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久没有帮助过顾弛了。
这次花在顾弛身上的时间比上一次要短一些,但洗干净手花的时间反倒更长了点。
用的洗手液也比之前的量要更多。
他的手掌被自己搓得发白,又被水冻得通红。
溪白屡次想要掬一捧冷水泼一泼自己的脸降温,但一想到他刚刚才抓过顾弛的,还是有些过不去心里那关。
怎么又和顾弛做那种事情了!
溪白闭了闭眼。
上一次结束后,他就下定决心在明确顾弛的心意,甚至在自己和对方正式在一起之前,都不会再让这种暧昧不清的事情重演了。
可刚刚被抱在怀里,被跟大型犬撒娇……还有发·情一般的顾弛黏着贴着蹭的时候,理智像是被那滚烫的胸膛融化了似的,溪白再一次沦陷了。
理智就像装在瓶里的水,只要破了个口子,结局就定是一滴不剩了。
到了后面,溪白脑海里剩下的就只有顾弛的呼吸声音,顾弛的体温,顾弛的触感,还有最后爆发过后,顾弛留下的……
溪白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向一旁传来的声音源头。
顾弛拿了一沓纸巾出来,递到他的面前。
“擦擦……”
那双明显带着点还没消退的饕足的狗狗眼看了看溪白洗得干干净净的手,顾弛顿了一下。
“噢,洗干净了……没事,也能擦水。”
正准备接过纸巾的溪白:……
原来不是让他擦手上的水的吗!
偏偏顾弛的语气正常自然得溪白无法出言去质疑,要是说出来了,反而他像别有心思的那一个似的。
不过……溪白轻轻咳嗽了两声,他确实别有心思。
两人坐一块开始吃外卖,溪白挑了部动漫放着。
但平时特别下饭的番剧,他今晚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溪白拿了一片披萨塞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吃着。
他转头看顾弛,顾弛也在看着他。
溪白揣着心思,拿披萨的时候也没注意口味,现在回过神咀嚼了两下,尝到一股甜甜的滋味。
拿过外卖小票看了一眼,他手上这片是顾弛点的,奶油蘑菇鸡口味的。
做的时候加了特制的白奶油汁,和蘑菇片、腌制过的鸡肉块以及碎芝士平铺在饼皮上。
溪白拿的那一块刚好是酱汁最多的,一口下去香气四溢,但同时也不免又几滴乳白的奶油汁从唇角溢出来。
唇瓣红润,奶油汁雪白,放在一起时本就让人心神摇荡,何况溪白的脸颊还有两团没消去的红晕。
导致这两团红晕出现的“罪魁祸首”,在脑海里又一次浮现。
顾弛盯着他看,手里的鸡翅也不啃了。
他莫名地就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另一只手腾出来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又抽了两张纸。
“擦擦……”顾弛语气干巴巴地说,“嘴角。”
溪白还以为东西沾脸上了,“噢,好。”
溪白接过了纸,顾弛转头就拿过旁边的可乐吸了一口。
冰凉混合着气泡的液体浸润了喉咙,顾弛的嗓音稍微没有那么哑了。
他把面前的肉酱披萨往溪白面前推了推,显得很乖。
“你要的口味。”
“我把这个吃完。”溪白举了一下手里剩下的半块奶油蘑菇鸡披萨,回答。
而当溪白把剩下那半块多汁的披萨吃得干干净净,用纸巾把顺着指尖流下来的奶油汁擦干净的时候,他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吸管声。
顾弛放下可乐。
“就喝完了?”溪白一愣。
顾弛点头。
溪白把自己那罐推了过去,“你喝吧,我不怎么爱喝汽水。”
顾弛想了想,没拒绝。
溪白擦干净手,又用手背蹭了蹭嘴角。
他用手掌半掩着唇,但更多的,是想藏住自己的表情。
可心思再深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溪白开口的时候,眼底倒映着宿舍天花板的灯影都轻轻晃了一下。
“顾弛。”
顾弛立刻看了过来。
他咬着吸管,管口上都被啃出来了几个清晰的牙印,望着溪白的眼睛,顾弛的瞳孔也轻轻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
顾弛心里漏掉一拍。
溪白不会听到他刚刚在想什么了吧?
