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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梨选了一处宅院租下,离同安大街不过几里远,也是方便了菲姨她们的来去。梨花阁的生意做得不错,资金充足,倒也是叫她安心了许多。
林敦钰和林珑虽有些不乐意,但心知自己从此便与唐府的人是两家人了,于是也不多说,只是皱着眉,扯着脸,乖乖将自己的东西收好。
搬家那天,林梨没有出现,委托菲姨去把剩下的物件都收拾好。唐栀也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似的,专门趁那天出门踏青。
大概是因为看着她们一个个搬走,会叫人想起曾经在渭城被抄家的那些天。
都说“树倒猢狲散”,可为何如今,树未倒,猢狲先散?
他想不明白。
二人之间有种不可言说的默契,似乎是在默契地等待一个重逢的将来——
待到那时,再相爱也不迟。
在梨花阁和新的小林府安排好一切后,她便准备趁这月满月时分出发了。那时,家家团聚,人人欢喜,应该是发现不了这夜有个离途的不归人正匆匆离去。
岑千知和百晓问她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其实大可不必回江南也可谋一份安宁。她笑了笑,说:“我想回去看看娘。”
娘的墓应该很久没人扫了。除了她,还有谁会记得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岳小姐,却在某天成了林二夫人,独守空窗,直至香消玉殒。
她还打算将那盆从渭城带来的春兰带回去,娘若是看到了,一定喜欢。
可那春兰却还放在唐府的卧房里。
林梨其实大可叫人去拿,可她却想亲自去一趟。顺带,再看一眼他。
她坐在烛前,仔细思考良久,最后决定还是趁他睡了再偷偷潜入房中。况且,她是有正当理由的,就算被发现,也不会太奇怪。
于是这夜,她出发了。
王二守在门口,一眼便认出了她:“小姐,好久不见啊。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呀?”
林梨笑了笑:“我来拿点东西,落在院子里了。”
“我去帮你拿吧!”王二自告奋勇。
“不、不必,我很快就来。”林梨婉拒道。
她撑着烛台走到了院中,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有个单薄的身影,孤单坐在栀子树下,一个人喝着闷酒,还时不时发出几声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是唐栀。
林梨知道,此时该绕开来,拿好自己的东西,便快速离开。可心却始终将自己往他所在之处牵引。
十余载情谊,自今晚后,也许再不会相见了。
想到这,她走近了,坐到了唐栀身旁。
唐栀醉了酒,恍恍惚惚地转过头来:“我说了你不要再来这个院子里!”似乎是把她认成阮贞离了。
林梨不说话,凝眸望他。他的心忽然一抽,身子骤然立直:“你回来了?”数月不见,他的声音又低沉了许多。自那日一别,他便不再叫她姐姐了,兴许是为了彻底祛除自己身上的孩子味。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握紧了林梨的肩。
她端着烛台,烛火被晚风轻吹,光斑便在二人脸上窸窸窣窣地抖动。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我来拿东西。”
唐栀恍若无闻地继续说着:“你……是不是喜欢白贯道?那老狐狸到底比我好在哪里,你为何如此无法忘怀!!”片刻后,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若是你当真喜欢,我便与你和离,还你自由……”他边说,眼睛边直直望她。
他的眼神清明,实在不像一个醉了酒的人。
林梨低下头:“我要走了。”
“去哪?”
“回渭城。”
“为什么?”
林梨轻笑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和醉酒的糊涂蛋说这么多做什么。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打算让一切快快结束,然后找你。”
“找我做什么?”林梨抬头看他。
顿时,视线交汇。
烛光映在二人眸中,闪烁摇晃,似两颗无限接近却又无法靠近的心。
唐栀不答,只是一手搂住她的腰,然后俯身。
林梨怔住了,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直至感受到唇上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她才慢慢睁开眼。
是……吻?
她该后退的,可她没有。她只是握紧了烛台。
对方试探地伸出舌头,她第一反应是抵触,却又忍不住笨拙地模仿着。与此同时,小腹隐隐传来酥麻的感觉。
直至蜡烧尽了,烛火灭了。
然后对方将她一把抱起,带回那熟悉的房中。
院里下起了雨。起初是慢慢落下的几滴,有些艰难。随后更多的乌云紧跟着来了,雨越下越大,似要将天上的水都倾尽。最终,一枚流星划过天际,于是,拨云见月。
这夜,外边云翻雨覆;里头二人,共了枕。
第二日,林梨抱着春兰匆匆离开时,折了枝院里的栀子。
……
京城林府门口。
点儿身上背着、手里端着大包小包走上马车:“小姐,不是说我们今晚走嘛?怎么现在就要走?”
林梨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白天好赶路——师傅,出发吧。”
马车启动了。
林梨掀起帘子望向窗外——
菲姨用手帕擦着泪,挥着手送别;林珑抱着手,默默看着她远去的方向;而林敦钰用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然后大声喊道:“姐!一路平安!记得给我带糖糕回来!”还有梨花阁的得力小二甘焕之,也背着他老大偷偷来了。他一边挥手,一边踮起脚——猜都不用猜,肯定是为了看车厢里的另一个人。
林梨拍拍点儿,点儿也探出头来,挥手告别道:“再见了!大家!”点儿的眼眶通红,说完便快速坐回到座位上,低声抽泣起来。
见到点儿,甘焕之默默放下了脚后跟,落寞地低下了头——
再见?
真的还能再见吗……?
*
唐栀一起床,便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身上还多了几块奇怪的红印。
他记得昨夜自己在栀子树下喝酒来着……怎么转眼就到了卧室?
不对啊,这桌上烧尽了的烛台是哪来的?
他昨晚没点蜡烛啊……
他走下床,腰肢处顿时传来一阵酸痛——
不是,我昨天不就是喝了个兑水的酒吗?我不会跑哪耍酒疯去了吧……?
他一抬眼,便瞧见梳妆台上的一张宣纸,正工整地摊放着。
上边写着清秀的两个字——“勿念。”
?
???
原来我才是那个被始乱终弃的人吗?
他按耐住内心的诧异,仔细地观察这纸上的墨迹——
这字迹……是林梨的?
她昨天来了?
他一口闷了桌上的隔夜茶,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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