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尖顶帽的纤细身影转瞬间就从塔楼的窗前消失了，爱丽丝看到她转身时在身后摇曳的裙摆。

年轻女孩跳跃的步伐像小鹿一样轻盈，是爱丽丝上次与她会面所没有的轻松。

爱丽丝回头，她进入结界的入口已经消失了，连结界也一同不见。现在存在于她身后的是通向小镇入口的那条路。

石板道向远方的夜色延伸，通向他们来时的旅途，这里没有雾也没有魔兽潮，和他们最初造访小镇时一样，不同之处是赫尔和约翰现在都不在她身边。

爱丽丝转回身，向小镇中走去。

许多人都热情地对她打招呼，还有好事的中年阿姨亲切地问东问西。

“晚上怎么没看到你们啊？这可是最热闹的时候了，你的那两个朋友呢？”

“喔，他俩中午吃得太多闹肚子了，过一会就来！”

“哎呀，那可真是太贪嘴了，来，小姑娘，拿着这个，好吃的！”

熟悉的岩石饼抵到爱丽丝眼下，让后槽牙开始隐隐作痛。

爱丽丝笑着摆手，用余光在四下搜寻熟悉的身影，“不啦不啦，我也吃了很多，再吃一会该走不动了，不然怎么舍得拒绝阿姨这么漂亮的岩石饼啊！对了，那个塔楼看起来好漂亮，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了！不过我们只能在下面看看，那可是魔女小姐的住所，我们不能打扰她。”

爱丽丝乖巧颔首，“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魔女小姐呢？”

“啊，这只要等到……”

“快把你那个不成样子的岩皮饼拿回去吧！”这带笑的声音很熟悉，爱丽丝循声望去，布朗夫人娇小但硬朗的身板立在那，一头银发在脑后挽成漂亮干净的发髻，身上的衣服也是鲜亮的节日色彩。

其实和布朗夫人的初遇也不过就是前天的事，他们听她讲了有关入梦节和梦境先知的故事，然后次日一早爱丽丝被魔女之心成熟度变更的通知唤醒，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她。

现在她却好好地出现在结界之中的小镇里。

“这几个小东西住在我家，还轮得到你献殷勤？”布朗夫人说着对着爱丽丝招手，“小丫头，到阿姨这来。”

“哎唷！你多大年纪了还自称阿姨？不知羞。”

“小丫头喜欢这么叫我，你管得着么？”布朗夫人笑道，“我想带她逛逛。”

爱丽丝从善如流，上前亲昵地挽住了布朗夫人的手臂，“姐姐，我觉得叫布朗夫人阿姨没什么问题的。”

中年女人被一句姐姐叫得合不拢嘴，布朗夫人伸出手对她促狭地点了点才带着爱丽丝向镇中心走去。

穿过人群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爱丽丝亦步亦趋地跟在布朗夫人身后，和她一同应对每个热情的笑容。

离开那圈最热闹的人群，爱丽丝才开口。

“布朗阿姨，在您的故事里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到过镇中央的塔楼呢？”

“我的什么故事？”布朗夫人反问道。

“当然是入梦节和梦境先知的故事。”爱丽丝微微笑起来，“和我们现在所在的梦不同的那个故事。”

布朗夫人的脚步顿住了。她打量着爱丽丝，眉心簇起，神情有些疑惑，一张上了年纪的脸看着更皱缩了。

“小丫头，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头发？”布朗夫人低声问。

头发、指甲这样人体可剥落的部分对于某些魔法师来说是可用的研究材料，对于魔女而言更是一种方便的诅咒道具。

爱丽丝却垂下头，近乎温驯地将选择权交给了布朗夫人。

布朗夫人爬满皱纹的苍老手掌穿过少女金绸缎般的头发，浓丽的金色从她指缝间流淌过时，她脸上的皱纹也展开了。

“原来你醒着。”布朗夫人意味深长道，“你那两个同学呢？”

“刚才不是和那位姐姐说了嘛，掉盥洗室了。”爱丽丝含笑道。

“那倒是正好。”布朗夫人抬起手臂，指向她们不远处的那座塔楼，“无论你想把他们接过来，还是自己到他们那边去，都要通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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