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泽进了卫生间,锁上门,然后立刻打开“矿泉水”的瓶盖,拧上喷嘴,往自己手背上喷了一下。
灵剂无色无味,接触皮肤时会觉得有点凉,就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但它本身是常温的。
陆雨泽喷的时候没想太多,就是想来个最后的验证——如果灵剂也检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问题,那他就纯粹是想多了。
然而,随着一层荧光蓝的显现,陆雨泽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为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撸起袖子,往手臂上喷了一下。
冰凉的感觉渗入皮肤,深入骨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
卫生间里没有开灯,即便是白天也显得有些昏暗,却让那些星星点点的荧光蓝变得更加显眼。
陆雨泽发疯一样地把衣服脱了,然后是裤子。
他把自己扒的一干二净,200毫升的灵剂不要钱似的往身上喷,从上到下。
胸口,腹肌,大腿,还有……
他在某处连喷了十几下,直到那上面显现出明显的,被什么东西缠绕过后的痕迹。
一圈又一圈连贯的荧光蓝,就像蟒蛇缠绕过后留下的黏液。
确定自己这几天感受到的不自在并非自己的错觉后,陆雨泽单手撑着墙壁干呕了一下。
不是梦。
那个屈辱的梦……不是梦。
那些黑色滑腻的触手……它们真的像玩弄一个玩具一样,玩弄过他的身体。
除了没有入侵过他的内部。
卫生间里响起了水声。
水声持续了很久。
冰冷的水冲刷着同样冰冷的皮肤,那些可怕的痕迹在水流下逐渐减淡、消失,可梦里感受到的触感挥之不去。
纪明溪觉得水声持续的时间有点久,他疑惑地来到卫生间外,刚想问问陆雨泽怎么了,就听到了他低哑的嗓音。
很轻的呢喃,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自我洗脑。
“没事……没事……无所谓……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工具……”
我只是个工具。
听到这六个字,“嗡——”的一声,纪明溪的思绪出现了两秒的空白和混乱,紧接着,尖锐的疼痛从身体内部炸开,险些撕裂他漂亮的躯壳。
他好像又听到了那些讨厌的声音。
“工具也配喊疼吗?”
住口!
“堂堂皇子,到了我大酉的地盘,还不是只能当个奴隶?”
住口!给我住口!
纪明溪狠狠地咬了口自己的手背,感受到熟悉的疼痛,可算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当他回过神来时,他整个人都缩在了卫生间对面的墙角,后背在墙上蹭了一层的灰。
他不知道陆雨泽怎么了?
但如果他没听错……陆雨泽在侦探社的处境似乎不怎么好?
还在思考,卫生间的门突然开启。
陆雨泽神色如常地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整个人在墙角缩成一团的纪明溪,不由一愣。
“你怎么了?”他来到纪明溪身前,弯腰向他伸出一只手。
纪明溪抬头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他能看到的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虽然陆雨泽也会笑,但大多数时候,他的情绪都是内敛的,就算是被村里的封建余孽气到,揍人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说话的语气也只是比平时冷了那么一点,听不出太多愤怒。
可是,他没有表情,不代表没有情绪。
他生气的时候没有表情,他难过的时候呢?
纪明溪抱着自己的膝盖,对他向自己伸来的手视而不见,看似平静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问我怎么了,你呢?你怎么了?
陆雨泽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呢喃可能被纪明溪听到了,是吓到他了吗?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没有被鬼上身。”陆雨泽解释,“抱歉,吓到你了?”
“你……”纪明溪没有被吓到,但有被气到。
这个人自己不舒服的时候,也会优先考虑别人的想法吗?
纪明溪想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声好气地回应:“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舒服?侦探社的工作要是让你这么痛苦,那你不做不就好了?”
陆雨泽笑了笑:“你粉丝都说你温柔善良,现在我信了。”
纪明溪瞪他。
“我没事。”陆雨泽又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在纪明溪面前蹲下身,抬起一只手覆上他的脑袋,语气温柔地说,“跟侦探社无关,跟你也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的,跟纪明溪无关。
如果有关就好了。
被纪明溪摸遍全身,总比被一只有着无数条触手的怪物肆意玩弄要好。
梅村的水有点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任纪明溪待在这里了。
这样想着,陆雨泽说:“我送你离开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明溪现在的样子太乖巧了,陆雨泽的手摸着摸着就摸到了他的脸上,拇指轻轻擦过他眼底,就像在安抚一只小动物。
他的动作把纪明溪整得不自信了。
我哭了?没有吧?
他自己抬手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哭,也不知道陆雨泽这是在抹什么。
“我不走。”纪明溪还是这个回答,“你不走我就不走,不管这里有什么我都不怕,我还想加入侦探社呢。”
“你不怕,可我怕。”陆雨泽回应,“我怕我保护不了你,我怕你死在我面前,也怕我死得太快,没能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走。你没接触过真正的封印物,你不知道它们究竟有多……”
“那你呢?”纪明溪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死了就无所谓吗?不要说得好像你的命比我轻贱一样。”
“嗯,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但坏人总要有人去抓,大火总要有人去救,我拿着封印师的工资,总要干我该干的活。”
“就为了保护这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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