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洪心神不安,不是站在那盯着秦烈的帐篷看,便是在原地转圈,转完后继续盯着秦烈的帐篷看,看这阵仗,似是恨不得将其盯出个大窟窿来。
旁边与他相熟的近卫抱怨:“四爷歇歇吧,你转的我头都晕了!”
秦洪站住,忽然问他:“你,成亲了吗?”
“四爷你真晕了?——去年我媳妇儿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和将军分别送了我贺礼,我还请你们吃酒来着。”
秦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忙问:“那你说,要是你媳妇儿被人抢走,你当如何?!”
“能怎样?!想让我当绿头王八,我肯定和那龟孙子拼命!”
“拼完命呢?”
“啊?”
“拼完命,你媳妇儿呢?”
近卫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命都拼没了,我只指望她有点良心,能把我们孩子好好养大,给我老娘养老送终呗,还能咋地?”
这榆木脑袋,秦洪气急败坏,“谁让你把命拼没了!我是问你把媳妇抢回来后如何待她?!”
“那就好好过日子呗......”近卫终于反应过来,偷偷地问:“三爷是不是觉得公主落入那些贼人手中,清白有损?”他以过来人的身份道:“这个您尽管放心,公主这样的美人谁都不想一锤子买卖,落谁手里起码一开始都舍不得硬来,所以时间肯定不够。何况她回来的时候衣服好好的,又是将军亲自救回来的,放心,我跟你打包票,歹人肯定没得手!”
秦洪一脚踹他屁股上:“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救你媳妇回来后,你会不会心疼她安慰她?”
近卫毫不犹豫:“那是当然!小娘子嫁咱们,为的不就是安安生生过日子?有人打她主意,那是咱这个做丈夫的没出息!别说媳妇清清白白回来,就是不清白了,那也是咱们没本事护不住她,就是把心憋糟烂了,也不能嫌弃人家!”
秦洪听了这话,心里才舒服许多。
适才从帐篷里出来,他眼前便不时出现适才看见的画面。
三哥什么时候那样过,小心翼翼将人抱着,轻声细语把人哄着。
他越想越心惊,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闯进帐篷抓着他三哥问个清楚明白。
这会儿得人解惑,原来是愧疚,就是愧疚,男人皆如此,是他自己想太多!
稍放下心,他方觉这一日的疲累,刚挨着树坐下,就看到秦烈自帐篷中走出,立马站起来迎上去。
秦烈吩咐完帐篷外守着的赵嬷嬷和宫人进去伺候公主,往外一走,身后就跟了条尾巴,一回头,果然是臊眉耷眼的秦洪。
差点让自己三哥当绿头王八,秦洪这会儿比新过门的小媳妇都毕恭毕敬,把秦烈都给看笑了。“别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恶心模样,饿了一天,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秦洪屁颠屁颠地去弄吃食,秦烈三两口吃完,简单洗漱后便要休憩,秦洪又犯起了疑心病,小心翼翼地打探:“三哥,你今晚住哪?”
秦烈乜他:“你帐篷,你自己找地方对付。”
本来秦洪的帐篷绝对够两人休息,可秦烈看不惯他那疑神疑鬼的模样。
秦洪被人赶出帐篷,非但不难受,反倒浑身轻松格外欢喜,当晚在亲卫的帐篷里睡了个好觉,鼾声比谁都大。
令仪也难得一觉到天亮,握着短刀,前几日那些闭眼便浮现的画面似乎也惧怕恶人,不敢再来侵扰,翌日早晨,强忍着恶心喝了几口粥。
自这日起,她一顿比一顿吃的多些,渐渐好转过来。
待她恢复到往常的食量,一行人终于来到通州地界。
城门外定王府派人前来接应,通州崇州如今尽归冀州管辖,前路处处有人打点。
秦烈与秦洪先行一步回冀州军中复命,其余人可慢慢回去。
公主与甄氏换了更大更舒服的马车,虽不如凤辇,比之之前乔装时的马车却是好了许多。
赵嬷嬷她们终于再度有了自己的马车,虽然五人只一辆,好歹不用整日舍着两条腿奔波。
可赵嬷嬷依旧有怨言:“驸马直接换马便走,竟不来与公主道别!还有定北王府,怎么只派了个管家过来?本该定北王世子前来迎接。”
到了和平地界,没了性命之忧,赵嬷嬷又开始摆起管事嬷嬷的款儿来。
明珠劝道:“到底还没到冀州,还有世子妃陪着一起,也不算多失礼。”
几人这些日子同甘共苦过,再不像之前在京城那般上下分明,不然这会儿明珠哪敢说话?
