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朔和沈君玉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
这时,沈君玉才看向闻朔:“方才云梦魔君给你的玉简里,写的是什么?”
闻朔诧异:“你没看?”
沈君玉摇摇头。
闻朔看着沈君玉此刻澄明的眸光,不觉哑然:“你怎么跟我还这么见外?”
沈君玉:“这跟见外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不经过你的同意就看你的东西。你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罢,都该你自己决定。”
闻朔听到沈君玉这话,立刻就明白这确实是沈君玉的处事原则,而且,他也正是因为这些,才这么喜欢沈君玉的。
想到这,他默默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就抬手取出那卷玉简,递了过来:“你看。”
沈君玉伸手接过玉简,展开。
玉简中每一根记录一小件事,几个人名,而这些都是跟天荒魔君造反一事有关的。
显然,云梦魔君早就跟天荒魔君勾结过了。
在这些名册上写下的重点内容里,有些在册的魔君已经死在了这场大乱中,有些明哲保身的,还苟着,甚至若无其事地参与了那次会面。
而玉简中最后还夹着一张纸条,是云梦魔君的笔记,她在纸条中说这样的名册秦怀阙有一个更全面的,让两人务必逼秦怀阙交出来。
沈君玉看完玉简,这才明白闻朔方才叹气的真正原因。
想着,他就默默合上玉简,看向闻朔,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要去追人么?”
闻朔摇摇头:“秦怀阙是个聪明人,他就算有卷册,也必然不会留着了。而且,他那本卷册若是交出来,说不好还有几个魔君魔侯是干净的,或许连侄儿家都——”
沈君玉会意——私相授受这件事本身就很难界定,若是要把跟天荒魔君和云梦魔君来往密切的都清算一遍,闻朔自己恐怕都逃不脱,更何况旁人。
尤其是天瞳魔君,他以星卜之术闻名,必然会有不少魔君找他办事,这其中难免会有利益牵扯。这种又如何定罪?
而此刻,沈君玉也大概明白了闻朔的意思,就把玉简递还道:“既如此,便暂时按兵不动吧。这里面有些人愿意当老油条,也未必是坏事。懂得怕死的人,一般闹不出太大动静。”
“更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只要他们愿意效忠我们这两个新魔尊就好何必赶尽杀绝?”
闻朔笑了笑伸手接过玉简:“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怕你觉得我心慈手软。”
沈君玉无奈:“我什么时候在你心目中这么不通人情了?”
闻朔眸光动了动道:“每次看你拔剑砍人时候那股凛冽气质我总觉得你万一失控起来下一刻就要砍我了。”
沈君玉:?
·
魔域易主一事震动三族尤其是这次居然出了两位魔尊还有一位还是人族的。
一时间中州议论纷纷。
“新魔尊其中的一位居然是玉衡宗亲自逐出的那个大少爷这事也太离奇了吧?”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新魔尊已经炼虚境了还继承了魔神剑真是可怕。要知道几个月之前他还只是金丹啊!寻常人就是来十几个大能一起灌顶也没这种速度。”
“你说会不会这大少爷早就算出自己的天命在魔族所以才作此一赌?”
“哇还有真可能但如果是这样那这人也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了。可惜玉衡宗丢了这么个奇才。”
“呵你们还有心议论旁人的事。难道不知这次老魔尊假意飞升骗得剑宗无数精英前去围堵九大长老折损过半连他们剑宗少宗主都丢了么?现在这个情形若是魔族那边顺势打过来我们人族铁定完蛋!”
最后这人这番话一出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纷纷询问这事情的真假——毕竟魔族的事他们吃吃瓜也就罢了若人族的支柱剑宗出了问题那他们这些普通修士也迟早难以保全啊!
不过也有人说:“咱们还有剑尊啊还有其他宗门那些大能魔族那边自己情势还不稳应该短期内不至于动手。倒是剑宗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却并没有觉察到酒楼旁边的柱子上贴了一个十分纤薄小巧的纸人。
这纸人颜色暗沉与环境融为一体紧贴在柱子上根本没人发现。
偷听了一会之后那纸人便顺着柱子滑了下来飞一般顺着墙根溜走了。
纸人足足溜了数十里
,终于,在郊外一片荒山中找到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山洞里光芒晦暗,气息潮湿难闻。
地上的石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衣物,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昏迷玄衣青年。
正是众人口中失踪的剑宗少主,原穆州。
而在这原穆州身旁,有一个面容秀美的白衣青年正坐着,鬓发微乱,脸上还残留着一点疤痕,目光中透着一股阴森。
便是那日趁混乱之时,将原穆州从魔族带走的沈思源。
这几日,他一直躲在这个鬼地方疗伤,终于把身上的腐毒去除了大半。
至于原穆州,其实伤得没那么重,只不过沈思源一直心有犹豫,便对原穆州下了药,让他至今昏迷不醒。
小纸人跑了过来,沈思源黑沉沉的眼珠总算动了一下,接着他就伸手,让那小纸人跳上来。
听小纸人叙述完刚才在那酒楼里的所见所闻后,沈思源瞳孔蓦然收缩了一下,眸中闪过无边恨意,接着他就狠狠一把攥住小纸人。
小纸人都没来得及挣扎尖叫,就在沈思源掌中化为一把灰烬。
沈思源抖落掌中灰烬,站起身来,徐徐走到原穆州身旁。
这时,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片刻原穆州,眸色忽然变得极为凌厉,接着他猛地抬手,五指成爪,就直直朝原穆州胸口处抓去——
然而,当沈思源的手指刺破到原穆州胸前的血肉时,鲜明触感传来,他指尖颤了颤,忽然又犹豫了。
最终,沈思源眸光沉沉地盯着原穆州那张苍白英俊的脸看了许久,还是咬牙收回了手。
他心中纠结。
毕竟先前魔域一战,再加上前世经验的判断,沈思源已经彻底看出了剑尊的真面目。
剑尊就是个夺舍重生不知道多少次的老妖怪,这种老妖怪怎么会有感情?
