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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细雨朦胧之时

暴雨,无尽的暴雨,压得人喘不过气。

天上似乎还有雷声,应该是个雷暴雨的夜晚。

这肯定是个梦,泽田纲吉模糊地想,但他突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究竟梦见哪一天了。

毕竟泽田家光离开的晚上是暴雨夜,他去找山本武的晚上也是暴雨夜,而先前对于溟波龙的讨伐,更是一个标准的暴雨夜。

可能是因为下落的雨最像丝线,明明很柔软,但却偏偏能够将人扼住,无法呼吸,让泽田纲吉下意识把自己蜷缩在翅膀下面。

……翅膀?

等等!

泽田纲吉猛然睁眼,一瞬间,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和溟波龙相似的,暗蓝的鳞片斑驳交错地排列在他被龙血溅射到的皮肤上,被大空的火焰挑染出一层金色。而身后的翅膀则像是闪烁着微光的大斗蓬,至于脊椎的尾端更是连接着一条像是分叉丝带般柔软飘逸的龙尾。

莫名的,泽田纲吉感觉脖颈有点痒,一挠发现居然是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长发,棕色中间混着些许偏蓝的挑染。

好像啊,好像是,呃……

……什么婚纱头披啊。

思维重新清醒起来的泽田纲吉第一反应是吐槽这次龙化的外貌好像比上一次更奇怪了。

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梦,而是那只溟波龙的‘梦’。

这让泽田纲吉下意识开口:“……有人吗?不对,有龙吗?”

显然没有人也没有龙回应。这让泽田纲吉瞬间意识到了他出口这句话的荒诞——在自己的梦里找另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太奇怪了。

但…

这是错觉吗?

似乎确实有个什么东西在雨雾中审视着他,只是给人的感觉相当疏离且不友善而已。

“那个…”

泽田纲吉把目光投向迷雾的一角,隔着雾和自己直觉中的存在面面相觑。

没有人回应,直到连泽田纲吉自己都以为是错觉时,一个熟悉又显得陌生的声音从浓雾中传来:“你看得见我?”

“为什么看不见?”泽田纲吉的语气有些茫然。

他思索了一下,用直觉说出了那个雾中人的名字:“…库洛姆?”

场面再次沉默了一会。他听见“库洛姆”又kufufu地笑出了声——好奇怪,声线好低,比起女性,分明更像是男性。

……是错觉吗?

“有点意思。”六道骸慢条斯理地开口,他仍然没有在雾中现形,但是终于愿意正常交流了,“还有,不要叫库洛姆了,叫我六道骸吧。”

六道…骸?

“所以这是哪里?”

“古龙的梦,亡灵的世界,反正大差不多,都是人死后才能到达的地方,看你喜欢听哪个答案。”

“…别开玩笑啊,骸!”

泽田纲吉有点头疼,他听雾里的六道骸懒洋洋地问:“你凭什么断定我在开玩笑?”

“因为,就算,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还没有死吧?”那怎么能说是只有死人才能到达的世界呢?

“很好,那你凭什么断定我没有死?也许我跟你殉情了呢?也许你看到的“库洛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人呢?”

六道骸漫不经心地胡扯,他看见泽田纲吉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因为,因为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不希望你死,更不想在死人世界看到你。”

场面沉默了一下。

泽田纲吉听见六道骸啧了一声,开口说:“算了,说多了你也无法理解,我只是进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真的死掉,没死就该回去了。”

“诶等等,不带上我吗——”泽田纲吉能感觉到雾里的六道骸是真的要走,有点着急。

“不带,你自找出路。”

“我要是找不到呢?”

“那你开口说吧,有什么遗言我替你转达。”

泽田纲吉一下蔫吧了。他多少琢磨了一下才开口说:“那…那请帮我转达一下,请不要怪狱寺…呃,还有reborn…那个,他托我照看管的彭格列戒指我是放在——”

“不是,泽田纲吉,你还真交代遗言啊?”

“你不是答应说,帮我带话出去吗?”

总不能反悔了吧!

泽田纲吉盯着那团雾气犯愁,他看见六道骸停住脚步,回过头盯着自己,笑了一声。

“有意思,我突然不着急出去了。”

“?怎么说?”

“这是你昏迷的第二天,你那个小竹马还有天降的狗崽子现在已经快急疯了。如果你再睡一会,没准能看着他们两个中门对狙呢?”

“要知道,看两个分别单独击杀过古龙的传奇猎人死斗,这种机会可不多——要不要开把赌注,你压谁赢?”

“嗯…虽然弓箭手的战绩更显赫,但是你那个竹马也不是吃素的主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来自朝利组的剑术?那个传说中被诅咒的禁忌流派?”

“等等,你先别看乐子啊!什么叫做天降的狗崽子?还有死斗是什么情况?”泽田纲吉的危机雷达爆了。

“骸!你要是对阿武的剑术感兴趣我可以和你说,能不能现在带我走呢?”

他在这呆久了,万一外面真出事了咋办!

可惜人和人的悲欢喜乐注定不共通。

“不能。比起这个,我更想看他们多急一会。最好你一觉睡到那个受诅咒的男人回来,就更有乐子看了。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组,一个没看住,转眼两死一重伤……诶呀,好看爱看。”

说完,多少是不装了的六道骸拍着手,笑了两声:“想不想一起看?”

他没等泽田纲吉回复,就直接拉个大屏幕。

屏幕画面上正是守在泽田纲吉身边的山本武,还有旁边欲言又止的屉川了平。后者犹疑停顿,还是开口了。

“那个,我承认,纲吉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屉川了平犯愁说,“但是山本,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哪怕极限地追责,这事情也怪不到你头上的。”

——山本武,泽田纲吉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

山本武少见地没有立刻回话。他晦暗地垂下眸子,展现出从来没有在泽田纲吉面前显露过的阴翳气质,把屉川了平也吓到了。

“真的!休息会吧,如果纲吉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话……他也会极限地不开心吧。”

屉川了平试图用泽田纲吉把山本武劝走。但他没想到山本武确实开口了,只是说的话有点不能细想:“所以,阿纲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诶?”

“我听说过,屉川前辈应该有个妹妹吧。因为身为猎人的父母在很早就双双因为工作去世了,所以并不同意前辈成为猎人,去干这么危险的工作,为此甚至以死相逼过一次。”

山本武开口,他只用了一句话,反而让屉川了平沉默了。

他听见山本武幽幽地问:“明明是最重要的血亲,却并不理解彼此的想法,也绝对无法在某件事情上达成共识。那么,会有憎恨对方的时候吗?”

“怎么可能!”屉川了平反驳,“那是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拼命了,任谁见到一身满身鲜血,遍布伤痕的哥哥都会害怕吧?——明明是我极限地不好,想要保护京子,反而却让京子担心了。”

他说完这句话,见着一言不发的山本武,突然愣住,意识到了那种感情。

伸不出手,退不了步,恨对方反对,更恨自己无能。

想为对方留下,但做不到。想无视对方想法,但不可能。

“我记得……山本当初是拒绝了,推荐组的邀请?”

“对。”山本武平和地开口,“我拒绝了,然后reborn先生亲自上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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