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舞云选择跟家里摊牌那天正逢十五,陈红霞带着人在小佛堂做祭拜,林正清因生意不顺,最近特别重视这些,每个月一到日子就会回来。
家里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唯有辞职的林舞云清闲,她安静地站在二楼,等着时机。
祭品都摆好后,陈红霞让她下楼一起拜拜,起初就觉得林舞云有些不对劲,又再仰头看了看,林舞云倒回房间一趟,整理好的贵重物品托在拜拜用的大号笸箩里,就这么迎着大家怪异表情走了过来。
鹭洲人的习惯,金银首饰香炉里过一圈,沾上香火烟灰,也算开了光,会得庇佑。但是这么多,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陈红霞还想不到是为什么,阿梅先迎了上去,企图劝住林舞云。
林舞云叫了她一声嫂子,说:“让我过去吧。”
阿梅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
林正清嫌她们俩啰嗦,呵斥:“要干什么?”
“爸。”林舞云将笸箩放在摆桌上,说,“我不想和阿杰结婚。”
林正清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第一时间去看陈红霞,陈红霞眼皮直跳,哆哆嗦嗦:“她没睡醒,你不要听她乱讲话。”
林正清当林舞云是空气,转回身,对着佛龛恭恭敬敬拜了拜,眉心中间深深一道褶。
林舞云站着不动,所有人大气不敢喘,她又说了一遍:“爸,我要取消婚约。”
林正清将三炷香举在额前,闭着眼,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舞云推了推那个笸箩:“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想继续当老师,我不想出国。”
林宗堔:“小云!”
林舞云不理他,直直看着父亲。
陈红霞整个人都在发抖,看起来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林正清拜完,净手,不理会林舞云,对陈红霞说:“好好管管她,不然你跟她一起滚出去。”
陈红霞吓到不会说话,唯唯诺诺,林舞云看在眼里,不会再出声维护她了。
*
林正清走后,陈红霞将林舞云锁在了二楼,哪都不许去。
林宗堔上来问她:“你到底在想什么?要跟他一起走吗?”
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想,林舞云腰背挺直,是那么骄傲,因为她的选择只为本心。
林宗堔:“林舞云!”
“不关他的事。”她看着哥哥,“这是我自己的事。”
然后,她什么也不肯说了,保姆端上来的饭一口没吃,就这么挨了几天。
阿梅急坏了,想上去,陈红霞生怕她被着了魔的林舞云带坏,也生出这么离经叛道的念头,死死拘着她,不让她见。
阿梅只能去求林宗堔。
阿梅在哭,扯林宗堔的衣袖:“你不是最疼她了吗?这样会死人的!”
没有人知道,在林家,阿梅最最喜欢林舞云,她是那样鲜活,那样有本事,跳舞跳的好,教学生教得好,每日开开心心,花蝴蝶一样好看,会偷偷塞给她精巧的香水和口红。
阿梅很喜欢,却从来没敢拿出来用过。
宗妇宗媳,沾不得一丁点闲言碎语。
林舞云,是阿梅在牢笼一样的林家,唯一的希望。
“眼泪收起来。”林宗堔沉沉道。
“她是你妹妹!”阿梅头一次对自己的丈夫这么不客气。
林宗堔久久地沉默,他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光,脸色晦暗不明,没有预料到,林舞云敢走到这一步。
她拿出来的,是一生的荣华富贵。
如果真的能走,她会后悔吗?
林宗堔觉得,肯定是要后悔的。
所以,他决不能让自己的亲妹妹落到那样的下场。
*
林舞云的绝食进行到了第七天。
手机没被没收,但被林宗堔扯去了充电器。
手机还有两个电的时候金凤发过消息:【老板,心情不好的话来喝酒。】
林舞云给她回复:【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
然后,林舞云就跟外面的世界断联了。
她看了几本书,起初体力好看得快,后来人虚弱下来,便看得慢了。常常一天只能翻一页,更多的时候是在睡觉,会做梦,梦里都是很快乐的事,只是醒了就想不起来了。
偶尔会想,江海回去了吗?现在在做什么呢?
再一想,我和江海,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真好啊!
第七天的下午,齐娜来了。
陈红霞宛如抓住救命稻草,拉着齐娜的手:“娜娜,你劝劝她,哪里有这样的事哦,传出去丢死人了。”
齐娜乖巧极了:“阿姨你放心,我上去看看小云。”
保姆拿钥匙开了门,齐娜以为会见到一个狼狈的林舞云,但她看见的,是一个很安然的林舞云。
她靠在床头,淡淡笑了一下:“你来了。”
那笑实在太淡了,齐娜没看清其中轻蔑的嘲讽。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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