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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受伤

一轮弯月从夜幕中渐渐浮现,给整个明宅披上了一层银色浅纱,西院和正屋隐匿在深深的夜色里,只有明朝雨所在的东院烛光熠熠,昏黄的窗纸映照出明朝雨趴在桌上闲散的身影。

“往日月祺然早就到家了,怎么今日还没回来?”明朝雨将那狐狸水丞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就等着月祺然回来,给他个惊喜。

因着明朝晨走了,主屋闲置,明朝雨也懒得来回跑,索性每日性就在自己的东院里吃饭,月祺然放了学回来,便会过来一同用晚食。

只是今日菜都温了两遍,从夜幕降临到月上树梢,还不见门房有动静,连带着那青瓷琢玉水丞,看着都不是那么顺眼了。

喜儿眼瞧着明朝雨等了又等,心情也愈发低落,安抚道:“也许是今日学院有事,月少爷回来晚了。小姐别急。”

金婆子将温过的菜一样样摆在桌前,也安慰道:“高毅那小子跟着月少爷呢,那小子靠谱的很,若是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唤人回来给府里说声,这会没什么信儿,肯定是没什么大事。”

金婆子顿了顿,又道:“那些书生老爷啊,最爱与同窗聚会,喝酒吃茶,咱们月少爷去书院也有段时日了,说不准今夜与同窗有约,小姐不如用了饭早早歇息吧。”

也是,她又没有提前通知过月祺然早早归家,连这每日一同用晚食的规矩,都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默契,并未约好。偶尔有日因别的事情耽搁了,也无可厚非。

明朝雨这么想着,慢吞吞地端起面前的青笋鱼片粥,只是这粥放太久了,既无青笋的爽脆,又无鱼片的滑嫩,入口只觉得粘腻一片,难以下咽。

她放下碗,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委屈与失落,连嘴角都耷拉下来,轻轻道:“将这些都收拾下去吧,你们分着吃了,便歇息去吧。”

巧儿和喜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小声应了,沉默着将一桌子饭菜都撤了下去。

卧房的人都走光后,整个房间都沉寂了下来,明朝雨将自己埋在新换了的被褥里,皂香与淡淡的熏香味环绕在她的鼻尖。

她什么都没有想,发了会儿呆,伸出手臂在她的枕头底下摸索半天,掏出了一只碧玉簪子。

来永平府后,她置办了不少首饰衣物,狄府也送来了不少,都被喜儿收拢在了妆奁盒里,只有这只,是第一次见明朝晨时,他送给明朝雨的礼物。

在溪花镇时,她还谎称这枚簪子是月祺然给她的聘礼。

可见自欺欺人久了,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这段时日,她和月祺然就没安生过几天,总是阴差阳错闹些别扭,看着这簪子,她突然想明白了。

自从她穿越以来,月祺然是和她相处最久的,也是最无害的。她自然而然地将他划入自己亲近之人范围内,他生病了,要照顾好他,他生气了,要哄他开心。

现代的明朝雨是孤儿,来到秦朝,拥有了家人,总是不知不觉的对亲近的人好。

她握着这枚簪子,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一股风从窗外出来,明朝雨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发梢在她的侧脸飞舞,她低垂着头,眉眼中皆是失落。

也许是她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月祺然并不需要她的照顾与关心,他愿意当她的赘婿是报明朝晨的救命之恩,不愿解除入赘的户籍是为了仕途。

他们从头到尾就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虽说因各种原因聚在一起,可是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责任。

就像这每日一同在东院吃的晚饭,只是自然而然在一起用餐,要是因别的事情耽搁了,连失约都算不上,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约定过。

那她与月祺然,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是家人,是朋友,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明朝雨将簪子重新塞到枕头底下,躺在了床上,透着窗纱看外面随风摇摆的树叶,惊起了一片蹲在树丫上休憩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飞到另一个枝头,紧挨着凑到一块取暖。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将被子缓缓拉过头顶,埋了进去。

直到后半夜,月祺然才满身酒气的扣开明宅的大门,金老汉忙披上外袍,小跑着去给月少爷开门。

他动静不小,跟着一块歇在倒座房的金婆子觉浅,也跟着起来去烧水。

金老汉和高毅一前一后提着灯笼,将漆黑一片的宅院照亮,月祺然跟在后面,白皙的脸庞浮上一丝粉红,脚步也有些打跌。

金老汉压低了嗓子:“月少爷和高毅今夜喝了不少吧?金婆子给你们煮点解酒汤,马上就端来。”

“嗯。”这座二进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走了这一阵,也要到了,月祺然看着酒气上涌,说话间倒是没什么酒意,沉声应了。

热水一直在厨房烧着,月祺然和高毅刚进了西院,金婆子就端来热汤,给月祺然和高毅一人盛了一碗:“月少爷喝碗热汤,解解酒,等老金头提来了热水,擦擦身子夜里舒服。”

月祺然半靠着,半闭着眼,按了按发涨的额角,嗯了一声。

收拾好了汤碗,金婆子原是要退下去的,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犹豫之色,在门口磨磨蹭蹭了好一会。

月祺然喝多了酒,心中也沉闷,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就说。”

“哎,”金婆子半弯着腰,一句话在嘴里绕了几圈,才小心翼翼道:“小姐今日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月少爷,在东院等了很久,饭都热了两遍,一直没等到月少爷回来,半夜才歇下。”

按理说这主子的事,做下人的,是不能多嘴的,只是明小姐为人和善,对下人也好,金婆子自是愿意为主子多操分心,这月少爷,身为明家的赘婿,对明小姐可是淡淡的,也不爱说话,金婆子想着,为小姐说说话,也省得小姐明日起来了都不开心。

只是金婆子等了好一会,都没见月祺然回话。她大着胆子,抬起眼皮朝月祺然望,只瞧见月祺然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一双凤眼眯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满脸的烦躁与不耐。

正巧高毅提了热水进来,金婆子不敢再劝,赶忙小跑出去。

金老汉在门口提着灯笼等着金婆子一同回去,看着老妻额角冒汗,神色惶恐,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你惹月少爷生气了?”

金婆子回头望了眼月祺然紧闭的门,拽着金老汉闷头往外走,小声回应:“我跟月少爷说小姐今夜等了许久,月少爷就生气了。”

“唉,不要多嘴。”金老汉叹气:“这当了赘婿的男人,哪有心中不怨妻家的,月少爷刚认了亲,还去书院读书,怕是心中更瞧不上赘婿这层身份,你这会子提小姐,不是火上浇油吗?!”

金婆子浑身一抖,悔不当初,忙拽着金老汉的手臂问:“那怎么办?我这不是害了小姐,万一月少爷觉得我仗势欺人,记恨小姐,明日她又要伤心了?”

金老汉摸了摸金婆子粗糙的手,慢悠悠道:“你啊,放心吧,你想啊,这月少爷虽然认了亲,可狄知州也没让月少爷搬出去,可见这婚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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