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脸色毫不犹豫都写着:你在干什么!?
南慕笙却毫不在意,一想到刚刚那对师徒说这刘孜平日里出恭都要下人陪着,眼下他却信心十足,他和沈昔辞便已知道这人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他将哑巴青年的衣服往地上一扔,然后手就放在其肩上,转轮盘似的便将其强行转了个身,背上的伤口得众人所见。
这下,大伙都明白了。
刚刚的妖气不是从青年身上伤口散发,而是那件衣服。他这么一拔衣服,关于哑巴青年是妖的猜测不攻自破。
沈昔辞旋即从错愕中缓过神来,替他道:“这青年的衣服上粘满了妖血,自然会散发妖气,只是,问题来了,他这衣服为何会粘满妖血呢?”
人群闻言,也不自觉地随着沈昔辞将目光聚焦在刘孜身上,他神色慌乱,紧张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说不定是他自己斩妖之时沾染的,关我什么事?”
南慕笙低头轻笑,走上前去:“没人说是刘公子做的?反倒刘公子你这么赶着撇清关系,那不恰恰证明是你心里有鬼?”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南慕笙道:“那这青年这背上的伤口该如何解释?”
刘孜道:“你又问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他自己割的呢?”
南慕笙走到沈昔辞身边,勾了勾嘴角,“他自己割的?恐怕不一定吧?这个位置,自己割的确实还蛮困难的诶。莫不是有人故意将他衣服淋上妖血,然后趁他不注意,割他一刀,这样下来,便让人误以为这妖气是从他伤口上散发的,将此人捉回去伪造功劳?”
见其已语无伦次,两人已是更加确信。
这刘孜不是脸皮厚,而是他的父亲一心想让他挤进名门仙家。可惜他资历太差,却又懒散,所以全都被拒了。
恰好近日落云镇又出邪祟,他便是把算盘打的死死,喊来一众名门仙家,让这哑巴顶替妖物,捉走妖物后把所有人压在脚下,自己给自己造一个好大的声势。
这青年寄人篱下,又不能说话辩解,就算手语解释,来者皆是小辈,肯定无人识得,也只能任人宰割。
这刘孜平日里胆小怕事,也为难他做这么个局,然他再狂,也终是个少年,诡计一旦被戳破,免不了慌乱,他眼神左右摇摆,“你胡说……我知道了,你们三个是串通好的,快,给我围住他!快!”
真相就在眼前,刘府中人即便想要上前,也被一行人拦住。
眼见刘孜右手紧按剑柄,手臂上青筋微微暴起,沈昔辞又加把火,冷藏暗讽烧他一把:“刘小公子这么费劲,那些新娘和新郎的死,莫非也……”
此话一出,刘孜眼角顿时闪过冷光,按在剑上的手猛然一抽,“铮”一声剑响划破云霄,他提剑飞驰而来,“你这狗玩意少在此颠倒黑白!”
果然中招,沈昔辞勾起嘴角,眉稍微扬,淡蓝色的瞳孔聚焦他手中利剑,还没反击,身边便出现一道温和的声音,“两位公子小心。”
紧接着,一只带风箭矢窜天而来,正正打中刘孜剑上。
箭与剑相交一刻,发生爆炸,刘孜不及反应,被震退之时,剑已飞向一侧,“当”一声稳稳落地。
沈昔辞回眸一望,说话之人长得俊朗,玄目浓眉,额间点缀一朱砂,身上狼纹羽衣锦华,内衬金线细绣,在火把下金光闪闪。在其身后还站着几个同样装扮的少年,个个身材修长,还有一人手中举弓,应该就是出手之人。
方才过于在意这刘孜,并未过多观察这一群小辈,眼下一瞧,果真名门仙家!不偏不倚,来者还是寒漠白氏的子弟。
沈昔辞心道:“冤家路窄啊。”
沈昔辞生前走火入魔时,杀的第一个人,便是白氏族人,白玥。
白玥乃是白氏唯一女儿,在这寒漠无疑掌上明珠。在此之前,这白玥与沈昔辞姐弟相称,好不亲切。结果沈昔辞不知为何,在白玥婚礼上大闹,连同白玥丈夫一起给杀了。那闹白婚一事发生,沈昔辞名声便是破裂了去。
这刚穿书不久,连寻宝任务都尚未完成,便巧遇见白氏子弟,沈昔辞内心扶额,觉得头疼。
不过思来想去,倒也不算冤家路窄。这三百年已去,他的仇人不是死了就是释怀,再不济也不会大动干戈,唯独白氏依旧怀恨在心,但凡听闻沈昔辞这三个字,便是派人前往,势必让他受受凌迟滋味,这不,今日就轮到落云镇了。
沈昔辞咽口水,算是安慰自己,对这温文尔雅的青年道:“多谢。”
就此一句,沈昔辞不敢多言,转头便在看那刘孜。
刘孜被震飞之后,摔倒在地,几个人屁颠屁颠过来扶他,他则破口大骂,动手打人道:“滚开!一帮废物。”
扶他之人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又低头缩回去。刘孜拍拍身上积灰,站起身来,伸手从下人手中拿回剑来,剑尖指着沈昔辞眉心,好不凌厉。
沈昔辞正细看他手中剑,刘孜突然冲了过来,手中寒光闪动,十分生猛。
白氏子弟手疾眼快,提剑阻挡,交手两秒后击落其剑。
刘孜尖叫一道:“一帮蠢货,你拦着我干嘛?”
