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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归宁

晚间喻青去给公主请安并共进晚膳,公主想好了她这座庭院的名字。

“‘雯华’二字,驸马觉得如何呢?”清嘉问。

喻青想了想,道:“……有诗云:珺璟如晔,雯华若锦。此题甚好。”

谢璟想,此人还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武夫。

喻青很知趣,膳后小坐片刻,没让他主动送客,就起身告辞。

待他走后,秋潋关好门,冬漓悄声道:“这世子倒不算难缠。依这样下去,每日早晚见他一次,敷衍敷衍,也就过去了。”

秋潋正给谢璟拆发髻梳头发,谢璟微阖双目,道:“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几日是特殊的“信期”,喻青总要保持点该有的风度,就算心里着急,也不至于急着行夫妻之实。以后谢璟还得找其他的办法。

冬漓道:“要从明天起,给他下药吗?左右他来咱们这用膳,掺到他的饭菜里……”

谢璟:“……倒也不至于,再等等吧。”

“反正都准备好了,早下药早省心,”冬漓是个胆大利落的小姑娘,“不然哪天他对殿下不敬呢,早点断了他的念想!”

谢璟心想一个小姑娘怎么丝毫不害臊。

“我看他还算老实,”他说,“好歹我是册封的公主,他不敢轻易冒犯的。”

冬漓眨眨眼睛:“好吧,那我随时备着。”

她所说的药是在宫里就备好带出来的,能让男子雄风萎靡,伤肾伤气,时间长了,就能使人身子亏空,无法人道。谢璟几经辗转才拿到手,是外面的人按照吩咐寻的方子又制成的药粉,混在饭食中几乎能达到无色无味。

谢璟说:“当心些,别哪天不小心掺进去了。”

毕竟一起吃饭的他也是个男人。

“非必要,还是先别用,现在咱们才初到侯府,这个节点发生意外容易让人起疑心。要下也不能贪多,慢慢地添量,喻青是习武之人,感知会比常人敏锐,”秋潋比较冷静沉稳,“药无味不假,但药性发作得厉害,只怕经脉气理会有变化,容易被他发现。”

谢璟看着桌上的一个古朴的木盒,一副剔透的镯子躺在正中,是白日里从陆夫人那得来的。

说是家传的不名贵,其实这镯子也是难见的冰翡翠料,成色品貌都是上上等。谢璟在宫里过得不怎么样,份例算少的,一年到头能有零星的御赐之物就不错了,剩下的只有皇后偶尔逗猫逗狗似的赏点。也就成婚这一次得了不少陪嫁,也比不上当年大公主的一半。这镯子比他一般的首饰都好。

冬漓道:“这镯子还挺好的,殿下要换上吗?”

谢璟道:“收起来吧。”

这是喻家传给媳妇的,没他谢璟什么事。等自己走了,喻青娶下一个老婆还能再用,自己也不算欠他。总归是个侯府世子,他家里本来就这么个独苗,还是让他留后吧,别让他真断子绝孙了。

“他要是表现得好,”谢璟哼了一声,“就先不给他用药。”

刚住进来,谢璟比较谨慎,即便是在自己房中,也着衣裙,用女子的声线。冬漓和秋潋则观察、熟悉着周遭的人事,往后还得花时间经营,才能放松一些。

不仅如此,他们暂时也没有暗线的消息。从宫中改到侯府,传信的线路变了,经手的人也得换,一时半刻急不了。西南那边的秘讯绝不能泄露,宁可先不联系,也不能冒风险。那边不知谢璟的安危,想必也会担忧。

但是他应当能想办法回宫见母亲一面,先告诉母亲,再由她去传,就都知道谢璟暂时平安无事了。

谢璟躺在床上思忖着,闭上眼睛。

因为被迫压制了身形,即使不在服药期,他浑身的筋骨常常在夜里钝痛。侯府的床铺得很软,一点都硌不到他,倒让他睡得还算安稳。

成婚第三日,清嘉公主归宁,与驸马一同进宫面见帝后。

“殿下小心些。”喻青抬起手,让清嘉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这几日她与清嘉公主早晚各见一面,循规蹈矩,晨昏定省一般。喻青到了雯华苑,侍从通传公主,公主点头同意后,她就进去陪公主用膳,用过膳后喻青待一盏茶的时间陪公主说几句话,然后便走。

清嘉公主就像一株恬静的兰花,等待在属于她的一方角落,无声无息。喻青来时她不见得多么高兴,喻青要走她也不曾挽留,喻青不在,更是完全不知道她这边的任何风波。

还未成亲时,喻青全家都忧心忡忡,却不想喻青这个便宜驸马当得如此轻松。

这种轻松让喻青有时也疑惑,一般人家的夫君和妻子也是这样吗?

