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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书房再遇

徐府门房搓了一肚子火。

看得一个婀娜标致的美人找上门来,猜测是徐大人的红颜佳丽。

一众凑趣八卦的小厮中,他腿脚最快,抢着去通禀,谁成想没讨得赏,还挨了木琴小爷一个心窝脚,再回想起当时徐大人那深如幽潭的眸子摄人,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

那会儿,木琴正赶着去送信,没想到小厮这么没规矩,直愣愣地闯到了主子书房,还眯缝着眼,一脸龌龊地情状,通传说“有一位大人的红颜知己求见。”

木琴听了脑瓜顶直冒热气,一脚踹了过去,让他醒醒神:大人有哪门子红颜!

他们也未曾想到:是于嘉来了京都,找上了门。

比门房更恼火的是于嘉。

她昨日拼命为他周旋夺下序章,风雪连天的上门求见,没想到他竟寡情如此:连门都没让人进,还支使着门房恶声恶气地赶了她!

边上的竹桥觑着少主的冷眸,也抱起了不平:“寒门冷灶,谁稀罕去啊!”

于嘉打了一个喷嚏,抽着鼻子冷笑,鹅毛大雪落在头顶上,瞬间化作了阵阵热烟。

前边路口刚好有个茶铺,小厮热情地引着二人就座。

寒冬腊月里,茶客们都消遣热茶,等听得那女子要一碗橘果冷羹,小厮刚要絮叨引荐喝贵一点的热茶,只见那女子眼眸里竟蓄了些草莽之气,目光犀利地看过来,那小厮下意识应声“是是”。

连吃了三碗冷羹,于嘉心里的那股子闷气也消解了大半。

她转动裙摆,沉着脸与竹桥说:“走吧。”

随即大步流星地先出了茶铺,竹桥喝了碗里的最后一口茶汤,在身后追撵着问:“少主,可是回客栈?”

她鼓着腮帮子,冷声应答:“你跟着就是了。”

两人又回了方才的走马街,她抱臂冷着眼,守在徐府出入的必经之路上。

一架青蓬马车从暮色里驶来,车辕上的车夫察觉不对,猛地一勒马缰绳,内里的徐大人身子被甩得前倾,紧抓住车棱才堪堪止住了势头,不由得皱了眉,面露不悦。

就在这功夫,她收了拦车架的长剑,一把薅下阻拦的车夫,身子一跃跳到了马车上,随即掀开了车帘,隔着车厢与他对望。

被赶下车的车夫一脸青色,厉声质问:“你们是谁?敢拦截御史的车架?”

于嘉哼笑出声,眼睛紧锁着车内那人,却答上了车夫的质问:“你不认识我,你家大人与我可是熟人呢!”

看着她莹白赛雪的肤色,颊边未施粉黛,似是比在津沽城里还白上几分,就是脸色气哼哼地,像是自己欠了她银钱。

他眼波在她脸上兜了一圈,哭笑不得地说:“你这阵仗,车夫以为是寻仇之人呢。”

于嘉也不兜圈子,径直问道:“我怎么得罪你了,为何不让我进门?”

他愣了下,突地联想到晌午小厮的回禀,暗自捏了把汗,遂解释起道:“小厮没头没尾地通禀,也没提你名姓,一时情急就赶了他。”

于嘉辨得他脸上不似作伪,眼眸里噙着的寒气渐渐散了去,但嘴上仍不饶人:“哼,你倒是会推脱。自己这么精明,怎么选的门房如此蠢笨……”

说着,白葱玉指抬起,那旖旎的尾音,像是一只小猫用爪子轻轻挠在掌心。

他眸光微动,转了视线,隔着窗口缝隙与车夫吩咐道:“回府。”

马车缓缓而行,他瞟了一眼安静坐在一角的女子,却与她不经意投来的眼神碰撞。

按照常理,京都里的官家女子与男子对视上,应该挪开眼,躲避外男的目光。可面前这位,冲着他微微凝眉,大有比谁能坚持得久的架势。

木琴候在门口,迎着舟车劳顿的徐大人,方要步上台阶入府,他有一箩筐的话要抓紧跟主子汇报。

身材颀长的徐大人却顿了脚步,低沉出声:“出来吧。”

木琴也随之停了脚步,回头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跃下了车辕。

等落座于书房,她四处打量着内里的陈设。

刹那间,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觉如潮水般涌来:这里与前世记忆里的书房有太多相似之处了。

目光所及,隔扇旁有口大的青瓷缸,里面插了好些陈旧的卷轴。

高几上养了一盆石斛,一股极淡雅的香草气在空中隐隐可闻。

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这房里的熟悉陈设,那段隔世的记忆,如同被一层层绵密的细茧包裹着,此刻却被一只无形的手一一拆开。

木琴先开口问出了徐大人的心中疑惑:“于会长为何而来?”

她眼底含着一丝湿气,嘴角却是笑的弧度:“为了你家大人而来。”

木琴惊讶地瞪圆了眼,又见她起身,往高几那儿走去,熟稔地拿起水喷壶,竟照料起了石斛来。

这是她前世常趴在房檐上看到的场景——那个矜贵自持的男人,总会在闲暇时这般侍弄花草。如今她一时手痒,也模仿他的样子试了试。

她手肘撑在高几上,双手交握支起了下巴,一双漆黑的眸子对视着帽椅上的徐渭,继续说道:“我手里有一页你的真迹,想必旁的人会趋之若鹜。只是不知,你愿拿什么来交换?”

剑眉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微正了身子,说:“洗耳恭听。”

扑哧——

她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随着一番逗弄,心底积攒的被拒之门外的郁结之气,可算倾泻了个干净。

她放低了音量,正色道:“《鸾肃堂集》的序章。”

话音刚落,两人均变了脸色,竹桥张大了嘴,那嘴巴大得仿佛能塞入一颗鸡蛋。

徐渭负手踱步到她的近前,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问:“当真?”

那眼神里竟又带着些肃杀之气,仿佛能摄人心魄。于嘉抬眸,嗔了一眼他,气怒道:“你什么态度?”

随即,她从袖口里拽出了那张纸,“砰”的一声重重敲在了高几上,怒视着徐渭。

他起疑地摊开那页纸,掠过可作伪的笔迹,直奔那燕纹印章“文长逸翰”。

这私章是他中举放榜那年,特意寻了一块百年玉石老料,亲自手刻而成,世间独一无二,不容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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