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的瓣身也略微朝里瑟缩了些。
尽管她知晓他肯定不会瞧见自己,但她心头还是不由犯嘀咕。
这从渊即便是在境中,还是有蛟龙的特性的。毕竟他的伤口会在水里自动愈合。
不过,他应当不会有灵力罢?
叶长照像是在回应她的想法一般,轻轻躬身下来,直直看向屏风前挂着的花瓣。
他似是担心这没有实体的东西听不清,更凑近了些:“窥探本殿做什么?”
宵明身形大震,差些没稳住,从屏风上掉落下去。
他、他不会真能看见她罢?
“再不现身,本殿就把你撕成碎片,从凤舞阁的三层丢下去。”
屏风上的杏花瓣几乎不可察地抖动一二,再于微风中缓缓飘落,就如一枚无人在意的落花一般,无人在意。
叶长照作势提步踩上这枚花瓣,一面冷笑道:“嗤,真落后的演技。”
宵明趁最后一秒从叶长照的脚下溜走,迅速变换成一个琉璃盏,但杯身不大稳,刚变换稳就摇摇晃晃的,一不留神就从琉璃台上滚下来,略显狼狈。
琉璃盏很快不再摇晃,但雅间里的纱帘又开始摇曳;雅间里的纱帘停滞摇曳后,三层斗拱上挂着的风铃又发出“叮当”的声响。
须臾,凤舞阁外出现了一位公子,眉目间似乎有些慌张。他时不时扬起袖口,擦擦自己头上冒的汗珠,抑或是张望四周,也不知在搜寻谁的身影。
正是见状不好、溜之大吉的宵明。
她寻了个无人的小巷,化为自己本身的模样。无论是扮作流连花丛的公子哥,还是司马将军的假身份,都没有自己原身舒服。
她才不愿回想杏花瓣、琉璃盏,风铃这些事物,不由愤愤——她何时这般狼狈过?这笔账,待从渊记忆恢复后,她定要好好同他盘算。
宵明捻着袖中的两枚玉佩,只觉硌着心悸。
什么时候才送能送到两位正主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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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十七年,冬月廿四,又到了秦皇宫开设百花宴的日子。
二八笙歌云幕下,三千世界只有雪花,满天飘零。
宵明这几日潜伏在司马府,早早便得知司马府也接到了百花宴的邀请。想不注意也难。某日日暮时分,她化作府上的一片瓦砾,眼看着秦国君身旁的任公公慢悠悠晃进司马府,捏起个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国十七年,国泰民安,冬月廿四复设百花宴,特请爱卿司马与镇国大将军入宫赴宴,钦此!”
司马刑赶不及抚弄他的白发,连连叩首谢恩。司马倾云也一同谢恩。
不过,虽说二位司马都将入宫,但他们似乎想各去各的。甚至连贡品都要各自准备——就如同不是一家人般,疏离得紧。
司马刑命下人置办好黄金琉璃珠绣,天子送虎图,以及各式各样的玛瑙翡翠,生生塞了两箱。
之后他便整日躲在祠堂里,絮絮叨叨的,也不知在对司马流风讲什么。
反观司马倾云,除了在接旨的第一日略有兴趣,于府中随意挑了支樱枪,命下人备了副细软的银质铠甲,其余时间几乎都不在司马府。
宵明对此喜闻乐见。
何不趁她不在府中,去她府中藏块玉佩?