她见过花前月下互相依偎的佳偶,见过酒家货铺里一边拌嘴一边笑骂的店家夫妇,也见过农家躬耕织布互相扶持的百姓,也有街头巷尾相偕的白发老人……世间的夫妻千千万万,各不相同,她总是稍作打量,就收回目光,因为这是和她无关的事,尽管有时那些场景很引人钦羡。

常言道,至亲至疏夫妻。越是世家贵族,情意往往越淡薄。

她们两人明面上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公主,与布衣之家相差甚多,清嘉性情淡雅,出身高贵,要是让她和夫君蜜里调油,也不合她的品性。所以,她和清嘉这种相处之道可能是很正常的,对喻青自己来说也很省心。

但是,每当她要从清嘉那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总是很想再问问她,再和她说点话。睡得这么样,住得还习惯吗,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有问出口,心里总有些没来由的空茫。

公主的归宁宴设在中宫,喻青上回来过。远远看到殿门处一名侍女带着一行人迎接,身边的清嘉对她轻声介绍:“那位是母后宫里的掌事,兰韵姑姑。”

喻青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兰韵姑姑见了清嘉,脸上挂起微笑:“今日殿下归宁,皇后娘娘一早就念叨着了。这几日可还好?”

清嘉道:“劳烦母后挂心了,清嘉一切都好。”

兰韵虽然只是宫女,对清嘉说话时,语气却颇为亲近平常,不大有尊卑之别,甚至连行礼都很简洁。宫中明明暗暗的关系是说不清的,兰韵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背靠中宫,估计派头比某些不中用的主子还足,这些礼数也没有喻青置喙的份。

兰韵又对喻青笑道:“驸马爷安好,往这边来吧。陛下与娘娘正等着两位呢。”

当年大公主出阁后归宁,不仅有仪仗簇拥,还在宫中大设礼宴,相比之下,清嘉的归宁宴显得很平常,有皇帝亲至已经是不易了。喻青携清嘉进殿先拜谢了帝后,皇帝今日心情算得上舒畅,且不论之前赐婚的用意,驸马和公主两人年纪相仿、品貌般配,单是看着就赏心悦目的。

“今日清嘉和驸马入宫,是难得的好日子,不必拘谨,”皇后笑得和蔼亲切,“听说喻少将军好品酒,恰好蜀地进贡的剑南春新到了宫里,平日也喝不上,今日给驸马呈上来吧。”

喻青闻言,马上向皇后娘娘谢恩。

兰韵端着一盏玉壶,走到她和清嘉近前。皇后又笑道:“清嘉怎么一直不言语,今日宫中都是一家人,怎的还怕生了?不如你来给驸马斟杯酒吧。”

喻青一愣,还未等她说什么,清嘉已经柔柔说了声“是”。

自古只有驸马尚公主,没有公主服侍臣子的道理,喻青觉得就算是自己侯府世子,在清嘉面前也不可僭越。此刻公主为自己斟酒,分明是不合规矩的,且不说有损公主威仪,喻青自己也不能安然受用。可是皇后吩咐得轻松,皇上也丝毫没在意。

两人的坐席离得近,喻青看她已经站起来,从兰韵手上接下酒壶,然后转身来到自己面前,给自己面前的酒盏斟满一杯。

喻青道:“……谢公主。”

她看见清嘉低敛着的眉目抬起,与自己对视了一眼,然后只是颔首微微一笑。

皇后感慨道:“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真是一双璧人。一见你们两人,本宫便欢喜。清嘉自幼身子弱,一直给太医看着护着。现今觅得佳婿,本宫瞧清嘉的气色仿佛也好转了些,想来往后便能一直享福了。”

喻青道:“臣惶恐,能得殿下青睐,才是臣的福分。臣敬陛下、娘娘。”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皇后似是十分欣慰,又转而与皇上说起话来。

清嘉斟酒之后便落座了,喻青侧目去看她的神色,和先前一般宁静,连一丝愠气都没有。喻青却平白无故地替她感到憋屈起来。

因为这场潦草的赐婚,喻青也多少能猜到,七公主或许不大受皇帝的宠爱,如果真的是掌上明珠,怎么会连婚期都这么紧赶慢赶,连府邸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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