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打翻的墨水瓶,浓稠的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城市天际线。梁萧站在第七巷口,脖颈间的围巾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扫过他紧绷的下颌。远处老邮差的身影裹在暗绿色制服里,第三颗铜纽扣却诡异地泛着幽蓝光芒,像深海里游弋的磷火,每一次闪烁都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光痕。那光芒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梁萧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
脚下的青石板布满裂纹,缝隙里嵌着暗红锈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梁萧每走一步,鞋底与石板碰撞出的声响都带着回音,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在暗处应和。两侧的砖墙爬满爬山虎,叶片在他经过时发出窸窣响动,深绿的颜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先是变成枯槁的黄,继而转为萧瑟的红,最后化作灰烬般的白。飘落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明明没有风,却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纷纷朝着老邮差的方向飞去,在他脚边堆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梁萧伸手去触碰墙面,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砖石表面竟凝结着细密的霜花,在幽蓝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白。
拐过第三个弯时,梁萧注意到墙角蜷缩着一只黑猫。它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邮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当梁萧的目光与黑猫对视的瞬间,那猫突然弓起脊背,毛发炸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窜进了墙缝。墙缝里隐隐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黑暗中运转。更诡异的是,猫爪掠过的地面,竟留下一串发光的爪印,蓝光幽幽,片刻后才渐渐消散。
转过第七个拐角时,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邮局墨绿色的木门半掩着,门把手上的铜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梁萧凑近细看,呼吸瞬间停滞 —— 金属表面交错着欧阳旭惯用的摩斯密码刻痕,新鲜的木屑还星星点点地散落在下方的门缝里,甚至能闻到淡淡的槐木清香。这些刻痕排列整齐,每一道划痕都带着欧阳旭独特的力道,仿佛他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在此处停留。梁萧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刻痕,喉咙发紧,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欧阳,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的低语被突然呼啸而过的风卷走,消失在斑驳的砖墙之间。
“204 号信箱三十年前就拆啦。”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痰音。老邮差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布满老年斑的手正搭在褪色的 “邮政信箱” 标牌上。老人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污垢,像是长年累月沾染的墨渍,袖口处的补丁边缘磨损得毛糙,却针脚细密,透着岁月沉淀的手艺。他浑浊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目光扫过梁萧紧攥的拳头,“后生仔,你找那个信箱,是想收‘信’?还是发‘信’?”
梁萧猛地转身,喉结上下滚动。老人胸前的铭牌 “陈默” 二字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边缘却泛着与铜纽扣相同的幽蓝光泽。老人身上散发着陈旧的烟草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仿佛是从时间深处带来的味道。“我在找人。” 梁萧从口袋里掏出欧阳旭的照片,指尖擦过照片边缘时,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电流刺痛,“这个人,他来过这里。” 照片上欧阳旭穿着白大褂,嘴角挂着熟悉的浅笑,背景里模糊的建筑轮廓与眼前的邮局竟有几分相似。
陈默枯瘦的手指拂过空荡的格子墙,扬起的灰尘在斜射的阳光里凝成悬浮的Σ形符号,又迅速消散。“三十年咯,” 他的声音像是从布满裂痕的陶瓮里传出来,“当年这里的信箱,装的可不是邮票。”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弯成虾米,咳出的痰落在地面,瞬间化作黑色的粉末,“有些信啊,寄出去就收不回来,收信的人也永远收不到。”
梁萧的目光被墙上的影子吸引。陈默的影子在日光灯下不断扭曲变形,时而拉长,时而缩短,仿佛有另一重形体在皮肉之下挣扎。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档案室那场诡异的大火。燃烧的纸页边缘 “时间锚点校准记录” 的字样在记忆中反复浮现,此刻竟与老邮差身后斑驳的墙面重叠,那些剥落的墙皮仿佛也组成了某种神秘的符号。“您知道时间实验?” 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档案室的资料被销毁前,我看到过……”
“嘘 ——” 陈默突然捂住他的嘴,掌心粗糙得像砂纸。老人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梁萧身后的黄铜信箱。梁萧的倒影在金属表面分裂成十二个不同角度的剖面,每个剖面都映出档案室那堆灰烬 —— 燃烧的纸页边缘依稀可见 “时间锚点校准记录” 的字样。而此刻,信箱表面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十二个倒影同时扭曲成惊恐的表情,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梁萧感觉后背渗出冷汗,浸透了衬衫。他试图挣脱陈默的手,却发现老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放开我!” 他挣扎着喊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年轻人,你以为自己能承受真相?” 陈默松开手,语气中带着怜悯,“三十年前,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那时候,我们以为能掌控时间,却不知道自己在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老人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街道,眼神陷入回忆,“204 号信箱,是我们传递实验数据的秘密通道。那些信件里,记载着如何扭曲时空、如何制造时间锚点……”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我的女儿,她当时也在研究小组。那天钟楼实验出了意外,她……” 老人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颤抖着。
梁萧追问:“所以欧阳旭也在参与这个实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默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 我们的世界正在被时间侵蚀。那些星辰排列的异常,档案室的大火,都是时间失控的征兆。但实验失败了,太多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当年实验失控时,钟楼里的时间流速完全紊乱,有人的皮肤瞬间衰老,有人的身体开始反向生长,最后都化作了时间的尘埃。”
就在这时,“哐当!” 玻璃炸裂的巨响震得梁萧耳膜生疼。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他脚边,上面粘着半张焦黄的照片。梁萧蹲下身,手指刚触到照片边缘,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照片上二十岁的欧阳旭正在暴雨中的钟楼顶调试某种环形装置,雨水将他的白大褂紧贴在身上,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眼神却专注而狂热。而背景里的星辰排列,分明是昨夜的天象!照片边缘微微卷曲,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仿佛是从那场大火中奇迹般保存下来的。
“别看!” 陈默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浑浊的眼球里布满血丝,“当年那些人就是看了不该看的,才被时间……”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邮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面的石灰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砖纹,像是干涸的血迹。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地板开始出现裂缝,裂缝中渗出幽蓝色的光,伴随着类似心跳的搏动声。
梁萧挣脱老人的手,举着照片追问:“这个装置在哪里?欧阳旭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与愤怒,“您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默退到墙角,后背紧贴着剥落的墙皮,仿佛想把自己藏进墙壁里。“钟楼,” 他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三十年前的实验场,他们在那里打开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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