她小心翼翼步入茗竹园,一切还是如此熟悉。
梳妆台旁的茶歇盘下,却有一个满是灰烬的火盆,叫人不想注意都难。
有一封信还残存一行字迹,想来是最新寄来的信,都还没被烧毁干净。
她扫了一眼却愣住了——是叶长照给她写的信。
宵明本秉持着不打探他人隐私的原则,奈何“从渊顶着叶长照的身份究竟会给司马倾云写什么”这样的念想持续在她脑海中游荡,挥之不去,她便龇牙咧嘴地从火堆里取出这纸残信,仔细辨别——“……将军寿辰将至,恕阿昭不能拜谒,遂遣人送青鱼来。刺已除,且浸盐,著甑中蒸之取熟或以炭微炙即可食之。”
宵明不禁暗叹,从渊做叶长照的时候,倒还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不过是顺手救他一命,他连自己的喜好都记到现在。
唔,虽说也算不得顺手,毕竟是她刻意为之。
可惜了……他只道救命恩人是司马倾云,又怎会知晓其实是她呢?一个抛开境外之事来讲,同叶长照半点干系也沾不了的小神仙。
宵明惋惜地舔舔嘴角,似乎又回想起叶长照还跟在她身后当那小小的李昭时,常常为她烤的青鱼——那叫一个肉质鲜嫩,香气逼人,和从渊过去烤的一般好吃。
甚是好吃。待她和从渊成功出境后,再叫他给她烤烤。
她轻手轻脚将玉佩至于司马倾云枕下,再小心关上门,仿佛这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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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廿四当日。
司马刑的轿子悠悠停在宫外,便引来不少达官贵人同他攀谈:“司马太尉,去岁刚得了国君赏的虢傅玉鼎,何时叫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开开眼呢?”
“哪里哪里,若要说见过世面,谁能比得过蓝文兄!国君赐我玉鼎,不过是安抚鄙人痛失爱子的心。要我说,国君真是有心了!还记得流风的忌辰!玉鼎就在老夫府上供着呢,每日都有人给擦得光洁如新。兄台若是想看,随时来府邸坐坐!”司马刑一面颤抖着双手擦拭眼角,一面熟练地应付蓝文太史的调侃。
蓝文太史也对流风的事有所耳闻,不禁也泪眼婆娑,不再言语。
一书生样貌的人打岔道:“太尉,贵女怎地没有和您一同前来?我们这些小辈仰慕镇国大将军许久,早便想见见她了!这不,听说她也要来,高兴坏了!一大早,我们便在宫外等她了——就怕进宫了没机会同她搭话呢!”
另一人忙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
司马刑面色不大好看,随便道:“她啊,她忙军中的事,大约歇会便到了。”
他左右再看了看,似乎在瞧什么人,又似乎没有。他换上和蔼的笑容,朝他们道:“既是如此,你们便再等等。老夫岁事已高,站不久,就先进去了。蓝文兄,我们走罢!”
小辈们忙躬身目送他们离开。
“你方才为何不叫我继续说?”林宇疑惑道,“难道你不也是来等镇国大将军的么?”
同行的小生瞧左右无人,恨铁不成钢地拉着他到一旁,小声道:“你当真是个傻子!谁人不知镇国大将军同她爹司马太尉的关系不合,有他爹出现的地方她必不出现,有她的地方她爹必不出现?”
林宇听得一愣一愣的,仍没有听明白:“什么必出现必不出现的,这般怪异?可今日他们不都要赴百花宴么?”
“国君亲自下令,你觉着会有人忤逆么?”
“所言极是……可他们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呢?”
“这就无从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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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明附身在司马倾云的佩剑上,跟着她翻身下马,差些晕得识不了北。
早知如此,她就该附身在其他地方了。但这佩剑确是她不易卸下的物品,附身在这上面最为合适。
昭阳殿宛如百花秘境,廊柱缠绕金丝牡丹藤,地面铺陈百种花瓣织就的锦毯。三十六座青铜蟠螭灯燃着龙涎香,极为豪奢。
光影交错间,可见主位设九层白玉阶,秦国君秦寻与皇后徐氏端坐玄鸟纹金漆宝座,周贵妃携二皇子居右侧次席。
秦国君枕着玉案,一时兴起,看向坐在一侧的女子,道:“玶儿,听闻你母妃说你前些日子新学了一首曲子,要不给寡人,你的母妃和兄长们演奏一曲?”
南玶公主攒着金鹿琉璃簪,腰若约素,肤如凝脂,实乃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她起身作揖,柔柔地娇嗔道:“父王,女儿是学了首新曲子,但就女儿一人抚琴,多无趣呀。”
秦国君咳嗽一声,摆摆手道:“你呀你,想叫谁给你伴舞,直说便是。同寡人还绕弯子呢。”
南玶公主抬起皓腕,笑得眉眼弯弯。她眼珠骨碌骨碌打转,在昭阳殿转悠了一圈,最终于一个方向定定停下。
“女儿要她给我伴舞。早闻她有一把浴月剑,在月色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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