……不会吓到他吧。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他的心理活动就被溪白读了个一干二净。
顾弛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场悬而未决的审判,紧张悄然爬满了心头。
他等待着溪白要说的话,盯着那让他刚刚心跳加速,心生旖旎的唇瓣。
顾弛嘴角抿了抿,就见那唇瓣一张一合。
“我们两个刚刚做那种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啊?”
溪白说出的话和顾弛想的完全不同。
他一愣,“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
溪白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良久,他几乎是明示一般地暗示道:“浴室……”
“哦!”顾弛一听溪白并不是读到了他那不堪入耳的心声,立刻松了一口气,导致潜意识里的想法直接就脱口而出,“我觉得,很舒服啊。”
“很……”
溪白嘴角抽搐了几下。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比刚刚顾弛问他“哪种事情”的那一下还要哽。
这家伙真的……
溪白几乎是放弃了,他算是确定了,顾弛这家伙的脑回路和正常人就是完全不一样。
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溪白摆了摆手,“算了。”
但他避让的态度被顾弛看了个清楚。
“怎么了吗?”顾弛追问,觉得溪白的心情不太对劲。
见溪白只是摇头避而不谈,顾弛更着急了。
他想让溪白别躲看着自己,但伸出的手在半空之中停住了。
“溪白。”
顾弛的声线和刚刚又有些不一样了,这一次他喊溪白名字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上了一丝……羞涩。
溪白背对着眨了眨眼,心说自己应该没听错吧,顾弛刚刚的语气就是在害羞?
于是他转过头。
不出所料的,顾弛的脸向旁边撇开看着地面,他甚至手指还戳着脸颊轻轻搔了搔。
顾弛真的在害羞!
面前的男生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不敢和他对视的样子,和平日里那种一脸单纯地说出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语的顾弛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所以顾弛在羞什么?
溪白脑海里刚冒出这个问题,顾弛就直接给了他答案。
“那要不……我也帮你一下?”
怕溪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似的,顾弛还补充了一句。
“真的挺舒服的。”
溪白脑袋里轰一声,又炸了。
※
夜半时分,一道黑影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枯林之间响起一声刺耳的鸦叫。
山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顾弛的身影停在一片相对空旷的林地上,高悬的残月洒下一片银华,披了满肩。
他阖眼,道:“出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道瘦长的身影自交错的雾霭与树丛之间走出。
吴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背了一身罪业,头悬地府文书,判了千年地狱刑罚的可不是我。”顾弛反唇相讥,瞳孔在说话之间已经变为了猩红的竖线,杀机尽显,“就算有不敢露面的,也应该是你吧。”
吴项啧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的木头脑袋,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看着顾弛,开口嘲笑道:“那个叫溪白的人类跟着你不会天天吃素吧。”
“我们晚上吃了肉。”顾弛傲然道。
吃的还是披萨呢。
无厢在地狱里受罚上千年,肯定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无厢:……
服了这傻子。
“算了,懒得和你这不开窍的说。”无厢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和你商量个事。”
顾弛皱眉看他。
无厢咳嗽了两声,表情似乎有些难为情。
他看着一旁,开口说:“那什么,我决定行善赎罪。”
顾弛一愣,“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无厢啧了一声,骂道:“你装什么耳聋,肯定听到了!”
顾弛的确是听到了,只不过是不敢相信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他上下打量了无厢一眼,眼里的杀意消散了几分,像是松了口气。
“你确定?”
