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幽夜寥静,摇光宽阔的殿宇之中,璃音坐在一张大大的圈椅里,挽了裙衫长裤,支出一条膝踝紫胀、血色淋漓的腿,在刮骨刀再一次刮上来时,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抑难熬的吸气声。
“别怕,稍微再忍一忍,最后一处,很快就好了。”
话音轻柔得几近哄人了,摇光持刀刮骨的手却未停,锋寒刀刃握在他凌冽的指间,刀刀稳狠,利落割去少女膝盖处凸起的骨刺,然后将整块淤肿的骨头撑开,开始放髓。
璃音轻轻“嗯”了声,安静垂着眼,看男人折身在她膝前,也安静着眉眼,认真而专注地为她刮骨疗毒,重塑关节。
是很痛,但真要忍的话,凭她死犟的性子,倒也不是忍不住,但每每在这个男人面前,很多本可以忍的痛和泪,就莫名变得不想忍了。
在他面前,哭也好,发脾气也好,偶尔的脆弱也好,似乎怎样都没有关系,无论她如何,他都永远也不会看轻她的。
这般想着,她不由将左手举到眼前,手上关节早已刮过又重愈,翻覆着看过一圈,十指纤长,根根莹白。
唯独掌心那一处浅淡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淤痕,却在此刻变作了惊心触目的一片深紫。
少女将那淤痕盯了会,又去垂眼看正为她膝盖放髓的男人,伸手不满地戳了下他的肩,颇有些责惋地一叹:“早知道,你就该把这手留到最后一个再刮的。”
月露渗骨入髓,凝血滞脉,只没想到气血堵塞,带来剧痛的同时,竟还因祸得福,给璃音带来了个叫人惊喜的副作用。
气血一堵,那道被戒尺打过、原本怎么也淤不起来的浅痕,竟是在月露的助力下,终于淤胀起来了!
璃音想起了很多事,可不想髓毒流尽,那些不断涌出的画面竟也随之停了下来,叫她好生懊悔!
“不是你嫌腿变丑了,不肯给我看,非要让我先弄的手,还是我的错了?”
摇光抬眉仰眸,待见着少女气抿着嘴,满脸懊丧,又不禁低低一笑,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为她撬放骨中的毒髓,缓声轻问:“想起到哪儿了?”
少女回忆着,垂眸睨他:“想起张婆在我茶水里下药,害我把你好一阵轻薄,你还故意敞着衣领不拉上,我现在想想,你那时根本就是故意的。”
说着指尖就又往男人肩上狠狠一戳,少女的气力实在悍然,摇光被她戳得手上刮骨的寒刃险些移位,抬手在她光洁的腿侧略带斥责地轻轻一拍,掀眸望了她一眼:“当了病人就乖些,别乱动。”
璃音轻哼一声,但还是听话地不再乱动了。
她重又安静看他为她刮骨的样子。
原来在那么早那么早的时候,在她真正的十六岁之时,她就已经为他心动了。
彼时她不过一介凡人少女,因缘际会,竟是拐了一个神君回家当赘婿。而那时她甚至都没看过他的脸,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竟就有拐他回家,和他共度一生的冲动,想想也真是奇妙。
她凝凝盯了他许久,忽唤了他一声:“小七。”
男人没有抬头,一面仔细为她处理伤口,一面曼声应着:“嗯?”
璃音盯着他发冠上镶着的那颗精致漂亮的星石,好半晌,才轻声支吾了句:“我们这样,算是夫妻吗?”
男人手上的动作微停,一息后,他才缓抬起那张凌厉漂亮的面容,望向她,长眉一挑:“我可是你父母亲自下聘,明媒过礼,八抬大轿抬进门,拜了堂的,怎么,阿璃这是想不认账?”
璃音“唔”了声,偏过头,避开他过于锋锐的视线:“可那都是凡间时的事了,而且拜堂的时候,你顶的都是另一位慕郎的身份,还蒙着面,就是在凡间,这事,都很难说算不算数的……”
其实知道小姑娘遗憾的是什么,摇光轻笑一声,也就随她各种抱怨耍赖,折膝跪俯在她身下,低垂下头,支起一边长腿,小心将她放好毒髓的一只腿搁放在自己膝上,又抬掌轻轻一拍她莹白软润的小腿肚:“伸直。”
璃音听话地伸直了腿,玉横青光盛亮,立刻葫芦肚子一挺,便给主人兢兢业业重塑起血肉来。
刚塑出来的关节总是比较僵硬,玉横退场,摇光便捞了她的膝盖替她一点点揉着,缓声问:“骨髓中的月露应当都排完了,还有哪里痛么?”
璃音下意识摇头,摇到一半,却又停住,光/裸莹白的脚丫子动了动,来了句:“好像哪里都有点痛。”
摇光动作一停,向她掀了掀眼。
果见少女双臂一张,图穷匕见:“你抱抱我吧。”
起身站着将她圈入怀里,她脑袋顶在他小腹上,不停拽他的袍袖,又有意见:“要你坐着抱我。”
摇光低头,看见她圆滚滚一个撒娇拱动的后脑勺,敛了下眸,还是依言将她抵着腿弯抱起,然后坐下,将她迎面抱坐在了自己的膝上。
“满意了?”
少女看似十分乖巧地一点头,双臂紧紧环过他腰身,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
他亦环住她的:“还要我做什么?”
少女没有说话,只那颗簪着萤蝶发钗的脑袋在他肩窝处轻轻摇了一摇。
两人就这么安静抱了许久,忽地,摇光微跌的睫羽一颤,有一缕幽绿的神魂试探着,悄悄向他体内钻探了进来。
少女闷声在他颈侧,略带诱哄的嗓音同时传来:“再让我进去一次好不好?”
眸底掠上一丝沉晦,摇光轻抚着少女背脊的指骨一停。
没得到他的回应,那颗撒娇的后脑勺便又在他颈窝轻轻蹭动起来:“就一次,保证不弄痛你,夫君,今天就给我好不好?”
这就是她最终的决定吗?
哪怕会将与他之前承诺过的所有约定一一撕碎,她仍是做下了那样一个决定。
感受着颈上传来的那一点微凉的濡湿,摇光倏然捞起少女的脸,看她猝不及防下仓皇偏头想要遮掩掉的满面泪痕,没有作声。
他扳过她的脸看她,看她苍白的面容,看她紧抿到几乎失去血色的唇,看的最多的,还看她湿润却倔强的眼睛。
许久,他终是落败般搭垂下眼帘,徐缓将额心抵上她的,叹息一般应了她一声:“好。”
他阖上眼,不再看她,任她柔软的唇瓣倾覆上来,含住他的索弄,而后温柔又小心地,将她那一抹神魂厮磨着探了进来。
他的神识还是那般渊垠、淡谧而包容,璃音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吻,似乎是在一棵树干巨硕的大树上,可真是个奇怪的地点。只可惜了前不久他们一起在她院里栽下的那些小树苗,再没有机会看着它们长大,躲在里面与他做那些亲密的事了。
初次亲他那日,天上似乎也飘着雪,她那样直白地亲他,向他诉说喜欢,可其实她心里忐忑得要死,怕他不会一直喜欢她,怕他失望,怕他后悔。
可他通通都没有。
她在那些交杂的记忆和泪水中吻他,神魂在他那处尚且泛着淡淡一点幽光的残损烙印之前一停。
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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