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愣愣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把画船划到岸边,用桨够住一块石头,重新系好画船,然后登上了岸。
“喂,系统。”她呼唤那位唯一的盟友,径自蹙着眉道,“我只记得,我确实和檀栾认识很久了,周围也把他看作驸马人选,可若要涉及婚约,我对此毫无记忆……”
“那个,贵主,”系统仿佛在犹豫,但随即就吞吐着说了,“我本不想告诉你的……”
“什么?”
“我将那一场梦境植入你脑海,使你的记忆有了些微的波动,毕竟,那是一份脱离经历而独立存在的记忆,与你原本的记忆融合并不容易。”系统用它孩子一般的声音,发出了一脉恻隐的叹息,“梦醒后,你表现得很痛苦,我自作主张,替你抹除了一些记忆,是随机的、你最激烈的几幕。”
昭阳听后,略有所悟。梦境本是无根无柢的东西,一旦清醒便訇然消散,她却至今仍能回味那场国破人亡之梦,那么真实的疼痛,就如切身遭受一般,足可以引为鉴戒。她大概明白系统的解释和作为,总之是为她好。
“我知道了,想必我与檀栾私下有过约盟。”昭阳恍惚间落入了一场无穷漫长的梦境,却又立刻要从梦境里抽身而出,“……既不记得,便算了吧。”
昭阳捋一捋裙裾上的褶皱,又继续向前走:“你之前说,第三世会比梦中多些变数,那是周围的事,我没办法,可你说记忆也不完整,这是我自身的事,倘若我连自身都不肯定,我凭什么去查明真相呢?”
系统咳嗽了两声:“贵主不必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梦境和现实就算有出入,也是可预料可控制的,因为主干道不变,事情会一件件地发生。何况这次牡丹宴,贵主增长了不少气运,往后都会越来越顺遂的!”
昭阳默默了半晌,想起她被众贵女议论那一幕,不由拿手捂住了脸:“可是这也……这也太……这叫什么事儿……”
就在这时,地板上一阵动响,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孩子朝这边走来,系统转瞬远遁,昭阳微微一惊,认出她们是水榭里那些人。这会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可比在幽暗的水榭里好认多了——都是朝中显贵的女眷,不说多么熟悉,起码不生分。
她急忙闪在一扇墙后,尽管方才檀栾回护了她,她短期内还是不想出现在她们面前——太丢人了!
那些女孩子刚吃了瘪,神情都不太自然,互相也躲避着目光,有一种尴尬而微妙的气氛。她们默默地走着,目光四处逡巡,不知看见什么,一下恢复了心情,呼唤起来:“谢窈!谢窈!”
她们立刻挥着手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拦截了另一个独行的女孩子。
幸好除去公主这个话题,她们还能针对一个人——
“谢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嘻嘻嘻嘻……难道是和那日马车里一样?”
“好妹妹,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偷偷找了个好妹夫?”
“那妹夫是谁呀?”
谢窈也是中途离席,出来洗脸补妆,不成想撞见这群人,她先皱了一皱眉,而后勉强笑了笑:“瞎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
京城权贵子女圈子大大小小,环环相扣,谢窈一贯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父兄显赫,姐姐攀上了滕王府的婚事,本人也生得窈窕美貌,众女待她恭维有加,内心却不尽服气,难得抓住了此等把柄,都不肯放过当面揶揄她的机会。
与背后贬损又不同,众女换成一副笑脸,犹如打趣一般:“我们大唐风气称得上浓艳,且又十分犷悍,不像古人那么拘泥规矩,就有什么风流之事,也是在所难免的。朝野内外的话本上多的是离奇瑰丽的姻缘呢,有什么不能跟我们说的呀?”
最后这番话引起一片应和之声,众女吵吵嚷嚷,非要她说出那人的身份。
谢窈出生于豪华阀阅之家,对人对事总有一种天然的敏锐嗅觉,从她初次被公主所救,眼见公主女扮男装,立刻改口称呼公子便可窥一斑。
她不敢说破昭阳身份,尽管大唐风尚女扮男装,可谁也保不准公主那天出现在木兰坞是否涉及机密之事,何况她白日向公主求助,公主表现得模棱两可,莫非公主是为追查贼寇而来?公主也不愿泄露行踪?那么她更不敢明说了,白日听见那些鄙陋粗俗的话语,她早憋了一肚子气,又含了一包委屈,却也不得不按捺到现在。
众女对她刨根问底,拉拉扯扯,她不觉急怒交加,将脚上的绣鞋巍巍一跺,拿指尖对准了她们,咬牙切齿道:“你们不要信口雌黄了!那人我惹不起,你们也惹不起!你们没轻没重的,敢给她泼脏水,有你们好果子吃!”
谢窈如此疾言厉色,气氛陡地紧张起来,众女先是缩了缩脖子,继而越发大胆起来:“你好大的派头,竖起两只眼睛做什么?”
严家小姐两臂交叠,翻了个白眼:“多大的事儿,也值得发这么一通脾气!”
冯家小姐嘟囔着:“你心虚才这般大声吧?什么人这么了不起,值得你这般打掩护?”
杨家小姐把下巴一扬,干干地笑了一声:“总不会是太子殿下与你偶遇送你回家吧!”
她们其实看不惯谢窈很久了,谢窈仗着家世好,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的态度,爱出风头爱闹脾气,总是眨动着一对又大又黑的眼睛,含娇带嗔地说话,把一群公子哥儿的魂魄全勾走了去,她们都觉得谢窈矫情做作,十分讨厌,平时是不能不忍耐,今日既已撕破脸皮,也就不管不顾了。
谢窈何曾受过她们这样抢白,险些呕出一口血来:“你,你们……”
“我看哪,檀郎早就知道你的底儿,所以今天才一味地敷衍你呢!”
谢窈一听这话,好像揭开了伤疤,又痛又羞,她原就是一张桃花面,这会儿连脖子都涨红了,简直似一团搏动的火焰,待要说话,却岔了气,咳呛起来。
昭阳听着听着,两边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她没想到自己救了谢般,阴差阳错又连累了谢窈。
她本身对谢窈没什么恶感——梦中的谢般遭到谢舒谢窈的欺负,是因为谢般生母勾引谢相,破坏了全家的和睦,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没有理由置喙,何况表面上,谢舒清雅含蓄,谢窈甜美活泼,都不是讨人厌的样子。
她四周环视了一番,此地与设宴的皓月殿之间隔着一片湖水,甚是偏幽,今日是公主生辰,各宫繁华热闹,侍卫也脱岗偷空自去作乐了,阖宫这么大,竟然一条人影都没有,看来能救谢窈的,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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