疤痕占据了半张脸,看得甚为吓人,路过行人大多都不敢直视他。
姜扶楹戴着帏帽,饶有兴致地逛了大半日,大包小包地往谢砚手里塞,等到他手上的东西堆的快到下巴,姜扶楹才终于想起来去吃饭,还没迈动步子,一个不起眼的小摊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摊说是小摊,实际上就是一块不知道哪年的破布铺在巷子头,破布上面一堆破铜烂铁,看起来都和摊主一样上了年纪,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
摊主白发苍苍,脸上皱纹满布,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
姜扶楹眼前发亮,毫不在意地将手里刚买的芙蓉簪扔给谢砚。
谢砚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接住东西。
“这柄剑不错。”
“姑娘好眼光啊!”摊主睁开一只眼睛,神采奕奕地从一块破布上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掏了半天,才终于把姜扶楹看中的那柄剑鞘上都有些生锈的剑掏出来,眼皮上下一耷拉就开始夸:“姑娘也真是好运气!我平常可不轻易出摊的,我这都是好东西!”
“尤其这柄剑!这柄剑可不一般,它是前朝战神的配剑,说威名远扬都是谦虚了,您瞧瞧!这剑身……”
谢砚的目光越过手里的东西看过去,那剑在摊主手里灰扑扑的,像是刚从泥里挖出来一样,和摊主嘴里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可以称得上相差十万八千里。
怎么看都是一柄快报废的剑。
“前朝战神?”摊主话没说完就被姜扶楹打断。
姜扶楹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讲价,干脆地从袖中掏出二十两银子给他,沉重的剑身握在手里时,能感觉到金属冰凉的触感,她转身递给谢砚。
摊主随意地将银子扔在破布外,指着剩下那堆破烂道:“姑娘不再瞧瞧别的了?我这可还有前朝御勺……”
生了锈的勺子炒出来的菜还能吃?
“那这位公子呢?要不要买点什么?我这可有很多宝贝。”
“你自己留着吧。”姜扶楹扯着剑柄拉谢砚走,“走,吃饭去。”
云梦楼是汴州城最大的酒楼,几乎每日都是满座,姜扶楹一早便定了位置,等小二时,大堂内鸦雀无声,唯有乐师的琴声悠扬。
俩人刚到云梦楼时便觉得气氛怪异,云梦楼向来热闹,此时寂静得太过不寻常。
等了快半刻钟,小二才满天大汗地从后厨跑过来,瞧见姜扶楹,就凑过去想拉她借俩步说话,却被人不动声色地挡开。
姜扶楹往外退了俩步,小二这才提着嗓子轻声道:“姑娘,要不您今日换个地方吃饭吧。”
“怎么了这是?”姜扶楹的目光往里看了看,一楼仍是宾客满座,看着不像不接待客人的样子。
小二又往外走了俩步,刚张口又泄了气,几乎是气音:“今日来了位贵客,二话不说就把二三楼都包了,实在对不住,我们掌柜的说了,您们下次来不用付银子。”
贵客?什么样的贵客在汴州摆这么大的架势?
“什么贵客不贵客的!我提前定了位子,今日我就想吃……”姜扶楹故意音量大了起来,顿时引起了一楼靠近门口的几个人注意。
“哎哟……姑奶奶,您小点声!”
“怎么?你们云梦楼店大欺客?”
“怎敢!怎敢……”
见她一副要不依不饶的架势,小二这下也管不了太多了,往外走了数十步,又赶忙朝他们招手。
姜扶楹假装不情不愿地走了俩步。
小二手都招出了残影,才艰难确定几人的声音不被云梦楼内的人听到,他看着俩人,欲言又止,见姜扶楹作势又要张口,小二急忙气声道:“姑娘!姑娘!可别!”
“你可知道那贵客是什么人?”
“什么人?”姜扶楹瞥了他一眼。
小二看看四周,不经意对上谢砚那张比冰还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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