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意外,柳怀远可能真的按照柳阔沛计划的道路走下去,十六岁时他写的一篇文章让齐钰瞧见,甚是欣赏,便举荐到了陛下面前,陛下大赞,亲自召柳怀远于宫中,一番考核后,柳怀远入了吏部,算起来也是年少有为。
这些年里不是没有冲着柳怀远提亲的人家,再加上齐霍在京中众人面前常常鼓吹柳怀远是如何如何的青年才俊,倒真的勾起了不少怀春少女的好奇,其中不乏有高门贵女芳心暗许。
可柳怀远对着这些全然无感,朝着父母恭敬道:“孩儿如今刚刚入仕,怕是没有功夫应付儿女情长,还盼父母应允让儿子晚些时候再行考虑此事。”
两年里,父母时常催促,柳怀远都以不想分心挡了回去,其中难免有些拒绝不得相看过的,可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推拒了过去。
就连齐霍和杨宇都看不过去,好奇道:“柳兄你到底想要个如何的妻子?难不成只有天仙才可配的?”
柳怀远摇头不语,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相比容貌,才情性格更是重要,他不需女子给自己添多少倚仗,他相信凭着自己的才学,将来朝堂之上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是该如何同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子互相扶持去过一生呢?他想象不到。
遇见李昭的第一面,柳怀远也只是觉得这女子十分矜贵,出身皇家,被皇帝千娇百宠养大的,自然不是自己可比的,他低着头,没敢去看,生怕得罪了她。可听到齐钰感慨,他还是没忍住透过窗子去看楼下的那个背影,却看见李昭掐着腰笑看着李明悯,一脸的得意,细雨蒙蒙中,独有她最是生动。
惊鸿一面,他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可没过多久就在大同寺又遇上了她。后山空旷,他们三个好友相约饮酒,本以为如此偏僻处定不会有人,可快到之时听到笑语不断,似有人在,细听之下仿佛是几位女子,柳怀远几人原想离开,可没想到刚行几步就听到呵斥声。被人发现了,他坦然上前,想着同她们解释一番,谁知竟是她们。柳怀远状若寻常上前行礼,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他趁行礼俯身的时候呼出一口气,这才觉得正常些了。
李昭认出了仅见过一面的自己,还同自己状似玩笑的说话,他垂下眼,恭敬回话,生怕打扰到她们,谁知终究还是打扰了,柳怀远站在下面,抬眼去看李昭,今日的李昭与当初又是不同,格外慵懒随性,整个人倚在柱子旁望向远处,说不出的风流韵味,直直撞进了柳怀远的眼底。
再想起她的传闻,自己在宫里见到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他有些好奇,李昭到底还有几副面孔?不久的宴席上,他见到了李昭现场做的画,同她的人一般,傲然立于众人之中,宴席之上的她一言一行彰显皇家风范,全然挑不出错处,只是柳怀远觉得,李昭不该是这样的。可说来,自己与李昭不过三面之缘,又何必如此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呢?他们之间只是君臣而已。
可就在他全然忘了的时候,竟然又遇上李昭。他被齐霍拉着来茶楼,说是看看能不能结交一些学子,说到底无非是齐霍想着看热闹,他正全然听着楼下学子讨论文章时,就被齐霍打断,顺着手指看向了楼下,和抬头看过来的李昭对上了眼神,李昭神色微末之间的变化让柳怀远愣怔住了,像是一幅画卷,引着人想要探究下去。
李昭派人送酒来,齐霍纳闷道:“永宁公主让人送酒,这是何意?”
柳怀远摇头起身,“走吧,该是去谢过的,总不能对此熟视无睹吧。”
齐霍有些怵,“这……会不会永宁公主只是让人随口送来的,咱们去打扰不太好吧!”
“你不是对永宁公主好奇,现下不是正合适?”
“倒也没有,我总觉得永宁公主格外危险……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柳怀远还是将齐霍拽到了李昭的雅间,本想着道过谢后就退出来,谁知齐霍听见芊云姑娘要来,便走不动路,将害怕都抛到了脑后!
他拘谨地坐在那儿,瞧着李昭亲手泡茶,十指纤纤,行云流水的一套下来茶水就泡好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无礼了,连忙移开了眼。李昭毫不在意,将茶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尝过。柳怀远嗅过茶香,品了一口,竟是有些惊讶,这般苦涩全然不是京中喝惯了的茶。
许是他太过明显,李昭笑道:“两位怕是喝不惯的。”
只见李昭端起茶盏微微抿过,神色间全是放松。不一会儿,曲声起,柳怀远偶尔扭头去看李昭,发现她脸上似有倦色,还有几分感伤。她这般的人,会为何事感伤呢?
