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别别！”息影赶忙阻止，而后带着哭腔说道：“大娘子，我这一天东奔西走的，可累坏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休息片刻，可好？”

花如烟见他出去一天才回，想来确实辛苦，无奈地说了句：“算了算了，你先回去歇息一会儿吧！”

息影听她这么说，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感激道：“多谢大娘子体恤，我可得多歇会儿，今天可把我累惨咯！”

他走到书房外，关上门的那一刻，笑着冲柳长卿使了个眼色。

柳长卿的嘴角轻轻上扬，觉得息影还是够机灵的，不枉他这几年的栽培。

息影走后，花如烟好奇地问：“我听息影说你一直在查一桩大案，这次受伤也是因为这个，是什么案子让你如此上心？”

花如烟见柳长卿面色微变，原本咀嚼的嘴也顿了下来，猜测此事恐怕不太方便向人透露，连忙说道：“算了，这是你的公务，还是别说了。”

“你听过十一年前户部侍郎冯赟和大理寺少卿顾青连的贪墨案吗？”柳长卿突然开口了。

花如烟回想了一阵，才说：“这个案子我有些印象，当时民间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冤枉的，可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

“我查了当年的卷宗，发现有几处漏洞，便暗中查访当年的证人，可是他们似乎都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根际可循。”

花如烟一听“人间蒸发”这几个字，就脱口而出：“那他们可能跟你一样，也换了张脸呢。”

“若贪墨案属实，他们为何要换脸？况且，我的容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并不是刻意而为，只因当年离开花府时不小心跌落了山崖，容貌尽毁。”

“什么？！跌落山崖？容貌尽毁？”花如烟心中一颤，直觉告诉她，此事定是不简单，“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办完这桩大案，我一定会将所有真相都告诉你。”柳长卿望着花如烟的眼睛，似乎是在祈求一般。

也不知为何，花如烟此时对他格外的信任。

原先，她以为柳长卿是为了继承柳家家业才不告而别，还刻意将自己容貌变成这样，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所以，你当年不告而别是有苦衷的？真的不是为了名和利？”花如烟此时最想确定的就是这个问题。

柳长卿盯着她的眼睛，双眼微微泛红，坚定地回道：“名和利从来不是我想要的，若不是因为旁的，我宁愿在花家待一辈子。”

听到这里，花如烟也忍不住落了泪，她点了点头，哽噎地说道：“那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大事值得你离开花家。”

柳长卿忍着肩上的疼痛抬起手，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柔声道：“别哭了，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我不对，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哼，打骂都是轻的，反正不会轻饶了你！”花如烟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不知为何，她心中藏了太多的委屈，就在此刻尽数爆发。这是自阿四走后就埋下的，这么多年一直潜藏在心底，时不时便要搅得她心烦意乱。

柳长卿将花如烟搂在怀中，顺着她的背安抚道：“好好好，一定不能轻易饶了我，我用余生向你赎罪，你想怎么着都听你的。”

花如烟哭着捶打着他的胸膛，只听柳长卿“嘶”的一声，她赶忙从怀里挣开，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打到你伤口了？”

花如烟说着就要解开柳长卿的衣服。

柳长卿忍不住笑了，抓住她的双手，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花如烟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心中顿时又有一股莫名的怒气，扭过身去不想看到他的脸。

柳长卿的双手却从背后环了过来，温声说道：“我原以为你知道真相会记恨我，从此不再理我。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但又害怕见到你。”

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怕你跟我恩断义绝，离我越来越远。更怕我见了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给你招来祸事。”

“你离开的这五年，我们一直在找你，整个寮国都被翻了个遍，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整天缠着你，让你觉得难受，你才要逃走的。我恨你的同时，也在怪自己。”花如烟诉说着心底的委屈，眼泪如决堤般地流下来。

柳长卿双眼通红，双手环抱得更紧了，“不，不是的！自从父母过世，你给了我一个家，让我觉得活着还有意义。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对不起！”

二人就这样抱着哭了很久。

良久，柳长卿才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走了，就一直守着你，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好不好？”

花如烟挣开柳长卿的手，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才不要！”就往书房外走去。

“啊！”柳长卿只觉得双肩的伤口扯得生疼，忍不住叫出了声。

花如烟此时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扭过头来，用哭红的眼睛望着柳长卿道了句：“活该！”

息影此时正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花如烟开门的一瞬，他吓得连连后退。

“大，大娘子。”息影满脸尴尬地朝她笑了笑，看见花如烟哭红了一双眼，脸都花了。

花如烟没理他自顾自地走了。

“大人，怎么回事？”息影一脸八卦地跑进书房，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原本不是说得挺好的，怎么花如烟突然就跑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听墙角了？”柳长卿见自己与花如烟的对话被他听见，心中十分不悦。

“我，我这不是担心嘛！”息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道：“你看我方才不就是给你们制造机会来着，不然你们二人怎么互诉衷肠？！”

柳长卿冷漠地瞪了他一眼，又想起正事来，“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息影言归正传，回复道：“都查清楚了。这个欧云庭有个外室叫秦无双，他们二人青梅竹马，可惜欧家嫌弃秦氏的家世，没有让他们二人成婚。”

“欧云庭与秦无双感情甚笃，他们有个女儿，叫欧慧娘，就在雅桃轩做厨娘。此次我们离京当晚，他府上就派出小厮去城西别院召集了人手，第二天就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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