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步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只记得陆时生走后,她在原地默默站了很久。
她想,她也要跟花溪镇告别了。
下午写真馆来了一位客人,拍摄外景的时候,步梨也趁此再仔细看看花溪镇。
夏季好像是过了,阳光细细碎碎的照下来,迎面的风也多了寒意。
很冷。
为什么这么冷。
算起来她在花溪镇待了足足有小半年,如今竟然要以这种心情与之告别,步梨深感愧疚。
花溪镇的一草一木,其间好像都有某一个人的身影。
步梨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可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迈出那一步。
她贪婪,导致现在失去得更多。
就连花溪镇都不再是一个温馨自在的地方。她想要躲开,想要逃离。
愣神中,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冯雅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她:“步梨姐,都准备好了,要开始拍了吗?”
“哦,抱歉,可以了。”
她举起相机。
也只在拍摄的时候,才能忘记心里的烦心事,只要一闲下来,她就开始胡思乱想,步梨为这些心烦,便尽量不让自己得空。
送走客人,她把房屋内外全都打扫了一遍。
“步梨,别人休想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这是陆时生对她说的话,就在这个房间,亲口对她说的。
可没有人抢她,是他主动放弃了她。
前几日,他们还在这里亲吻。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想洗掉之前的记忆,洗掉陆时生的气息。
步梨看着玄关。
她特意准备了一双男士拖鞋,那双鞋孤零零地被抛弃在鞋架上,步梨想走过去把它收起来,刚门开脚,就觉得眼前一暗,胃里一片恶心。
砰地一声,世界好像塌了下来。
步梨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四周什么都没有,辨不清方向,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走了很久才隐约看到前面有一道微弱的火苗,步梨努力朝火苗走去,双脚却被藤蔓缠住,无论怎么都挣脱不开。
远方有人在喊,步梨隐约听到,对方在喊她的名字。
她索性蹲下身,用了吃奶的力气将脚上的藤蔓扯掉,终于在某一刻挣脱了束缚。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她慢慢看清楚,是冯雅在喊她。
冯雅满脸惊慌地正看着她,见步梨醒了,深深松了一口气。
步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刚才冯雅在打扫房间,听到玄关的地方传来响动,便过来看,正看见步梨晕倒在这,她急忙过去把步梨搀扶到了沙发上。
要是再摇不醒步梨,她就得叫医生了。
她摸了摸步梨的额头,嘶了一声,“步梨姐,你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没事,冯雅,你会做饭吗?”步梨刚醒,声音还是虚的。
冯雅顿了顿,“简单的会一点儿。”
“帮我随便煮点东西吧,我刚刚应该是低血糖了。”
“我这就去。”
冯雅去了厨房,又不放心地往沙发这边望了两眼,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陆时生喊过来。
她煮了一碗面,端过来的时候步梨在沙发上闭着眼,冯雅以为她睡着了,便轻轻把面放在了茶几上,起身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步梨的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流出来。
冯雅收回眼,暗暗想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了一声,“筷子忘拿了。”
她转身去拿了双筷子过来,回来时,步梨已经坐了起来,神色一如既往,看起来很淡定,朝着她说了一声,“多谢。”
冯雅不太会哄人,可她从没见过步梨这个样子,心里无比心疼。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步梨姐,我今天早上打扫的时候,想擦一擦那些照片,不小心把康子洲的照片碰掉了,相框碎了,我就把照片先收了起来,还没来及跟你说。”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让你们误会了,要不我把陆时生叫过来,我跟他解释一下吧。”
“不用了,没关系。”步梨说道。
“那你跟时生哥——”她不太知道怎么开口。
步梨挤出一个笑来,“我们分手了,不过和你没有关系,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时生哥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冯雅说真心话。一开始她嫉妒步梨,每时每刻都担心陆时生会喜欢上步梨,但后来她觉得步梨是真的很好,漂亮有钱,对别人还温柔体贴,她心里越想越气,“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步梨心里苦笑一声。
又是这句话。
每个人都觉得她站在高位,是那个条件优越的人,在感情上占据着制高点,可事实上,她却是那个被这句话刺得千疮百孔的人。
窗外红霞浓烈,像是天空被撕裂泛出来的血红,黑夜拼了命地闯进来,最终,它成功了。
步梨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面便放下了,
冯雅以为是面的问题,心虚地问道:“是不是不好吃?要不我把陆——”
步梨打断她,说道:“冯雅,这个店要关了,别再接新的客人了,等把最后一位客人拍完,我就要回江北了。”
冯雅一愣,“这里不开了吗?”
