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叶家院落里挤满了人。
叶高岑站在中间，声音洪亮得让院墙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这事，我应下了！但丑话说在前头，各家出人出力，上工的粮食按人头匀，谁都不许藏私！”
人群嗡嗡作响，几个乡绅对视一眼，连连点头。陈里长首先应声，“叶大人肯出面，是我们全村人的福气！”
还有些胆大的汉子直接说：“叶大人果然有担当，只要您一声令下，不管是搬砖还是挖土，咱都绝不含糊！”
叶高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从今日起，全村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分成三班——一班筑墙，一班操练，一班巡逻。女人和孩子做饭送水，传递消息。”
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卷粗布地图，在石阶上摊开，这是他早一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画好了的。
叶朝暮踮着脚尖从人群缝隙中望去，只见父亲手指点着图上几处标记：“第一件事，就是修筑外围的围墙。村子四周原本就有土墙，但那玩意儿连耗子都能钻进来，我们要用砖石重新加固，还要建箭楼，方便放哨。”
“第二件事，兵荒马乱的时候，光靠几堵墙是不够的。咱们得学会自保，至少能拿起武器拼上一拼。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集合练武，我会亲自教大家。”
最后，叶高岑看向几位乡绅，语重心长地说道：“至于兵器，这是最麻烦的问题。朝廷已经顾不上咱们了，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各位乡亲如果还有余粮或者钱财，就拿出来买些铁器打造简单的刀枪棍棒。实在不行，锄头、镰刀也能凑合用。”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村子里，男人们搬运砖石，女人们则忙着缝制布袋、储存粮食。就连孩子们也被动员起来收集柴火。
到下午的时候，叶高岑就带着两个儿子和程家兄弟们，带着村民们练武，无论男女，都得学上几招，用来保命。
叶朝暮也没闲着，白日里跟着子桑闻继续练习剑术，傍晚就帮着清点运来的砖石木料，好在算数不错，能帮上忙。
这天夜里，她见父亲眉头紧锁地在地上写写画画。
“阿爹？”
叶高岑抬头，见是自己的小女儿，就揽过孩子，逗她，“暮暮，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去厨房偷吃呢？”
叶朝暮走近，看见泥地里画着各种兵器式样，“阿爹在愁什么呢？”
“唉...”叶高岑揉了揉太阳穴，“绅们凑钱打了一批刀枪，但远远不够。我在想能不能做些弓弩，可...”他苦笑着摇头，“为父带兵多年，会用不会做啊。”
叶朝暮心头一跳，自己之前学弓箭的时候，就在商城买过□□发展历程与制作方法，是知道这个时代用的弓弩是什么形式的，还特意做了一个，手艺不够，散架了。
这个时代军队用的弩还挺先进的，类似于明代的蹶张弩。
想了想其中利害，她咬了咬唇：“爹，我...我或许能帮上忙。”
“你？”叶高岑失笑，“小丫头懂什么弓弩...”
“弩弓由六根竹片叠合而成，竹片以棕绳缠绕，弩弓安装于弩身前端横孔，内设木制弩托，弩弦则采用苎麻。”
叶高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院子里安静得可怕，“这些...你从哪里学来的？”
叶朝暮耳根发烫，准备好的谎话在舌尖打转：“是...是子桑先生教的吧。”先拉过子桑闻来垫背，反正他也不说话。
“子桑闻？”
“是的。”叶朝暮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叶高岑一看就有鬼。
他盯着女儿看了许久，也不见她说，就不问了，“罢了，既然你会，明日就画个详细的图样来。”
临了叶高岑又补充了一句，怕这孩子自大出去张扬，“暮暮，阿爹不问你从哪学的，但你要记住，有些本事...不要轻易在人前显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叶朝暮重重点头，心里既惊又喜。
第二日天还没亮，叶朝暮就爬起来，按照书中的图纸一丝不苟地绘制起来，毛笔画画还是不顺手，好在家里的木炭还成。
“爹，您看这样行吗？”她将图纸递给正在吃早饭的叶高岑。
叶高岑接过图纸，越看眼睛越亮："好！好！就是这样的，好像还更好了，我这就去找木匠！”
接下来，村里除了筑墙的吆喝声，又多了锯木头的声响，叶朝暮每天都要去临时搭建的工棚，指点木匠们如何捆扎弓臂。
她虽然不会做，但是会说，顺便还能学学木匠的手艺，到时候还可以自己做。
起初那些汉子们还半信半疑，直到第一把粗制的弩弓成功射出箭矢，众人才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
“丫头，你这手艺神了！”陈木匠王叔竖起大拇指，“真好使！”
“哪里是我手艺好，是陈叔手艺好，我只会东东嘴皮子。”
“跟叶大人一样谦虚！”
叶朝暮只是笑笑，转头却看见子桑闻站在工棚外看着她。
她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偷看什么呢？”
“六根竹片叠合而成...”子桑闻看着她，轻声道，“这是西北边军二十年前用的弓弩。”
他眼中闪过一丝叶朝暮读不懂的情绪，“你父亲教你的？”
叶朝暮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我从书上看来的。”
子桑闻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却出奇地温柔，“小骗子。”
叶朝暮顿时像只炸毛的猫儿般跳开两步，一把拍开子桑闻的手，仰起头瞪他。
这人怎么总爱仗着身高欺负人！她踮起脚尖才勉强到他肩膀，每次说话都得仰着脖子，真累！
“别揉了，我要秃了！”
叶朝暮气鼓鼓地整理被揉乱的头发，这可是今早阿娘刚给她梳的双环髻，她很喜欢的，现在倒好，活像被山鸡挠过的草窝。
“不怕，秃了给你养。”子桑闻笑着看着她，“练剑去。”
“走起！”叶朝暮拿过放在一边的长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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