既如此,剑尊这么看重原穆州必然就不会是因为原穆州天资非凡能振兴剑宗,而是……看重原穆州的剑骨,把原穆州当成了他最合适的宿体。
要不然,也不会故意把原穆州养得如此优柔寡断,不谙世事了。
这也是为何,前世那些长老都拿着大义和剑宗前途逼着原穆州修炼,也都希望原穆州和沈君玉早日和离。
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剑宗,而是受
到剑尊指使。
因为那时,只要原穆州跟沈君玉一日不和离,剑尊的夺舍便会存在隐患。
可笑他那个时候还以为长老们不给原穆州实权真的是因为沈君玉这个拖累,所以才顺水推舟,一同做了逼死沈君玉的推手。
现在才发觉,自己也是被利用了。
但即便如此,沈思源心中还是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尤其是在知道沈君玉现下已经坐上了魔尊之位后。
他那种浓浓的嫉恨之意愈发按捺不住。
以至于,他刚刚昏了头,都想直接夺了原穆州的剑骨,改造自身。
可终究,他还是莫名地不忍心了。
其实也不完全是,有那么一丝残留的旧情在,但更多的是顾虑。
剑尊虽然被重创,但又夺舍了一位长老逃脱,虽然目前剑尊还没找到他们,但焉知剑尊以后不会找到?
如果他夺走了原穆州的剑骨,剑尊一旦找到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夺走他的剑骨。
毕竟,他不是剑骨的原宿体,修为又低,身体起不到温养剑骨的作用。剑尊取骨根本不会顾虑。
而原穆州是剑骨的原宿体,他的神魂血肉经脉都是跟剑骨最为契合的,所以剑尊才一直养着原穆州,想让原穆州帮他把剑骨温养到最高境界,再直接夺舍,一举两得……
这种情况下,到底该如何是好?
沈思源眸色闪动不定,神色阴沉至极。
正在他纠结犹豫不定时,忽然,不远处昏迷中的原穆州低低呻}吟了一声,哑声唤:“君玉……
听到这两个字,沈思源霍然回头,杀心顿起。
但怔了一瞬,他看着原穆州那张痛苦和纠结的脸,心头忽然一动,不觉想起了前世的沈君玉,又想到了剑尊目前的处境。
一个绝佳的破局之法徐徐在他脑海中闪现出来。
沈思源冷冷笑了。
他想:既然沈君玉前世可以不死,那么他一定也可以。不光如此,现在知道了这么多讯息的他,还能用自己手中的筹码赌一把!
思绪到此,沈思源再不犹豫,立刻掏出了传讯玉牌,联系了剑尊。
他告诉剑尊,自己和原穆州逃离了魔域,现下正在中州荒野外的一个山洞里,希望剑尊派人前来营救。
绝口不提那日曾看到剑尊夺舍一位长老的事。
而传完讯,沈思源喘息片刻,又掏出一些材料,拿出一把小刀,割了自己的手,开始在山洞中布阵……
·
魔域。
这几日,魔宫上下都喜气洋洋,不光是因为新魔尊登基,更因为两位魔尊不日即将大婚,所以得好好布置一番。
孟星演继承了云梦魔君的封地后,因为不喜欢云梦这个封号,干脆就暂时改成了星演魔君。
还被闻朔笑了一顿没文化。
孟星演对此倒是理直气壮:“我爹有文化,给我起的这个名字本就够好了,也不用另想尊号了,多棒。
闻朔笑归笑,但也不想管这些小事,就由着孟星演去了。
而且,他跟沈君玉的大婚还需要孟星演和天瞳魔君一手操持呢。
本来,沈君玉是不想大办的,觉得两人新登基,还是节俭为好。
于是闻朔就跟沈君玉分析了一番利弊。
闻朔:“虽说我们这位子来的名正言顺,但多少还有人不服,也有人正在观望,还有那种想要讨好又不知我们是什么路数,不敢贸然前来的。更何况还有云梦留下的那个册子的事。
“不如就借着这个由头看看他们各自的表态,也好决定怎么用人。
“不然光靠侄儿一家,也不甚稳妥。一是他们忙不过来,二是一家独大容易招人眼红,还会让自家子弟飘飘然,不利于孟家稳扎稳打地往下走。
“再说了,老东西布血祭阵法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宝库里的东西,我们上位总不能再一味靠老本过活,也得开开源才行。
所谓的开源,自然就是指各方魔君魔侯到时送的贺礼。
闻朔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沈君玉听了,觉得十分合适,便同意了闻朔的想法,却又有些诧异。
“以前倒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盘算。
他总觉得作为九幽魔君时的闻朔多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出手还带着一种不管不顾霸道,却没想到闻朔也有如此城府心机的一面。
闻朔微微挑眉:“你也不想想我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管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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