世间恶鬼何止千万,小恶不少,大恶不多,绝大多数的鬼都在地府宣判罪行之后罚下各种地狱偿还自己生前身后的罪业了。
但也有少部分比如无厢这样实力超群的大鬼,自上古时期便在世间横行游走。
而这样的鬼与其让它们单纯受尽刑罚,不如好好对他们的力量加以使用。
于是,千万年前的第一代地府掌权者就下了一则枢令,如若大鬼肯行善赎罪,可以免去在地狱之中受苦的过程,以善行积攒功德,抵消自己的罪孽。
比如地府里很多菩萨、鬼王麾下的坐骑,就是被类似状况收服的上古异兽。
当然也有些大鬼对此不屑一顾的,比如面前的无厢。
无厢的态度就是鬼吃人天经地义,他在世间横行嚣张多年,怎可能卑躬屈膝地去帮助人类。
在与顾弛一战败北后,无厢依旧没有悔过之意,因此顾弛就按照条文历法里的规定,将无厢镇压在了鬼牢之下,距今已有千年。
谁能想这家伙今天却突然转性了。
顾弛想到下午在比赛上半场无厢输掉的关键一球,顿时明白过来,笑了一声。
“笑什么!”无厢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这你反应倒是够快啊?”
他下午看到庄术,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无厢千年前手里染了不少鲜血,仙魔人神皆有,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下午遇到庄算时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触,他形容不出来。
但心中却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庄术身边。
顾弛道:“也不知道谁下午说喜欢人类丢脸的。”
无厢骂骂咧咧:“行,你不丢脸,那怎么不见你把那个人类追到手!”
顾弛满不在乎,他可是把溪白哄睡了才出来的。
他们晚上还……咳。
顾弛轻轻咳了一声,借着夜色挡住了脸上的红晕。
虽然没想到对方变化得如此突兀和迅速,但总的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无厢真的不再害人,那溪白便安全了。
这是顾弛最在乎的事情。
最怕无厢和千年前一般疯狂且毫无牵挂,唯一的念头就是破坏和毁灭世界,而他又注意到了自己和溪白的关系——这才是最危险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每一次在溪白身上察觉到无厢留下的气息,顾弛会如此地担心。
不过无厢会主动找他说想要改过赎罪,思考一下倒是不意外。
如果不这样的话,地府的千万阴兵鬼将会无穷无尽地一直抓捕,即使无厢可以换皮囊,改身份,但也永远不得安宁。
一个心里装了爱情的鬼,和以往必然是不一样的。
他看了一眼那头抱着胳膊靠在树旁的无厢,往后退了几步,顾弛指了指自己刚刚站过的地方,“你确定的话,就快点过来吧。”
他还要赶回去陪溪白睡觉呢。
在说完这句话过后,从刚刚开始脸上都是一脸桀骜之色的无厢,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掩藏不善的挣扎。
他盯着顾弛手指的地方看了一会,抬脚迈步。
无厢咬着后槽牙,脸侧都因为过度用力鼓起来一块,脚步异常的沉重。
直到站到顾弛所指的地方,他感觉天空中洒落的月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段时间里,顾弛一直闭着眼睛,口中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
无厢站在原地,盯着地面,又盯着那边的顾弛,他抬起一只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只觉得头顶落下来的月光越来越亮。
本就没什么血色的手掌被映得愈发惨白,直到顾弛睁开眼的那一刻,无厢的瞳孔因为过度的惊惧,都收缩成了一个小点。
他后悔了。
“我不……”
下一刻,无厢的脚底光芒大作,天空中落下了一轮月环,在无厢脚边四周的地上砸出一圈亮眼的银光。
银光闪烁之间,无数难以辨识的古老文字缓缓浮起,像是灵动的游鱼,绕着无厢的身体一路旋转向上,并不断向内收缩。
光环之中的无厢仿佛经历着巨大的痛苦,目眦欲裂,属于人类的躯体承受不住过大的压力,浑身四处开始皲裂,溢出淋漓的鲜血。
他的耳朵里听见了无数道声音,层层叠叠,像是蜂鸣,又像是雷霆。
“啊啊……”
无厢失控地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想用手去撑开那光环,但手指穿过光影,却无法做出一丝阻挠。
直到最后光环收缩成碗口大小,箍在了他的颈项。
无厢跪倒在地,他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刚刚死过一回。
而刚刚的光环也已经化作一圈鲜红色的古咒文字,像是纹身一般,刺进了无厢的皮肉之中。
既然是大鬼,想要离开鬼牢,即使是去行善事,地府也必然要对其有所监控。
那咒印便是初代鬼王所创造的咒法,是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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