她以为步梨和陆时生只是吵架,就和她上学时班上的很多小情侣一样,分分合合,吵架跟吃饭一样频繁。
步梨也跟她提过回江北,但她以为也是像上次步梨去东岛一样回去几天,就会回来。
“不开了,我这次回江北,以后就长待在那里了,冯雅,你也得早为自己做打算,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才是正经事,正好也快9月份了,你也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复读吧。”
冯雅低了低头,嘀咕道:“你之前还让我勇敢追爱呢。”
“现在自己失恋了,就又变了卦。”
后面这句话她只在心里念叨了句,没有说出口。
“不冲突,你好好学习,也是在勇敢追爱,杜庭去上大学了,你要想跟上他的脚步,就也得努力考上大学。”
“知道了。”冯雅小声道。
步梨觉得累了,便让冯雅早些回去,自己上了楼休息。
她吃了两片退烧药,便早早躺下休息了。
退烧药似乎不太管用,步梨睡得不太踏实,床单被汗水浸了后潮潮皱皱的,她翻来覆去,只得浑身像是被重物拽着,拉入一个迷雾重重的荒芜之地。
隐约间,似乎有人把她扶起来喂了点汤药,又在她额头上放了块凉凉的毛巾。
步梨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本能地抓了抓他的衣角。
过了会儿,她觉得浑身发热,和之前不一样,这回的热不是燥热,是一种温热的包裹感,身上也轻松了不少,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步梨烧退了,起床之后,她才发现昨晚吃错了药。
当时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从药箱里翻找出两粒就吃了,今天一看才发现是维生素。
得亏不是什么别的。
但维生素好像还蛮管用了,休息了一晚后,步梨今天早上精神不错。
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下楼去厨房寻觅吃的时,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好像有人来照顾过他。
是冯雅吗?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但大脑像断片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她喝了很好喝的汤。
那个味道是......
是他吗?
可这个房间,只有冯雅和陆时生知道进门的密码。
她在厨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一样。
看不出一点儿被人动过的痕迹,可步梨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她打电话给了冯雅,“冯雅,昨天晚上陆时生是不是来过?”
“没有啊。”冯雅摇头否认。
“冯雅,你对我还瞒着干什么?”
“好吧,他来过,但不让我告诉你。”冯雅承认道。
“知道了。”步梨挂了电话,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何必纠结这个问题?
他来过就来过吧,既然他来又不想让她知道,她就算去追问也没有用。
多半是因为觉得愧对于她,想要弥补一些。
转眼入秋,20号这日,步梨为最后一位预约的客人拍完了照片,然后挂了闭店公告。
冯雅最终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回学校复读去了。
步梨去跟吴奶奶告了别,吴奶奶拉着她的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虽然不舍,但觉得步梨的选择没错。
“是陆时生那小子不知好歹,我看错他了。”
“不过这事儿你也别太怪他了,男人都是要脸面的,以你的条件,回了江北,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品好模样好的,以后会更幸福的。”
步梨只管点头,临走前,吴奶奶照旧给她带了好多鱼干。
离开进入了倒计时,步梨在花溪镇的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刚来时的安静,每天早上醒来就喝喝咖啡,在露台上吹吹风,什么事也不干,就静静坐着,看树叶被风吹下来,在空中被戏耍几次,落到地上后还不得安宁,迫不得已地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她有时候也会去菜市场老张那里买些鱼虾,老张眼力好,只上次见过一面就认出了她,每次都会多给出不少斤两,但从没在她面前问过陆时生。
步梨拎着买好的食材回去做饭,一切都很平常,只是经过望潮木工坊会特意绕路而行。
这天她到家时,崔胖正在门口等她。
应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正在门口一个石阶上坐着,手里捧了个煎饼在吃,已经剩最后一口了,见步梨来了,他飞速地把煎饼全都塞进口中,胡乱嚼了嚼,冒着被噎死的风险直接咽下,快步到了步梨跟前。
“步梨姐,你终于来了!”
步梨朝他笑了笑,“我刚从菜市场回来,要不要一块吃饭?”
崔胖想着步梨做的饭,猛然摇了摇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针织的包包来塞给步梨,“听说你要走,我特意来跟你道别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这包是手工织的,每一根线条都细致入微,触感十分舒适,正面绣了只明灿灿的梨子,“这是我妈亲手织的,不过这个梨子上的点点是我绣的哦。”
崔胖邀功一般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还有,我以后我也不当快递员了,我要跟我二叔一块开个店,步梨姐,我以后挣了大钱,还会给你买更好的礼物,以后我能去江北找你吗?”
“当然了,不过不用带礼物,这个礼物我就很喜欢。”
步梨把包夹在腋下,一边开门,一边邀请崔胖进去坐坐。
“不用了,这儿还有两个快递,是......是生哥让我送过来的,我先回了,再见,步梨姐。”
崔胖说完,转身走了。
步梨盯着那两个纸箱发愣。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只有一件快递。
前些天她控制不住想要去联系陆时生,又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去,来回纠结,就在网上随意下单了件东西,想以这个为理由去见他一面,只是到了后又一直没勇气去取。
看来陆时生一点都不愿意见她,派崔胖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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