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暖并不想白嫖一顿。
俗话说吃人手短，拿人嘴软。
她和沈安澜非亲非故，连朋友都谈不上，怎么能占他的便宜。
于是她对服务员说：“麻烦可以把钱退还给他吗？我们自己买单。”
“啊？”年轻服务员顿时有些为难，“这......要不您直接把钱退给那位先生？”
舒暖略显犹疑。
“我们的系统入了账就不能退了，如果实在需要的话，要去向领导打申请，很麻烦的......”服务员观察她神色，小心翼翼地再次说道：“您还不如直接退钱给那位先生。”
舒暖看着她稚嫩焦急的模样，大概知晓了她的难处，也没再强求，“那好的。”
年轻服务员顿时展颜，送了份甜品以表歉意。
等打包甜品的间隙，舒暖往沈安澜那头瞥去，正巧和他的眼神在半空中相碰，沈安澜冲她轻点头笑了笑。
她只好和樊思思前去道谢，顺便把钱还了。
她们走近，沈安澜站了起来，微笑着说：“好巧，又见面了。”
只字不提替她们买单的事儿。
舒暖淡笑：“您实在太客气了，怎么能请我们吃饭呢。”说着她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就要扫码，“这样我把钱退给您。”
“不过一顿饭，就当交个朋友。”沈安澜笑得随意，“都是市一中的校友。”
那桌上的几个人顿时起哄。
有人说：“我们也是市一中的，还是你同学啊，这顿你可得请了啊。”
又有人嬉笑着说：“我们哪能和妹子相提并论哟。”
舒暖顿觉有点尴尬，她这是被调侃了嘛！？
樊思思无语地瞪了瞪那几人。
“行，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们加个微信，你微信上还我吧。”沈安澜带了点歉意的说，又有一点孤寂的打笑道，“我刚回国，没什么朋友，只能指望市一中的校友了。”
对方都这样说了，舒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加了微信，舒暖马上转了一千九过去，“钱转你了，记得收一下哦。”
沈安澜看着消息提示，摇头失笑。
就在这时，那桌上的几人的话题顺着扯到了市一中校友上。
“你们还记得我们班的那个陈祁时吗？就是上周校庆作为优秀校友发言那个。”
“记得啊，他老是独来独往，整天阴沉着脸。要不每次考试的成绩单上他是第一名，我都不知道我们班还有这号人。想不到现在这么厉害。”
“厉害啥呀，陈祁时就是撞了大运，千亿老板竟然是我亲爹这种狗血戏码竟然在他身上上演。”
“可不是，要不是有个有钱的亲爹，他能有现在的风光？！换做是我，我也可以。”
听到他们这样带着点谈笑的恶意议论陈祁时，舒暖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心烦，胸口像堵了层石头，压得她沉闷地紧。
她偏过头，认真地反驳道：“他不是撞了大运，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的人生本就该如此。”
......
樊思思用怀疑地目光一直审视舒暖。
直到走出餐厅，她才说：“你老板都不在，你这么维护他，他又看不到。”
舒暖扬头哼了声：“因为他值得。”
樊思思遂然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
舒暖拿出手机，翻出下午收到的短信给她看。
【您账户7918于6月5日16：25入账工资，人民币29500.75。】
天知道，她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内心有多么的激动！恨不得马上把老板供起来，她的财神爷呀。
五月份她才上了两周班啊，当她之前快两个月的工资了！
当初莫芸和她谈工资的时候，只说了工资每月三万，绩效和加班费另算，并没有在合同里体现。
她理解的另算就是不透明，最多发点毛毛雨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实在，给这么多。
舒暖不禁想到一句话，真正的好老板，是会让员工发自肺腑的维护，真正的好企业，是会让员工打从心底有认同感。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与有同焉。
拿这么多钱，她当然有义务随时维护老板形象咯。
樊思思：“......”
