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承让。”
顾卿怜回过神来,手中的剑被打偏,与此同时清幽的寒意贴上侧边脖颈。
“我输了。”他说。
女子浅笑,并未说话,后方蹬蹬跑过来一个粉衣女孩儿,只到女子膝盖高。
女孩儿扑过来摇晃女子手臂,兴奋着嫩声嫩气地喊,“师姐赢了,师姐好厉害!”
再往后,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静立,大的那个和温润和煦,小的那个站在阴影中,神色木然。
顾卿怜握紧手中的剑,有些恍惚,心中却很高兴,笑吟吟收剑。
“阿宴又精进了,再过不久便是各宗派百年大比,阿宴定能大放光彩。”
顾卿怜收剑前总会仔细擦拭剑身,他动作温柔,语气也温柔,看着成长速度快得惊人的秋宴,有些惆怅,有些高兴。
阿宴一定会大放光彩,不会再有闲言说他们不般配,可是......
悄然抬眼看那在清晨时分仿佛蒙了层白光的女子,马尾干净利落,阳光透过树枝缝隙照在她冒出细汗的脸,正一脸宠溺地听年纪尚小的师妹说话。
以后,会不会有人说,是他配不上她。
“我会活下去......”
“我会活下去......”
万籁俱静中,有低低的呢喃响起,声音由小到大,逐渐激烈。
“不......不!”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抖,随着彭的一声巨响,一切又归于沉寂。
半响,有女子的声音闷闷传来。
“好,我活。”
秋宴醒过来时,洞穴内黑得有些诡异。
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抬手摸脖子,只觉得皮肤下的嗓子干哑得厉害,还有丝丝痛意。
痛意?
她动作一愣,又将手举到眼前。
清灵剑剑光照耀下,右手手掌外侧红痕显眼,破皮处有凝固的鲜血。
?
她睡着的时候跟谁动手了吗?
然而四周只有平稳的呼吸声,秋宴是从噩梦中惊坐起身,动静不小,可离得如此近的几人却仿佛无知无觉。
不对。
她不该睡着,更不该做这样的梦。
秋宴起身,借着清灵剑的幽光看清洞中形容。
除了孟洛和落卜潇不见踪迹,其余人都还在。
秋时躺在身侧,睡梦中紧皱着眉,鼻尖渗出细汗,似乎在梦境中看到了极为厌恶的东西。
顾卿怜躺在另一侧,表情平静,甚至嘴唇幅度微微上翘,倒像是做了个好梦。
转开视线,黑暗中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所在的方向也没有声息。
散开灵力探查,秋晏发现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甚至是苏溪。
她先是蹲下身轻轻唤顾卿怜和秋时,出声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两个男人静静躺着,对外界的声音无知无觉,秋宴晃顾卿怜的肩膀,拍了拍秋时的脸,依然毫无反应。
见此,秋宴握着剑走向另一边。
沈锦钊亦是沉睡,他脸色苍白,眉心中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咳咳咳,咳咳咳!”
一扇古朴的门紧闭,屋内传来激烈的咳嗽声。
手上一紧,孩童将视线从门中收回,跟着低头不语的妇人往外走。
“二叔要死了吗?”
童声稚嫩,出口的话却带着天真的残忍。
妇人身形一顿,视线蓦地拉长,恍然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即便已经走出去很远,还能听到身后传开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似乎要咳出血,咳到断气。
正是秋天,前院落叶一地,风吹枯木摇晃,寒风吹到身上,内心也如深秋寒冷萧瑟。
正犹豫怎么答话,要不要答话,手心被捏了捏。
“我也会死吗?”
妇人低头看去,一双温润水眸长在孩童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符的镇定,谈起死亡也没有一丝畏惧,似乎习以为常。
她想摇头,想否认,但最终撇过头呜咽出声。
任凭妇人哭到浑身颤抖,沈锦钊站在原地未动。
他回头看身后的屋子,那里咳嗽声停歇,终于静下来,但随即传来哭喊和低低的抽泣。
他几乎能想象到屋内的情景,毕竟看过太多。
死了吧。
跟那些叔叔伯伯们一样,跟父亲一样。
他,也一样,总有一天,也会这样。
为什么?
凭什么?
时间在族人的凋零中变得既短暂又漫长,没过多久,他就跟那些人一样了。
“咳咳,咳咳咳……”
垂眸扫过纯白手帕中心的一抹红,床上的孩童呆愣片刻,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将手帕攥紧,若无其事地看向坐在床边的妇人。
“姑姑近日在忙什么?”
“西南那边,似乎出了大事......”
不过短短几年,随着族亲一个接一个离世,年轻妇人头发已经花白,她说话时伸手拉了拉被子,将床上的孩童盖得更严实些。
又是一串急促剧烈的咳嗽,妇人神色忧伤,见半倚在床头的孩子看着窗外出神,轻声问,
“锦钊,今天的事就说到这里吗?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从卧病在床开始,弟弟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愈发沉默,不哭不闹,成日里静静坐在床上。
可看着还不如哭了闹了让人心里松口气。
整日整日的咳嗽因而嗓子嘶哑、喉咙刺痛,胃口不加又身形消瘦,眼看着就只剩下一身骨头。
妇人鼻头微酸,锦钊是个好孩子,药乖乖吃,饭不用劝也强迫自己咽,哪怕清楚再过不久就会吐出来也还是坚持吃下去,唯一的要求就是每日同他说外面发生的事。
“不用,姑姑继续说。”
沈锦钊摇头,随即闭眼。
“好。”
于是妇人又开始说这些日子外面发生的事,“据说有人找到秋氏的隐居地,屋舍尽毁,现场打斗痕迹明显,以往被秋氏所救之人依据秋氏给的方法也再不能联系不上他们......”
说着她叹了口气,眸光暗淡,“秋氏,只怕遭了大难。”
实在可惜,原本他们一族往辽云西南走,就是为了寻找神秘的秋氏族人,可惜还未找到,族人便几乎凋零殆尽,可惜如今快到了,秋氏却惨遭不测。
怎么会这样?
他们沈家,难不成是什么罪人之后吗?
可他们明明是丹修世家,也救人无数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妇人眼中模糊一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忽地耳边传来声音。
“姑姑,我要去苍吾。”
“什么?”妇人一愣,忙拭去眼角的泪,看向床上的孩子。
却见那孩子露出许久不曾见的笑,苍白,勉强,但眼中的光又似乎是真心的笑。
“不是姑姑你说的吗?”
妇人再次愣住:“我说的?我说了什么?”
“姑姑说,西南一带秋氏一族恐遭大难,只怕我们去了也无用。”
“是啊。”妇人点头,且这消息有滞后,传到他们耳中的已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除去消息本身闭塞之外,还有人在帮秋氏隐瞒。
床榻传来嘎吱的响声,沈锦钊用手撑着床边慢慢挪动。
这是要起来,妇人忙伸手将人扶住。
双脚落地时,下肢无力,沈锦钊不由轻晃。
但他不在意,让妇人扶着自己慢慢走到窗边,外头是春日,柳暗花明蝴蝶纷飞,盎然的生机总是叫人心头愉悦。
“姑姑说,苍吾宗顾掌门收了个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女弟子,还将其独子与这女弟子定下婚约。”
沈素不解,“是,可是……难道跟秋氏有关?“
沈锦钊唇边笑意扩散,许久,才低低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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