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毡房里空无一人。阿合力在牧场找出逃的羊,阿依达娜和弟弟在放牧,布拉娜依上学去了。于是两个人就向空房子辞行,留下些车里的零食汽水,最后跟它说了声再见。
“其实不会再见了。”梁愿醒站在车边,看向房子。
大概率来讲,他们再也不会尝到那饥肠辘辘夜晚里的一盘手抓羊肉和哈萨克油饼,再也不会见到布拉娜依一家,他们甚至没有拍张照片。
“嗯。”段青深走到车头,摸了摸引擎盖,和他一起看着毛毡房,说,“旅行就是这样,和一些此生都不会见面的人们见一面。”
梁愿醒回过头,恰好草原奔来一阵风,翻弄地上的植被。他想了下,说:“把这句话放在组图简介里吧。”
段青深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很意外:“放…简介?”
“是啊。”梁愿醒说,“不然简介写小作文吗?谁写?我不写啊。”
“那就这句吧。”
到今天,距离他们这套风光组图的截止日还有四天。上车出发之前,段青深想看看他拍的房子,跟他要来了相机。
段青深翻看照片,问:“怎么想起来拍房子?”
梁愿醒耸耸肩:“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挺好的。”段青深说。
“我拍的时候光不太好。”梁愿醒手揣在口袋里,忽然问他,“你说,风光摄影的调色到底是‘调整到摄影师肉眼所见’还是‘调整到摄影师希望达到’的画面效果?”
段青深的视线从相机屏幕移到他眼睛,说:“这是个很多摄影师都纠结过的问题,有时候我们千辛万苦到了一个地方,可能是一座要豁出性命去爬的山,或者是我们来的时候那样,可能会困在半路……并且大自然不是自定义游戏,我们跋山涉水到这里,老天不晴,光线不好,自然色温数值不够,如果你觉得后期大幅度调色是一种欺骗,但这里总会艳阳高照的日子。”
“可艳阳高照的日子我没拍到。”梁愿醒说,“分明是没拍到的画面,发出来了,不还是欺骗吗?”
“欺骗了谁?”
“看客。”
“那你会承认调色吗?”
“当然。”
“你
愿意在个人主页备注‘后期制作’吗?”
“当然。”
“那你就是诚实的没有骗任何人。”
“……啊。”梁愿醒介于“啊我悟了”和“是这样的吗”之间的状态。
段青深看着他半懵半醒的表情没忍住轻笑了下掐掐他脸蛋:“你再捋捋。”
他站那儿捋陷入沉思思考的状态实在太专注时不时眼珠转一下。幸而今天风不大站在车边
梁愿醒好像想明白了又问:“那调色究竟控制在什么程度呢?”
“你喜欢的程度。”段青深不假思索。
“我喜欢?”梁愿醒不解“但照片是……”
“是的照片是面向看客和编辑但它是你的作品。”段青深把相机塞进他手里说“在被人们看见之前它只是你一个人的你不用迎合任何人的喜好把它调整到你喜欢的效果就行。”
这些话一直到车已经开出牧场驶上公路还在梁愿醒脑子里晃荡。
“我们这是去哪儿?”掠过去的路牌梁愿醒没看清。
“往吐鲁番去然后上连霍高速独库公路封路了所以从高速绕行今晚住在轮台县。”段青深说“我们现在有两个方向回山东后两张拍‘归途’。”
“另一个呢?”
