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鹤的心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被突然打乱了思绪。

从她说出让他喜欢她开始，他就觉得混乱，甚至有点烦躁，还有压不住的失望，厌恶，抗拒，想要直接抹杀……

可这些情绪之下，居然还有一些细微的无法描述的情绪……

是她拿出那枚铜钱的时候忽然产生的那种意外情绪。

他垂眸思索着那个情绪究竟是什么，太新鲜了。可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时他眉心蹙了一下，忽然就看到了那串百香籽手串。

呵，鹿思青。

胆子真大。

戴着其他男人的东西戏弄他，怎么敢？

那抹奇异的新鲜感瞬间被阴霾压下去，他的心情忽然就坏透了。

过了几秒，徐听鹤黑漆漆的眸子又重新染上几分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深渊隐秘一角。

那是一种带着讥诮的笑容。

思青眉心跳了一下，觉得这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这张苍白清俊的脸上。

他声音带了几分寒意，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再胡说，就把你丢在这里喂蛇。”

期待了几日居然得到一个这么荒谬又天方夜谭的答案，徐听鹤也失去了和她周旋的心思。

“不要！”思青抿唇，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徐听鹤这句话不像开玩笑。

空气里还有千头信的味道，周围的蛇群肯定还没散！

徐听鹤站起身拔剑利落斩断一根树枝，几剑削了一下，当做简单的拐杖递到她面前，反手把斩星收回背上的剑鞘里。

“这个……”思青看了看拐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徐听鹤，抬手指了指拐杖最后手指指着自己，“师兄，你要我自己走回去？！”

左脚虽然没事，但右脚已经因为失血，还有其他原因冷得有些麻痹了。这样他要怎么走回去？！

会疼死的！

“不然呢？”徐听鹤躬身靠近她，鼻尖几乎抵上她的，距离暧昧说出来的话凉薄又彬彬有礼，“男女授受不亲，小师妹，难道还想我背你回去吗？”

“我看看……”他抬手手背轻轻抵上她的额头，不顾她悲愤的目光，煞有其事道：“今夜小师妹神志不清，必须走走清醒一下。”

“好好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也好好想想什么人能肖想，什么人一点也不能招惹。

几束细白的光从他指尖没入思青的额头，思青刚想开口就觉得四肢有了些轻盈的感觉。

徐听鹤给的！

只是不等她反应，徐听鹤抱着手身姿慵懒转身，语气平波无澜，

“不想喂蛇，赶紧跟上。”

身后传来少女沙哑又咬牙切齿地喊声：“徐听鹤！”

“小气鬼！”

听到她失控的声音，徐听鹤眉梢动动了动没有回头，继续往山下走，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她声线带着情绪不稳的愤怒，似乎又哭了，骂声都软了几分，但还是气势不减，

“小气鬼！”

“我回去就告诉师父，告诉师姐，告诉三师兄！你……你欺负我！”

“让他关你禁闭！关你到戒律堂！”她真的哭了，边哭边骂，幼稚又吵闹，吵得徐听鹤耳朵疼。

但他根本不在意，只是在听到三师兄的时候，他但眉心蹙了一下，唇角勾起讥讽地笑，她告诉李柚白？她还好意思告诉李柚白？

好啊，他也很好奇李柚白知道她发疯胡言乱语的反应。

“你慢一点！”她骂得累了，嗓子还是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有蛇！”

“徐听鹤！坏蛋！”

“小气鬼！”

“……”

但走到半山腰时，她气势还是弱了下去，那里离神女祠近，蛇比其他地方多。

“它们会咬我！你慢一点……”她声线渐渐带上几分委屈，却还是理直气壮，“我害怕！”

“师兄！”

“我不告状了！你停下！”

他忽然停下，几秒后后背装上来一个人，清脆地一声响，那人没站稳摔在地上。

徐听鹤转身就看到瞪着他的思青。她满头大汗，碎发紧紧黏在额角，一双圆润的杏眸哭得红彤彤像只狼狈的兔子。刚刚在他背后哭得厉害，现在看他时死死抿着没发出声音。

她一身新买的粉色襦裙沾了泥污，仅剩的一只翘头履珍珠也掉了。

真可怜，还委屈？

她捉弄他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种结果吗？

“疼吗？”他问。

少女点头，“嗯。”

“累吗？”他又问。

少女继续点头，“嗯。”

“那么，清醒了吗？”他语气漫不经心，“知道错了吗？”

“……”

少女顿了顿垂下湿漉漉的眸子，别开脸没回答。

片刻，他收回目光，抬手解开背上的剑，背对她蹲下。

好一会儿，身后的人没上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之后，拐杖戳进泥土里的响声，渐渐那声音略过他身边，慢吞吞到了他前面。

“我清醒得很！”她语气坚定，没有服输，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没错！”

徐听鹤身影微微一僵，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前方。

承认她在胡言乱语，现在的他就可以放过她。他依然可以是她清风霁月的大师兄。

可她没有。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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