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慢点儿,万一被人发现可就完了!”云雁紧跟在沈知微后面,焦急地呼喊。
沈知微放慢了脚步,从地上抱起刚才追了一路的野兔,“怕什么,皇上带我来南苑,不就是让我来玩的嘛。”
云雁终于站定在沈知微面前,叉着腰粗喘着气。
皇上是带着近臣和宫妃来南苑春猎不假,可沈知微午宴过后就待不住了,拉着云雁在营地附近闲逛。云雁回营帐取件披帛的功夫,沈知微便往林中深处走去了,给云雁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小主,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猎场,皇上正带着王公大臣在林中狩猎,若是贸然闯入被当成刺客,可就、可就……”云雁深吸一口气,那句“可就万箭穿心死不瞑目”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云雁近日常常在想,或许是人经历大病一场后都会脱胎换骨,小主先是从风寒侵体中苏醒,后又从娴贵人近乎狠毒的鞭打中痊愈,以至于触底反弹,从内到外都焕发出了全新的面貌。性格越发聪敏和跳脱,能做出许多从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还凭借这股巧劲儿,赢得了皇上的宠爱,让半月轩上下都受其恩泽。这一点,云雁是非常敬佩和感激的。
可是,在感激之外,云雁心中隐隐浮现出另一种情绪——畏惧。
小主的想法、她想做的事,越来越危险,越来越难以捉摸。虽然回报肉眼可见变得丰厚,但每一件都让人心生胆寒,走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只为摘得山顶那朵世间罕有的花。
小主的这般性格皇上似乎很喜欢,可万一有一天触犯了皇上的逆鳞,惹下雷霆之怒……
云雁牙关颤了颤,不敢再想。
沈知微看云雁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只当她不愿再往里走。她并非不听劝诫之人,抬手轻抚着野兔身上灰绒绒的毛,抬步往营地方向去,“兔子抓到了,我们回去吧。”
云雁长松一口气。
返程途中,沈知微低头探寻,想找些野菜叶来喂兔子。一抬眸,正好撞入一双真切的眼睛中。
“魏常在?”沈知微奇道。在她的印象中,魏常在实属不是四处乱走动的人。
魏常在似乎也并未预见会在此时遇见人,短暂的怔住过后,和沈知微互相见了礼。
有着先前赠送鲜果的交情,魏常在对沈知微颇有好感。毕竟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没有人会对别人释放的善意大发雷霆。再加上她们二人位分相当,又都是出身贫寒因获皇上宠爱才有今日——虽然沈知微的家世比她好很多,但沈知微这个人,她是很乐意结交的。
魏常在率先起话头,“在帐中久坐无聊,我出来走走。没想到真让我发现了好东西。”
魏常在将手中的“野草”展示给沈知微看,“这个是野菜,名字叫做马兰头,可以凉拌食用,我幼时在家乡常吃的。”
“这种叶片多的,叫做荠菜,还有这种有香味的叶片,名字叫香椿……这些都是可以吃的。”
沈知微盯着她的手细细观察,这些“野草”她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但显然没有魏常在对此道熟练。再加上柔答应说起话来如同夏日海边带着阳光的海风,让人忍不住逗趣。
沈知微眼睫动了动,眉眼上挑,半晌试探地开口问道:“好吃吗?”
魏常在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失笑,“嗯,我觉得是好吃的。晚上我打算亲手做几道小菜,沈常在如果不嫌弃野菜粗陋,不如到我帐中来,我们一同用膳。”
沈知微点点头,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突然又想起什么,举起怀中的野兔,“小兔子还没吃饭呢,它能吃吗?”
魏常在思索了下,摇了摇头,“这些不行。野兔是食草动物,多以狗尾草、牛筋草、树叶、嫩枝等为食,嗯……明明刚才见到过。”
说罢,魏常在低头往前搜索,沈知微跟在身后,询问了叶片的形态跟她一起找。
二人走了三里地,最终在一处洼坑中找到了牛筋草丛。小兔子在沈知微的怀中双腿一蹬,在空中越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草丛中,红色的嘴巴奋力咀嚼。
沈知微抬起手,指向那片牛筋草丛,示意云雁多摘些,好带回去喂小兔子。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飞过,擦过沈知微的袖侧,直中小兔子的后脊。鲜血在灰绒绒的脊背上晕开,滴落在叶片上,慢慢晕开一大片血滩。
沈知微大脑一片空白,眼眸中倒映出鲜红的血液。沈知微目光凝住,愤怒地看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魏常在心神一颤,攥紧手中的手帕,连呼吸都凝滞了。
沈知微重重踏着脚步,一步步跨过草地走向“凶手”,冷冷地看向她,“佟佳贵人,臣妾没有得罪你吧?为何不由分说杀我的兔子?!”
佟佳贵人收起手中的弓箭,高昂着头,轻狂道:“瞧沈常在这话说的,你得没得罪过我心里不清楚吗?”她嘲讽地看向沈知微,轻笑出声:“沈常在为了一只畜生到我面前叫嚣,可真是懂规矩啊。”
沈知微眸色暗淡,硬是从齿缝中挤出:“这只兔子是我捡到的,我还要养,你凭什么说杀就杀了?!”
佟佳贵人眼皮一翻,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将沈知微用力往外一推,不忿道:“一只畜生跑到我的营帐外,扰我清净,我想杀就杀了。这林中的猎物,不就是让人猎杀的吗?你都来南苑了,还充什么好人。”
她故意撞过沈知微的肩膀,往营帐外走去。看到她身后的魏常在,扬声呵斥:“你到底是谁宫里的?整日跟别人混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我我……”魏常在慌乱地摆手,话被堵在嗓子眼。她看向沈知微的背影,又对上佟佳贵人的怒目而视,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垂着脑袋走向佟佳贵人,跟在佟佳贵人身后离开了。
四月阳光正好,沈知微浑身却如坠冰窖,藏在袖管中的双手攥紧了拳,这才忍住没有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
*
黑夜寂寥,山脚下篝火绵延,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在无边的黑夜中点燃起一片火光。
营帐内,沈知微端详着手中那支沾着血的断箭,摇曳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让人猜不出情绪。
云雁心中惴惴地靠近,“小主,夜深了,还是早些安寝吧。”
沈知微眼皮一挑,眸中透出凛冽的光,“佟佳贵人安寝了吗?”
云雁脚步一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没、没、没有吧……”
“去帮我办件事。”
……
佟佳贵人坐在铜镜前,一件件取下钗环,卸下白日里的妆容,用玫瑰水清洗过脸颊和双手后,起身到床榻上休息。
帐中最后一盏灯熄灭,当视野被黑暗裹挟,周遭的一点声响都变得格外清晰。
“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奇怪的响声由近及远,由小到大,越发清晰。
佟佳贵人秀眉拢起,不耐烦地唤了声,“青鹂!”
帐外一阵窸窣,青鹂在慌乱中推帘而入,弓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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