若说这些都是柳怀远平淡无波生活中的点点涟漪,那宫宴上李昭的一舞,便像是一把火焰,烧到了柳怀远的心中,当日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他和李昭两人,他执琴,她作舞,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自己,无比的专注。
醒来时,他怅然若失,只是一场梦罢了,他提醒自己不要不自量力。
不久,太子东宫属官确立,柳怀远从齐钰那里得知其上有自己的名字时一愣,只听齐钰道:“你与太子共事不多,怕是陛下赏识,将你划到了名单之上,想来也是好事,比起从小官做起,东宫属官将来的晋升之路相对坦荡些,而且太子虽入朝不久,可行事光明磊落,东宫是个好去处。”
柳怀远知道此事便是板上钉钉,没什么商量的余地,笑道:“自然是陛下和太子抬爱!我只怕我资历尚浅,不足以担此任,现下听齐伯伯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齐钰摇头,“你呀,比我家那个臭小子可好太多了,我也不盼着他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不惹事也就够了。你同他向来交好,可得帮着看着他,不让他做出格的事来!”
“伯父不用担心,齐霍虽行事随性,可心里善恶还是分得清的,便是自己也知晓该如何做。”
回到家中,果然见父亲一脸严肃的等着他,见他回来父子两个进了书房。“太子东宫属官的事你可听说了?名单上面有你的名字,此事八九不离十,你要早做打算。”
“父亲放心,我定然认真做事。”
“太子年轻气盛,陛下又正值壮年,你虽在东宫之中,可行事更要小心,不要招惹事端,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太子能否登基。”
这还是第一次父亲对自己这般明显的说出这样的话,他抬眼望去,现今已官至中书令的父亲早已失了几年前的锐利,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不由地皱眉,这就是祖父说的为了功名利禄,失了本心吧。他强忍着不适,退了出去,到了外面强吸一口气,才清醒过来,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变得同父亲一样。
去到东宫,柳怀远与李昭见面的次数便多了起来,他常常能听到李明悯与李昭的打趣,隔着几道门,他竖起耳朵只为听见李昭的声音。太子姐弟感情甚笃是众所周知的,可柳怀远看见奏章上明显不是太子批注时还是一惊,再细细看去,分明与李昭画给太子的画作上的题字一模一样。他暗暗心惊,若是让朝臣知道,怕又是一场风波,他将奏章交给太子,装糊涂道:“这奏章上没有太子批注,该是太子遗漏忘记了。”
他原以为太子也会糊弄过去,谁知太子拿过一看,笑道:“确实不是我的字迹,想来是阿姐看的认真,忘了仿我的字迹。不过这篇奏章也是呈给父皇看的,就这样交上去吧。”
柳怀远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李明悯以为柳怀远在质疑李昭,道:“阿姐与我一师而学,说起来见识策略都要远胜于我,难不成因着女子的身份便要小瞧于她?”
柳怀远摇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朝中本就多有微词,万一让人知晓了,于永宁公主来说也是一场事端,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柳怀远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李明悯想了想,若当真因为自己让李昭再受流言侵扰,也是不好,便将奏章取回,重新誊录了一遍。
柳怀远能觉察到,自从此事之后,李明悯待自己便比旁人亲近了几分。
而后幽州事出,李明悯奉密旨暗中前去调查,此事也只东宫几人知晓,为了不让人起疑,李昭每日里带着药膳来到东宫,树荫下一个人,一壶茶,一副棋盘,一本书便可以坐上许久。柳怀远透过窗子,瞧见李昭全然专注于棋盘上,有些失神。
傍晚,柳怀远见李昭还在钻研棋谱,上前提醒道:“公主,该回了。”
李昭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过来,笑着问道:“陪我下一局?”
柳怀远先手,他抬头看了眼李昭,落下了一子,先开始两人都下得极快,可渐渐的都慢了下来,越发吃力了,待到后面,柳怀远盘算着棋局,再下下去怕是两败俱伤,他叹了口气,道:“臣输了。”
李昭显然还在谋划之中,见他认输一愣,而后笑道:“柳大人谦虚了。”
一局棋的功夫,天已经黑了,可柳怀远却觉从未有过的畅快,柳阔沛醉心朝政,自然没有功夫同自己下棋,柳恒达虽有天分,可懒得钻营,每次同他下棋都会耍赖,齐霍自是不用说,也只有杨宇能陪着自己,可都不如今日这一场痛快,他压抑在心中的郁郁不得志,借着一盘棋倾泻出来了,而且他看得分明,李昭是懂自己的。
太子回来,幽州与京中粮商勾结一事尘埃落定,柳怀远也被陛下嘉奖,相比这个,当晚柳阔沛回来时在饭桌上当着众人便是一顿训斥:“今日兵部的人找了我,我这才知道幽州之事也有你在其中掺和,你可知那帮人若是发起狠来,可是要人命的!你是想将全家人都拖下水不成!”
吴氏不知前因后果,上前劝道:“老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