“从轮台县走沙漠公路进塔克拉玛干去拍日柱和驼队。”
梁愿醒想都不想:“进沙漠。”
“好的梁老板。”段青深笑道。
梁愿醒跟着笑笑然后低头拿出手机往前翻他们拍过的照片。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导航和风噪。
相册里一张张照片都是他们走过的路到今天这个月结束这段悠长的旅途也将结束。在不同地方拍的朝霞在山东时城市楼宇间的残薄夕阳在戈壁风沙中的壮阔日落。24岁的第一张星空照乌云之下巍然不动的贺兰山悬臂长城上的火烧云在云中自由来去的鵟。
他们从“去西北整点照片”到“明天进塔克拉玛干”梁愿醒转过头看他好像这个人穿白大褂戴口罩站在病床边叫自己名字的画面恍如昨日他还能记得那天段青深拿着自己相机往楼下拍照的样子。
“怎么了?”段青深问。
“原来都出来这么久了。”梁愿醒又低头“但又好像没多久不到两个月而已这次之前我连省都没出过小时候有些老师在外地都是他们过来我家因为我妈……他们怜爱我小不让我来回奔波。”
所以其实梁愿醒说的没错他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很好的人。而恰恰是这些人对他实在太好他自己才不想辜负他们。段青深右手过来攥了攥他手腕:“以后还会出来的江意不是说了吗这套风光图卖价这么高以后肯定有很多商单哈苏都买了乌佩纳维克还远吗。”
“嗯。”梁愿醒点点头转过去看车窗。
新疆真的很大地广人稀路都是笔直的开久了很容易视觉疲劳。梁愿醒说:“换我开吧。”
“好。”
晚间十点抵达轮台县城区先到一家川菜馆里吃饭。坐下了才恍然发现都好久没吃到猪肉了倒不是刻意选择清真餐厅而是觉得来到西部就该多吃点儿自己家吃不到的那种牛羊肉。
于是段青深点了个排骨煲梁愿醒点了个尖椒炒肉再来一道回锅肉又整了盘肝腰合炒。
“其实也没多想吃猪肉但看见菜单了就忍不住了。”梁愿醒拆开餐具看向他“你呢?”
“差不多。”段青深点头“没见到的时候也没多想见到了忍不住了。”
——就像做/爱一样。
一阵子没做没有多想甚至还自己宽慰自己别想太多人类的基础生理欲望罢了爱不是靠做维系的。往前推几天在沿途扎营睡帐篷在布拉娜依家老老实实睡觉于是进到酒店房间里气氛骤然疯狂起来。
进到房间后两个行李箱靠墙放好合上窗帘两人默契地脱掉外套、毛衣一边接吻一边解对方冲锋裤的抽绳。
正如段青深教他拍照一样梁愿醒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两个人扯着脱光对方一起进去浴室……
“哎我草!”梁愿醒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宝宝你拧了冷水。”段青深包住他扶着花洒龙头的手带着他向反方向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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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地洗完了澡头发用毛巾擦了个半干在床上像扭打一样拥吻。床单被滚得皱起梁愿醒坦荡地叫/床
这种事情不必害羞他叫得舒服也是在夸赞段青深。
这次比上次更熟稔。做/爱就是越来越顺畅越来越享受。梁愿醒闭着眼睛在下面享受深到位置的时候他微微睁眼朦胧的视线看着他手掌贴在段青深脸颊夸他真是金石之坚。
段青深俯下来亲吻他嘴唇和脸颊耳垂和颈窝。
第一次结束第二次梁愿醒翻身骑上去按照他吻自己的顺序热烈地亲回去。默契十足、绝对匹配的两个人在床上有无限快乐。最后梁愿醒浑身无力地躺着赤条条的段青深拉过被子盖上他又被他扯开喉咙沙哑:“要洗个澡。”
一起洗澡又是一顿。
“真是莫名其妙了。”梁愿醒站不住被他箍着腰背抱起来在花洒喷头下边已经根本睁不开眼脸埋在他肩膀土崩瓦解后声若蚊蚋“说好了不来了还是又做了。”
本来就腿软站着做完真是连手指头都抬不动。
段青深跟他道歉他抬头幽幽看着他眼睛然后亲了他一口。
第二天起床起得很艰难段青深收拾行李的时候他醒了醒了之后往床边爬用尽全力调整腰和腿的角度试图找一个安全的姿势站到地上。
结果扶着床头刚站一半准备迈步子膝头一软像木偶的关节球被抠走了一样眼看要双膝一跪——
“哎哟使不得。”段青深率先箭步上前扶住他胳膊扶着他坐回床边“您歇着行吗东西我收拾等会我去把早餐买回来。”
“我要上厕所。”梁愿醒真诚地说“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千辛万苦挪到床边来。”
有道理。段青深点头:“我扶你去。”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下一个起点——位于装饰着中国结的路灯旁边一个绿色的路牌标识写着:沙漠公路。
从这个标识牌前方的Y字路口向右后方转弯路边有很多警告牌写着“油田路段请按规定时速行驶”。这里限速是60空无一车右边路边卖农作物种子的店家早已歇业门窗紧闭。
也是拐上这条公路后不久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江意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说真的别去塔克拉玛干沙漠行不行就剩三天了那里面没信号也没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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