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师，补妆啦。”化妆师的声音将曲祈从恍惚中拉回。
“好的。”她这才如梦初醒般，从道具床上起来。
刚才没忍住流了眼泪，这会儿估计妆花得一塌糊涂了。
鬼使神差地，她忍不住朝江叙白看去。他站在监视器前看刚才的回放，背着光，隐在暗处，脸上是什么表情，她看不分明。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江叙白忽然抬起头来，视线穿过忙碌的工作人员，精准地落到曲祈的身上。
被人抓包，曲祈慌忙别开眼。
她发现自己居然不敢跟他对视。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这身造型，因为照顾病人，他身上精致格调的西装三件套微微发皱，头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也开始凌乱。
这个样子，太蛊，太顾方珩了。
比起初来乍到之时，提前拍的校园吻戏，今天的吻戏甚至连嘴唇都没有碰到。那么克制，那么温柔，那么轻，轻得像一片落在眼角的雪花，那么凉，又那么烫，烫得人心尖发颤。
现在看到江叙白，她一下子就会想到顾方珩。
其他的演员，是怎么做到，不对自己戏里的搭档动心的呢？
还是说，不只她，只不过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的将此事藏于心底，继续赶路？
“曲老师，现在帮你重新补眼妆，不要眨眼啊。”
“好的。”化妆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曲祈猛地回过神来。
因为刚才的哭戏，她的眼尾留有红晕，看起来楚楚可怜。
“您和李老师刚才那场戏演得太好了，刚才导演喊停的时候，我就特别难受，抓心挠肺的，真想赶快看到成品啊！”化妆师一边补妆一边小声说着，看起来是真的很兴奋，不是简单的商业寒暄，她又说，“这场戏是你们商量好的吗？还是纯临时发挥？”
“是临时发挥的，李老师演戏很有一套。”
“李老师真的让人刮目相看！演得太好、太戳人了！”说着，化妆师顿了一下，用小拇指蹭了一下曲祈的脸颊，“曲老师，你脸好热，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正在补妆，曲祈的头不能晃动，她连忙出声制止化妆师叫助理的动作，“棚里太闷了，有些不透气，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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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下一场戏继续开始拍摄。
在顾方珩的悉心照料下，林念初第二天便病好了。小小和悠悠在家里吵个不停，管家便将两个小女孩儿一起送过来。
门铃响起的时候，顾方珩在厨房煮粥，林念初听到动静去开门，没想到正是双胞胎女儿。
“妈妈！”两人都扎着双马尾，穿着蕾丝蓬蓬裙，笑着扑上来一左一右抱住她的腿，“我好想你啊！”
林念初蹲下身，将两个心肝宝贝拥入怀中：“妈妈也好想好想小小和悠悠哦~”
母女三人在玄关口咿咿呀呀的，你爱我，我爱你，好不热闹。
顾方珩从厨房探出个头来，看了三人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正要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锅里已经烧糊的白粥和看不出是原形的黑炭一般的“鸡蛋尸体”，他又皱了皱眉把话都憋回去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母女三人已经在沙发上坐定了。
林小小虽然小小的一只，但是已经非常懂事会照顾人了。
悠悠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说想要一家四口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她连忙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像个姐姐一般，提醒她：“妈妈还生着病呢，不能让她太累。”
明明她才比悠悠大十分钟，但是已经有了当姐姐的范儿了。
几年来，小小跟着她也算是吃了不少苦，虽然她不提，但是做妈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也从来没有提过要求，但是这不代表她不想去。
于是，林念初向她招招手，然后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柔声轻哄：“大人生病好得最快啦，妈妈现在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带你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耶！”双胞胎异口同声地欢呼着，突然对视一眼，想到什么，又拿肉脸蛋儿紧紧贴着妈妈，黏糊道，“爸爸也一起去对不对？”
“爸爸……”
林念初正想找借口拒绝，一抬眼，顾方珩已经来到客厅。
他手上提着几个厚重的黑色垃圾袋，与他一身十分不搭，不过顾方珩倒是自然，他随口答应着：“没问题。不过现在爸爸先出门丢个垃圾，你们不要太闹腾。”
“好~”
大早上的，丢什么垃圾？哪里来的这么多垃圾？
林念初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厨房里收拾得一干二净，某人准备了一个小时的早饭，尸体都没留下一个。
没过一会儿，顾方珩就回来了，手上还提着精致的打包盒。不过他神色十分自然，好像之前说自己做早饭干净一点的人不是他。
“悠悠和小小吃早饭了吗？要不要陪妈妈一起吃点？”
“要！”
两个小孩儿就是热闹。
林念初笑弯了眼，看着两个宝贝，和某人高大的背影，眉间一蹙，又很快松开：这样单纯的幸福，即便是片刻，也已经足够。
“卡！”导演拍拍手，“今天的戏非常不错，这个一条过啊！大家都可以提前收工了，尤其是男女主角啊，明天有媒体探班，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好准备一下，双人采访也是剧宣很重要的一环。”
“收工，收工！”
两个小演员，不过五六岁的年级，已经早早体会到了下班的快乐。
拍到这会儿，成年人都已经疲惫不已，也就她俩，还能蹦蹦跳跳地和每个工作人员道别。
曲祈收回视线，骤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江叙白走到了她身前。
“晚上再对一下明天的戏？”
他是个人吗？
拍了一天戏，他都感觉不到累的吗？居然还有精力加班？
曲祈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摇了摇头：“今天要不就先休息一下吧？大哥？”
江叙白皱了下眉，凑到她耳边低声：“那就不对戏，不过先别睡太早，晚上我去你房里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说完，也不等曲祈同不同意，吆喝一声“小张”，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得，这么狗，是江叙白无误了。
跟什么表面霸道专制但是实际温柔深情的顾方珩没有半毛钱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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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酒店房间，只有空调出风口沙沙作响。
窗帘紧闭，只有昏暗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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