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大红木箱,都是谢岁安回京以后就着手准备的,不仅有京都时兴的布料,钗环饰品,还有许多滋补的人参药品,玉器摆件,以及红泥小火炉之类的煮茶炙肉用具。
看得秦桑嘴角不住上翘:“这位小公子,是还想着让我做炙鸡给他吃呢。”
伶仃从首饰盒中翻出一个壁玉手镯:“这个成色真好。”
秦桑随手接过,套上手腕,又看见一个箱子里头竟然装的都是药材,不禁失笑:“他当我要在府内开医馆么,怎的送来这么多的药材。”
伶仃只是笑。
秦桑捡了一包糖渍酸梅出来尝了一颗,道:“不错,都是好东西,留下吧,明日再去多谢他。”
伶仃笑道:“或许都是叫下人去置办的,姑娘可别被一点小恩小惠迷了眼。”
秦桑吃着梅子道:“自然。”
主仆二人从库房出来,原是准备回房一边烘干头发一边再收拾收拾行李的,却听一个小丫头来报:“相爷身边的赵管事来请,若姑娘还没休息,请去明辉堂。”
秦桑刚沐浴完,还穿着睡前的衣衫,闻言只得回屋重新整理一番,跟着那位姓赵的管事去见丞相。
明辉堂是谢仲昫在家处理私务的小书房,守卫相对私密简单,以暗卫为主。秦桑跟着一路过去,虽然没有看见什么侍卫,但能感到周遭森冷的寒意。
仿佛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有种群狼环伺的心慌。
这一路的灯光甚至还显得比别处幽暗,然而到了明辉堂,却见堂内灯火通明。
秦桑看见一个穿麻布青衫,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脊背挺直地坐着写字,听见动静以后头也未抬:“来啦?”
声音中气十足,可见身体康健,还能执宰二十年!
秦桑想了想,跪下行了个大礼:“小女秦桑,拜见丞相,丞相万福。”
她没说多余的什么感谢救命之恩的话,怕场合不对,引人怀疑。
谢仲昫停笔抬头,看见秦桑瘦弱的身躯跪趴在中央,面色温和,道:“快起来吧,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秦桑便缓缓从地上起来,目光直直看向谢仲昫。
她的目光当中不含恨,也不含恩,就是波澜不惊,毫无情绪。
若非要说情绪,便是好奇。
她对这位操控了她生死,一早就说要接她回京都的老人的好奇,好奇他接下去有什么安排。
是他每个月都给秦宝蕴情报,他在种棵树,他对这棵树有什么期待吗?
谢仲昫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吧。”又吩咐侍从,“送些熟水来,夜深了,就不要饮茶了。”
侍从应声下去了。
秦桑乖巧道过谢,就听谢仲昫问道:“秦家祖母最近身体还康健?”
秦桑不料他第一句是问祖母的,想是双方旧交不错,忙恭敬答了。
谢仲昫又问:“你呢,路上可还辛苦?身体吃得消吧?”
秦桑答:“很好,沈统领一路照拂,并未着急赶路,小女休息得很好。”
“那就好,”谢仲昫语气依旧温和平淡,“听说你途径榕城时,还去了趟当地有名的路童书院,怎么,你也喜欢跟男子一样,去书院上学读书?”
秦桑惊讶这位日理万机的国之栋梁,竟连自己路途中的小事都会过问,忙笑道:“不是,但的确遇到点小事,因为好奇,所以去了一趟那书院。”
谢仲昫也笑:“哦?因何事感兴趣?”
秦桑重新抬眼:“听闻路童书院屡出贤能,但又听闻该书院屡有年轻学子失踪,小女便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书院,竟能毁誉参半?”
顿了顿又道:“我去时,正凑巧碰见书院的山长,山长允我进去参观,我在其中见到一座石刻碑,上头果然罗列历数了许多当朝官员的名字。小女心里觉得有缘,便默记了一份回来。也是想着要来京都,或许将来有幸认得,同人家的夫人提起来说道,也算个缘分。”
谢仲昫面不改色地听着,点点头:“你倒是有心。”
然后笑道:“看来为你祖父报仇的决心很坚决啊。可你终究是个小女子,可知道女子在这世道要做这些事,远比男子更艰辛?”
“那倒也未必,有的事情,女子做起来或许比男子更快捷。”
“……”
谢仲昫轻叹一声:“我本来想着,若你什么都不记得,能够放下过去,偏安一隅闲散安乐一生也好,可你偏偏是个倔强的性子,这一点,倒跟你那位倔驴一样的祖父很像。”
“也罢,既然决心要回来,也已经回来了,就不要着急。朝中事务风云多变,犹如狂风浮利刃,一旦卷入其中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你一个后宅女子更是艰难。且先留在府中学习闺门礼仪,我已吩咐后宅主母,待你宽厚如亲女,教你去社交,带你去见见京都贵门的明争暗斗,两个月后,你若矢志未改,我便叫长房收你为义女,冠我谢姓,为你指婚权势之家,如何?”
如何不如何的还能如何?
秦桑自然点头:“全听相爷吩咐。”
谢仲昫将头埋下去:“罢了,你去吧。”
从明辉堂出来,丞相派遣领路的管事将人送出院子就不送了,秦桑来时没有带丫鬟,走了几步便愣在原地:“我从哪边过来的?”
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到了丞相府后遇到的第一个坑,竟是那位相爷给挖的。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不识路想回头央求那位管事时,人已没影了。
她左右看了看,只得暗叹一声,往左边走去。
这回廊瞧着都相似,园路小径在夜里也看不出什么区别,秦桑只能一边走一边极其认真的分辨,然而一路走一路拐,她全然不知自己拐到哪个院子里去了。
忽见前头有个篱笆院落门前一丛极其绚烂的藤曼落下,铺满紫色的小花,在月光下也十分动人。
她一时好奇,不知这是哪个主人的巧思,竟能经营出这样门头来。
不由靠近,想仔细看看这小花。
然而刚刚靠近了几步,就听见里面茶盏摔碎的声音,接着传来一个女子咬牙隐忍且愤怒的声音:“你个贱蹄子,穿得这样招摇是要给看??给大爷么?大爷连我都不曾正眼瞧,何况你一个低贱的丫头??你给他提鞋都不配,竟还妄想爬床!!”
丫头哭哭啼啼:“我没有,少夫人,我没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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