是她想多了。
-
周五一早。
舒暖提着行李箱去北苑找老板。
她昨晚和老板确认过行程，早上九点准时到公司，十一点再出发去机场，十二点二十的航班起飞。
老板要先去公司处理点事，正好她也有一点收尾工作要做。
只是今天的老板看着状态委实不佳，一脸倦容，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时不时轻咳几声。
舒暖连声问：“老板您是感冒了吗？”
陈祁时弯了下唇，感觉鼻腔异物感十足，“恩没事，我吃过药了。”
但他的嗓音略微低沉沙哑。
舒暖启动车子，调了适宜的温度，关切地说，“那您现在睡会，到了我叫您。”
到了公司，她和陈祁时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陶小双看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立马对舒暖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老板，特别...特别有...”她歪了下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破碎感？”舒暖边打开电脑边说，“老板感冒了，所以看着不太精神。”
“对！就是这个形容。”陶小双哇了一声，她从来没想过把破碎感和老板联系到一起。毕竟在她的记忆里，这个远房堂哥一直以为是工作机器的形象存在，好像永远不会累，不会停下。
不过这样的老板才特别值得被记录下来。
想到这里，陶小双双手合十，眨巴眨巴大眼睛，“舒暖~”
舒暖抖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颇为嫌弃道：“有话好好说。”
“是这样的。”陶小双狗腿似的端了杯提前做好的咖啡给她，“这次你出差可不可以拍几张老板的照片呀？”
舒暖：？
陶小双嘿嘿两声：“拜托拜托啦，你可以趁着老板休息的偷偷拍啦。”
要不是群里的姐妹不信，整天@她快拍照片，她怎么会说出如此要求。
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来拍，但是实在不好找角度，老板从办公室走出来她不敢正面拍，每次只能拍到背影。
舒暖受不了她的撒娇，摆摆手答应，“说好了啊，如果没有拍到，也不能怪我哦。”
陶小双比了个ok的手势。
出发前，舒暖和老板刚到了停车场，正在等王助把车开过来，就收到了邓洁的消息：【小舒，这次出差途中，委任你代表我们总裁办邀请老板下周周末团建前来。加油！】
舒暖：“......”
她顿感亚历山大，本来和老板第一次出差就紧张，现在又有两项任务压在身上，她已经有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了。
到了机场，舒暖先把老板送到VIP安检通道，正要转身去隔壁的经济舱通道安检时，陈祁时轻声开口喊住她，“别走了，给你升舱了。”
舒暖脚尖顿住：！！！
她昨晚查看机票时，明明写的是经济舱，怎么突然变成商务舱了。
看着她抬头一脸疑惑又欣喜看向自己的样子，陈祁时眼底眸光微转，低笑一声，“王异后来看到还有很多积分，顺便给你升舱了。”
舒暖笑眯眯地说：“谢谢老板！”
她当然知道要不是老板发话，王助敢私自给她升舱嘛。
上了飞机，陈祁时似乎很困，倒头就睡了。
舒暖猜测应该是药物所致，她和老板的座位之间虽说有隔板，但她也不敢有大的动静，连点餐的时候都没有要带刀叉的餐食，只问空姐要了个三明治和果汁。
而老板睡了一路，直到落地时才醒来。
舒暖转头，刚好和躺着的他偏过来的视线撞倒一起，此时的陈祁时刚睡醒，眼圈微红，眼底泛着迷离。
耷拉下来的黑色碎发，冷白的肤色，长睫根根分明，乌黑水润的眼珠反射出她的脸。
无一不引诱着舒暖。
她的手突然好痒，好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但仅仅一瞬，陈祁时面色一整，方才的迷离之色一扫，转而是深沉严谨的模样。
诶。
舒暖有点遗憾，刚才那个样子才真该拍下来。
出了机场，舒暖和老板上了辆商务车，舒暖向司机报了酒店的名字，转头就看见老板正拿着平板在专心处理工作。
而她终于在老板挂了一通电话后，插缝把包里的三明治和果汁狗腿似的献上，“老板，您午饭就没吃，先垫垫底？”
陈祁时这才抬眸看她，唇角带着浓稠笑意，“恩。”
这一声恩是对她工作的满意，老板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欣赏。
老板这次没说谢谢、舒助理这类客气的词语，是对她工作的进一步肯定。
舒暖顿时有了信心，这次出差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机会。
可能是感冒带来的症状，陈祁时没什么食欲，巴掌大的三明治只吃了一半，所幸果汁倒是喝完了。
酒店也到了。
舒暖拉开门，率先跳了下来，就听陈祁时说，“你先去办理入住，我还有事。”
有事？
舒暖马上表态：“老板需要我陪同吗？”
“不需要。”陈祁时揉了揉眉心，“你明天就去展会，下午我再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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