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窈轻咬下唇,浅黄色的发带被她绕在发间,衬得肌肤更为白皙。
她纤长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
小荷村的夏天她见过不止一次。
三年前的她不懂小说里电视里常常写的什么爱欲潮湿,只觉得哪个世界的夏天都是燥热万分的,总没好事晒得脸都变烫,蒸桑拿般的流下汗珠。
现代的时候还有空调吹。
财务总是来敲她的门,说宠物医院电费每年都超标。桂窈常常“哦”一声,然后自己把多出来的钱补上。
人类客人们带着动物们看病,她总是能看见他们脸上的焦急。
桂窈抬眸看向任北袭。
他也流汗了,是被热的,还是担忧而来的呢。
不知道。
醒来后的一周,桂窈每次站直起来都觉得从脚到头的晕眩。
她好像和动物读心系统完全解绑了。
没体验多久的正常体质,格式化般回到了最初的体弱多病。
可她竟然还能听见动物心声。
她常常想,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如果她没有了系统的任务去指引,她该为了什么而继续生活?
借口留在小荷村吗。
如过往般继续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偶尔到衔玉城中看望婆母,还能去西街的戏台子上听听那《将军令》。
她对任北袭有情否?
思及此,桂窈才察觉到,她能听见动物的心声,能处事不惊能观世态人情。
独独,对任北袭多了好多上辈子都不曾感受过的情绪。
暑热难耐。
舅舅说:“桂丫头,你这次病得可不轻,再不能晕过去一次了,什么?你还想去溪边踩水泡脚?我看你是脑袋有泡!”
桂窈捂着耳朵,觉得舅舅拉着她说的这大堆话就一个意思。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你现在很容易很容易死掉。
实话讲,小荷村的夏天比起衔玉城要凉爽不少,这里四面环山,还有一条河,村内更是有数不清的树下池塘,堪称天然的避暑胜地。
按照任北袭的意思。
他想带着她回衔玉城将军府上,再让舅舅舅母一同跟去常住,等她身体稍微养好了些,候到秋日再前往京城。
“这般耽搁,京城那边可会怪罪?”床上的小娘半蹙着眉。
桂窈在小荷村的屋内如今多了个小床,正正竖在她床尾,是任北袭搬来睡觉的,往日里她铜镜前的梳妆桌,也变成了男人放置笔墨的地方。
每当桂窈醒来时,常常能望见男人宽大挺拔的背影。
任北袭这些日子一直有书信往来,桂窈猜测是在与京城联络。
她这几日终于能正常下床走路,思绪也闲不下来,明里暗里的意思是一起继续进京,但任北袭不同意,如今更是摆明了秋日再进京的计划。
桂窈又不愿意因为自己麻烦别人。
如今她还没查明读心手札系统为何无故消失,更是起了让任北袭先行入京的念头。
“不可。”任北袭嗓音难得冷硬。
因此,两人在这炎热的日子中,竟然有了些若有若无的对抗意思。
任北袭常常能看见桂窈醒来后半句话不说,每当他错开目光,就能感受到她把委屈的眼睛望过来,换好衣服就穿上草鞋跑出去找狗玩。
……狗的头到底有什么好摸的?
正午时分。
两人在小院中吃了饭,桂窈捧着药回了屋中,谁也没理谁。
“刺啦——”
远处的门忽然被挠开,大黄狗慌忙地跑了进来,晃了晃脑袋,嘴里丢下了一只沾满口水的什么东西,冲着桂窈床前滚了半天,漆黑的眼珠子带着明晃晃的湿润。
信鸽?
桂窈眯了眯眼。
门外,任北袭走了进来,单膝跪下正欲解开信鸽上的信,却被那只性格温驯的大黄狗用圆滚滚的脑袋用力拱开。
男人收回手,目光落到扶着床起身的桂窈身上。
“这是从哪叼来的?”
桂窈蹲下身,摸了摸大黄的头。
大黄咕嘟咕嘟地嘟囔了半天,其实它不讲,她也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她没忘记,小荷村里有只守村狗大黄,一直等候着北方来的信。
桂窈探了探湿漉漉的鸽子,鸽子浑身已经僵硬,翅膀难以弯曲,大约已经死了半个小时以上,她将鸽子腿部脚环里的信件拿了出来,顿了顿,抬眼看向任北袭。
她认得,信纸上所写的是任北袭传讯用的密文。
只是大黄的期盼又再次落空了。
/恭喜宿主,解锁小荷村支线任务:松墨无痕。/
桂窈倏地睁大了眼睛。
汗珠从她的额上细细往下落,落在地板上,纤细白皙的脚腕不知怎的颤抖起来,蝉叫得凄冽,炎热,没有喘息。
呼吸都忘了。
桂窈想要起身,却踉跄着,被男人手快地扶住继而稳稳抱回了床上。
“当心。”任北袭嗓音沉沉。
信纸还是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垂眸看了明白,正欲将纸张落在烛边燃了,身旁的大黄却边叫边扑了过来。
他收回手臂躲开,烛台被碰倒在地。
“慢着。”
男人神色肃杀。
大黄自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它也不愿去听,它只知道这人想要烧掉它护了一路的信。也许是它家小主人多年来迟迟未送到的那封信。
面前的人身姿挺拔目光深邃又如何?它痛苦地拱直背脊,就要张嘴冲了上去。
“慢着!”
桂窈扑向任北袭,那张握紧的信纸在被软香温玉捂住时松开。
床榻坚硬,男人下意识稳稳护住她的腰,单手撑在身后青筋暴起,他拧起眉,本能地翻身将桂窈的身体挡在身后,手中握住一旁的毛笔用力砸向方才狗的身前。
墨痕碎了一地。
桂窈纤细的手握在男人的肩上,回头,望向一脸可怜的大黄。
“我叫你慢着,你凶什么?”桂窈微张着水润的唇,又目光灼灼盯着身下的男人,她双膝跪在他的大腿上,不知怎的,陷进男人寂静的眼眸时,她低下眼,磨磨蹭蹭想从他身上下来。
任北袭:“是叫我慢着,还是狗?”
他透过桂窈微垂的长发,望见了趴在信纸前早没了攻击性的大黄狗。
桂窈抬眸,一双盈盈的杏仁眼像是瞪他,又像是没话讲,半晌才把腿挪走,却突然被人满是恶意地握住细腰往怀中带,跪坐的姿势差点散架。
“我如何和狗讲话?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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