那少年依旧温文尔雅,莞尔道:“方才那一箭着实突然,白氏在此给刘公子赔个不是,要是有什么伤着碰着,白氏自会赔偿,绝不推脱。眼下贵府这侍卫大家也都看见了,并非妖物,接着闹下去,这不是打自己的脸?”
打自己的脸,说得好,沈昔辞心中这样想,便见刘孜嘴角抽搐,须臾,收回剑,厉声道:“走!”气势汹汹提剑带着一众下人往另一边而去。
随着刘孜一走,场上之人便成群骂骂咧咧离开。骂肯定是该骂的,这些人舟车劳碌过来帮忙调查,结果是他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换做谁谁不生气?
然而试探下来,沈昔辞还是不解,倘若伤口要和沈昔辞的一样,要么是出自他的剑,要么就是剑法相同。
他原本以为刘孜拿了他的佩剑伤了那哑巴青年,可经过方才的试探,刘孜所用并非他的佩剑,剑法也和他毫无关系。
那青年身上伤口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眼下,还是得问当事人比较合适,然而刚转身,那道温和声音又响起了,“晚辈是寒漠白氏的子弟,白敬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敬诚对他作揖,沈昔辞则思绪飞扬,终是在脑海里想到这人,正是白玥的侄儿。
想到自己就是沈昔辞,他正打算现编一个,南慕笙却了然一笑道:“好说好说,我家公子是……”
白敬诚了然一笑,接着道:“晚辈斗胆猜测,您是祁山的南慕笙公子,而眼前这位便是青丘公子吧?”
此话一出,沈昔辞难免有点惊诧,这人眼光这么好?虽然他确实想过要给这人写个非常厉害的过往,但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他沈昔辞真实身份吧?
“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在修个两年,恐怕我穿书都要看出来了吧?”沈昔辞心道,接着轻咳两声,“正是。”
“晚辈见过两位,不瞒您说,晚辈此次确实是有事来寻公子。”白敬诚深深作揖道。
青丘什么时候和白氏还染上关系了?沈昔辞蓦然愣了愣,“何事?”
白敬诚话到嘴前,却被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猛然袭击,“啊!有人,有人死了!”
闻言,也不再多说,三人只是相视一眼,转身朝声音方向奔去,只见那哑巴青年跪在地上,微微低头,手握剑柄,剑则刺穿整个胸膛,白皙的肌肤已经染成红色,地上已是血泊。
沈昔辞立马蹲身查看,看这血的并为凝固,还尚留余温,推测出就在沈昔辞与刘孜口舌之时死的。方才沈昔辞与刘孜争口舌,又发生打斗,众人无暇顾及这青年,便是这段空闲,他便已遇害。
有人惊恐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就那么一小会儿,怎么……”
这青年好歹刘府侍卫,多年来在刘府做事,如果真是邪祟妖魔作祟,至少有还手的能力,即便是个哑巴,也会发出打斗声音。可这人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众人面前死了,确实令人惊诧。
小辈们初出茅庐,哪见过这个阵仗,个个慌不择路,猜忌纷纷,“沈狗!是沈狗回来了!悄无声息取人性命,伪造自杀迷惑人群,除了沈狗,还能有谁?”
“没错,来之前就听说沈狗重生了,你们还不信,现在好了,大家都别活了。”
“我不查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猜忌越来越多,原本不信之人也有些动摇,唯余这白敬诚还算得上冷静,他转身对着一白氏子弟道:“先控制住人群,凶手很可能就在人群里。”
话毕,白氏子弟便行动起来,结果人群根本不吃这套,嚣张跋扈至极,“凭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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