驸马都走了,这会儿说什么也是无用,赵嬷嬷抱怨,不过是让公主心里有底,可再看公主心思全被通州市井吸引,压根没听她们的话。
令仪活了近十六年,只在京城赴宴时,坐在马车上偷偷看过市井繁华。
到这里,除了这行人外,无人知道她是公主,甄氏又不拘束她,虽仍不好下轿,遇到好看的可以让人停一停,遇到喜欢的还能让人买来看一看,她喜欢的不行。
在通州,他们不用起早贪黑地赶路,落脚荒郊驿站,而是夜夜宿在城中。
每个城有每个城的风物,那些七零八落的小玩意令仪买了一堆,不得已又多了一辆马车载着,终于走到了冀州州府城门外。
有人身着大氅在城门外相迎,长相与秦烈有六七分相像,眉眼深邃,面容俊美。
令仪一眼便认出,此人为定北王世子秦煦,他也如秦烈般身形高大,却不如秦烈那般挺拔英武。而是面容苍白,身材瘦削,微微佝偻,这般身材容貌,倒完美契合京城权贵子弟的审美。
——身份贵重,俊美消瘦,病态恹恹,举止风流。
令仪下了马车,抬眼望着这巍峨高耸的城墙,这后面便是以后她生活的地方。
乌黑而冰冷,全然的陌生。
她唯一熟悉的人并未出现。
秦煦解释道:“边关军情紧急,三弟尚在军营,未能前来,望公主见谅。”
令仪身为公主,难不成为着驸马不来接她发脾气?何况理由如此充分,自然深明大义宽宏大量。
赵嬷嬷暗自撇嘴,觉得定北王府做事荒唐,待会儿到了王府见到王爷王妃,少不得震慑他们一番。他们两个在王府恭迎还算说得过去,可公主初到冀州,驸马还在军营,往大了说便是不敬。
却不想,到了城中分道扬镳,她们一行人被直接送到了公主府上。
看到公主府的牌匾,赵嬷嬷气了个倒仰,又是明珠劝她:“驸马不在,公主去王府亦是尴尬,不如住在公主府上,等驸马回来,王爷他们与驸马一起来拜会才是正理。”
赵嬷嬷想想也是,与其等公主去王府,不如等王府众人过来,气是顺了些,又想与公主说说王府此举岁有情可原,却到底有失恭敬,待到王府众人过来,公主需得好好震慑一番。
这是管事嬷嬷们一贯的挑拨手段,让公主觉得其他人不是对她不敬便是要害她,只有管事嬷嬷处处为她着想,这样以来,孤立无援的公主才会对她们言听计从。
赵嬷嬷欲行此事,偏偏遇到了个心大的公主。
——令仪一颗心早飘进了公主府,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一点痕迹也留不下。
比起京城寸土寸金,便是皇帝赏赐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冀州地方大了许多,她的公主府足有京城将军府三倍,不仅房子多,府内还有一个湖。
只是公主府名为皇帝赐予,实则是指婚后由定北王修建,因着婚期太赶,只能在以前的老宅子上翻新,里面新种植的花草树木还未长成,加上如今天寒,院子里显得光秃秃了些。
房间里布置的大气典雅,却不够精美,用料莫说与皇宫,便是与京城显贵也差了许多。
令仪看了一圈,有些不悦。
陪嫁大太监李德因着驸马不喜,一直未敢上前伺候,正怕公主忘了他,察言观色后忙媚上建议:“公主何须烦恼,不喜欢的换了便是。”
令仪两眼发亮:“能换么?”
李德道:“这里是公主府,您是公主,是这里的主人,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
令仪住过朝华宫,住过驸马署,住过将军府。
却从没一个地方,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闻听此言,立时欢喜,问道:“那我可能自己去挑选喜欢的东西?”
赵嬷嬷还未说话,李德又道:“那是自然。”
出了京城,千里之外,皇上与贵妃从压在头顶的人,变成了遥远的符号。
如今这里公主最大,赵嬷嬷有心阻拦,却怕公主与她离心,只得忍气吞声。
令仪美滋滋地叫上仇闵,着几个侍卫扮作护卫,带着珍珠明珠,出去结结实实逛了一圈。
接下来几日,令仪更是过足了逛街的瘾,嫁妆未到,那些她喜欢用的东西也没运来,许多东西需重新置买,几乎每日都有几辆马车专门送货过来。
如是十来日,才算把府里装扮成了她还算喜欢的样子。
等她终于忙完这一阵,赵嬷嬷再忍不住,请示:“公主,咱们来了这么些天,驸马还未过来,是否派人去王府打探打探?”
令仪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短刀,她与驸马是夫妻,她嫁过来冀州,他却不见踪影,她也觉得异常,可要她主动去打探,倒像是她求着他来一般,想想便觉耳热。
绷着小脸,她正色道:“驸马既在边关,想是事关重大,驸马在为朝廷奔波劳累,我岂能因小事劳烦他?赵嬷嬷以后切勿再出此言!”
秦烈收到密信后粗扫了一遍,不必认真看,如此冠冕堂皇一看便是小公主会说的话。
他甚至能想出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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