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祯猛然抬手扶住门框,众人不免为之一惊。
他尚在缓解那份酸痛,王顺已经料到圣躬不适,忙小心扶着他先往位上去,冯全也顾不上云舒了,快不赶着上前伺候圣躬。
一旁的云舒却是看得心惊肉跳,别是圣驾驾临此地,弄个意外,要怪到媛媛身上。
里间的媛媛已经醒了,不过尚在迷糊,听到外头声音,本想赖在榻上的心就消失殆尽。她坐起身来,眼睛盯着那扇打开的门,小心询问:“出什么事了?”
声音很轻,也发瓮,一听就是刚睡醒。
傅祯慢慢行走的脚步停下,想回身去看,可后腰实在是酸,虽不比上元节那晚忽然接住个沉物酸得厉害,却也足够让他这养尊处优的天下至尊受的了。
他又因为她扭了腰。
他是个不愿把弱势展露出来的人,身为帝王,也不能把弱势展露出来。可他想到今日大老远来看她,还遭了这份罪,方才来看她却又不想让她知道的心思就变了。
傅祯重重“哎”了一声,险些让王顺跪在地上。他已经被傅练难得一见的硬脾气惊得失了魂,这几日接连看陛下茶饭不思生怕两人为这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眼下圣躬再出个好歹,他就要吓死了。
可是,陛下方才那一声似乎夸张得很了。王顺细看了看他那佯装却又装得不大像地表情,就明白了是何意。只是这一次,他没立刻放大他的痛苦,毕竟他见过上元节那晚陛下不肯说那些花灯是特意给顾娘子放的。这个时候故意强调,未免太过做作。
云舒看他确实不好,一时手足无措,连回应媛媛一声都忘了。
然而,也就三五个弹指的功夫,媛媛已经起身下榻,从架上取了件披风,趿着靸鞋踱出门来,打眼望去,没看清人脸便也像做贼似的,立刻缩回了脚。
王顺尚不知身后何事,正要回头,傅祯就斥:“你看什么?”
天地良心,他没看!即使没看,却也在他这一声喝斥中明白了身后是什么情况。
云舒唇角一抿,草草行了个礼就迅速往里间去了。
媛媛背抵红柱,慌着神看来人,云舒便扶着她在铜镜前坐下,一边给她挽发一边如实相告:“方才……方才陛下来看过娘子。”
媛媛明显看到铜镜里的人轻轻一晃,眉心皱在一起,两瓣唇也张开了。
“不过,圣躬……好像有些不适。”云舒动作利索,说话的时间,已经给她梳顺了长发,又给她挽了同心髻,用银钗别住了。
媛媛视线离开铜镜,微微昂首看向云舒,云舒缓声与她说:“等下娘子出去,千万要仔细说话。”
别是又惹恼他,遭殃的是自己。
媛媛穿戴好后从里走出,傅祯已经缓解了后腰上的不适,看她行礼后,打眼往她面上去瞧,双眼无神,面上带着忧郁,的确是憔悴模样。与从前厚颜带笑完全不同。
上元节时,他看她还很是正常,过了十几日她竟然弱成这副德性……是太想那个混账了吧!
这么一想,傅祯脑中“嗡”了一下,稍后却是说:“朕听说,你观灯回来就病了。”
媛媛抿了抿唇,又慢慢道:“那晚妾看到……看到桥头花灯架忽起大火,心中害怕,这几日不过是心有余悸。”
什么忽起大火心有余悸,应该是忽起大火后她看见那个混账后心生苦涩!
果然是她一说话,他就生气。
更奇怪的是,他现下快被她气死了,居然也没有拂袖而去。
傅祯本想轻车熟路地冷嘲热讽,却是神谋魔道地来了句:“朕带你出宫观灯,本是想让你散心,不想却是害了你。”
媛媛听后诧然,一时不知如何回话,随即僵僵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
媛媛微抬了眼,恰与他的视线接在一起,她那视线便又倏地落下去了,泄气道:“陛下恩赏妾出宫观灯,并没有害妾。是妾……”
她喉头一紧,接下来的话,便是无论如何也胡扯不下去了。
尽管她垂着眼,傅祯还是捕捉到她的神情变化,这次不光后腰感到不适,胸口更闷了,之前升起的那股窝囊劲也越来越浓?
就不该施恩放过她,应该狠狠罚她。可如此闹得人尽皆知,他就解气了?
傅祯强令自己压下这股郁气,调了几次呼吸方与她说:“朕让人给你看看。”
旋即,他吩咐道:“宣王奉御。”
冯全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去请了。
尚药局的尚药奉御主要给帝后看诊,其下的医官给皇室中人医疾,而太医署的医官除了传授医学外,又给国朝官员们看诊。傅祯让尚药局的王奉御亲自来淑景殿,实则是媛媛的莫大荣誉。
她却忽然想起方才云舒说过的话,也记起醒时外头有嘈杂之声,便问:“圣躬……不适?”
不适,相当不适。
从前傅祯磕伤手臂,并不会在媛媛面前吐露分毫,可媛媛还是发现了他的问题,彼时她那股细心劲当真是让他舒坦。现如今呢?倘若他说自己难受,她又会怎样?
她让他走!不等他说,她就让他走!
“妾这里距殿中省太远,王奉御来此一趟,只怕会耽搁了陛下病情,天也快黑了,请陛下起驾。”
王顺立刻接道:“陛下方才是说,请王奉御来,是给娘子看诊的。当然圣躬……王奉御一道看了,倒也省事。”
等王奉御来了,媛媛才知傅祯伤在何处,又一想上元节那晚的拥挤和搀扶,她没觉着抱歉,反而是觉着这事不该赖在她头上,又不是她要出宫的!
王奉御不想傅祯才养好了没几日的腰伤又复发了,这下干脆直言,请陛下切记卧榻修养,少走动为宜。
于是,傅祯就借着腰伤说,不回紫宸殿了。
天子燕寝自有专人记录,彼时那些彤史最让媛媛脸红。夕阳的余晖即将隐去,他说他不回紫宸殿了,是不是想留宿淑景殿?
真是这样,简直比要媛媛的命还痛。明日一早,阖宫必会传出她蓄意勾引或是借病索怜之言。
她颤着音问:“陛下不……不回紫宸殿,是要住哪里?”
傅祯也问:“是啊,朕住哪里?”
王顺没敢搭话。
太极宫内的甘露殿曾经是太宗帝居住的宫殿,不过现如今整个太极宫内的人都比大明宫少,甘露殿也就免不了多一股萧瑟感。
好在这才是二月初,去岁年底各殿宇楼阁都被人精心洒扫过一遍,连桃符也是新的,傅祯去那里住上一晚,也不算委屈。
于是,媛媛就说:“请陛下移……”
不等她说完,傅祯扶着后腰和王顺说:“王奉御近来调的药都不大管用,也不知他让朕少走动的话是不是真的。”
王顺立刻接话:“伤筋动骨哪能一时半刻就好。王奉御素有妙手,陛下宜遵医嘱。”
媛媛早就知道王顺那张嘴厉害,看那二位一唱一和,便就明白傅祯不走了。
既然他不走,只能媛媛走。
可她能去哪啊?她继续住在淑景殿,明早必会起流言,她不住淑景殿,又会有人说她不遵当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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