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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诱饵

覃卿从宫里回来,径直去了王府。

上面解了王府圈禁,出行畅通无阻。覃卿看着眼前一片素缟,她快步走向姨母,在看见姨母和表姐的那一刻,忍不住扑了上去。

三人抱了许久后,擦着眼角分开。

从姨母和表姐的神情来看,她们已然知晓她获封公主一事儿。

姨母看出她的不安,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覃卿来到灵堂,在姨父的棺椁前跪下。表姐递上来灵纸,覃卿接过投掷火盆。

两人什么也没说,灵堂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谢兰庭跪在灵棺前,静得宛如一座山。

覃卿只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明日就是姨父出殡的日子,覃卿陪着表姐一直守到后半夜,头越发昏沉,身子一斜朝旁边倒去。

身侧及时伸出一只手,正好将她扶住。

视线里,素白的丧服下露出一截手腕,覃卿突然想起,对方的手臂受过伤。她立马直起身子,朝另一边挪去。

余光瞥见她的动作,谢兰庭置于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姨父出殡当日,正值顾奇峰一行人班师回朝。城门大开,百姓夹道迎接。

寒风凛冽,掀飞了将士们头顶的红缨,也吹散了满天飘零的冥币。

覃卿看着道路两侧的百姓,心下怅然,这里边又有多少人是来送姨父最后一程的呢。世人太过健忘,过往的丰功伟绩如同过眼云烟,随风消散。

她深深叹了口气,与打马入城的将士们擦肩而过。

姨父葬礼结束后,表姐很快回到学堂。谢兰庭依旧是文华殿祭酒,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一直龟缩于文华殿时,前朝发生了两件大事儿。

户部乃三皇子谢瑜一党,因贪墨入狱后,牵扯出一系列前朝官员。

官家大怒,最恨结党营私。一时间,整个朝堂人人自危。

官家严惩户部一党,最后念在敬妃怀有生孕,褫夺她协理六宫之权,并令其在锦绣宫内禁足,直到诞下皇儿方能解禁。

三皇子被砍去有力左膀,日渐式微。

此次查处户部贪污一案,由太子全权办理。他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官家特许他前朝听政,太子一党也随之水涨船高。

另一件则是,顾奇峰及嫡子顾斐回朝后,官家设宴,百官为其接风洗尘。

宴会上,官家令近日得宠的卿和公主上台一舞,以庆贺将士们凯旋而归。觥筹交错间,顾奇锋端起酒杯起身,他这次不仅取得胜仗,还令越国特派使臣前来议和。

使臣就坐在酒席间,正怡然自得。待看到舞池中央女子的面容时,惊为天人。

他丢魂一般盯着舞台,直到官家点名,才恍然回神。

官家大悦,此次和越国达成不开战协议,就此结束了两国纷争十多年的局面,并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而这次宴会,也确实被后人载入史册。还因当时卿和公主的惊艳一舞,鸾回凤翥。

此次宴会又称‘卿和之晏’。

越国使臣直到离席,心中仍在感叹,上邶有神女,倾国倾城。

送走使臣后,官家开始论功行赏,询问底下功臣想要什么赏赐。

顾奇锋再次起身,“微臣谢主隆恩!微臣不求任何赏赐,但想在这里帮犬儿一把。”

一侧的顾斐陡然红了脸,本就峻挺的面部轮郭,经过边关风沙的打磨,变得越发沉稳。他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向舞池。

龙椅上的官家挑眉,兴味满满地坐直身子,“你且说看看。”

顾奇峰领命上前一步,“回禀陛下,犬儿心悦卿和公主已久,不知能否摘得上邶明珠?”

官家但笑不语,一旁的蔡公公见此出列道,“卿和公主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奇锋说道,“就算是贵为公主,也要顺听圣意。”

蔡公公见底下人坚持,遂不言语,退至一旁。他眯着眼,官家的意思很明显,任你功劳再大,也不能说要就要,官家若不想给,生要就是僭越。

眼看父亲再说下去,就有居功自傲之嫌。

顾斐连忙起身道,“陛下,微臣尊重公主,愿意等公主接受微臣心意那日。”

宴会之后,上京城都知道顾小将军心悦卿和公主,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

覃卿再次成为话题人物,内心却无甚波动。她照常去文华殿,自被册封公主后,暗中动手脚之人也不再动作。

下学后,覃卿和表姐约好一起去看望外祖父,外祖父看到两人后,把她们叫去了书房。

卷云书案上摆着一副棋盘,黑白棋子相互制约,看似不相上下。

“户部倒台后,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是前年的状元郎裴元庆,”舒奈庵说着皱起眉头,“此人寒门出身,背后亦无世家大族。我一开始并不理解官家的用意,后来才知道官家想要的并非是惊世之才,而是一颗便宜拿捏的棋子。”

覃卿和表姐对视一眼,目光再度转向棋盘,黑子步步逼近,实则暗藏杀机。

舒奈庵没想瞒着她俩,说话也很直白。

“他年纪轻轻就坐此高位,周边必然群狼环伺。”舒奈庵手指一白棋道,“但,如果我将这颗白子挪一下位置,眼前就是一线生机。”

话落,棋子移动。本已被黑子包围的白子,瞬间杀出重围。

原来白子竟是诱饵!

覃卿惊讶不已。

半晌后,抬头道,“外公的意思是,官家故意将此子摆上门面,是想看看谁会咬钩?”

舒奈庵赞赏地看了外孙女一眼,“此子若聪明,他不会选和皇权沾边的任何一方,那么这也将是我们的一线生机。”

覃卿大为震撼,许久才收回视线。

“外祖父知晓此人多少?”谢文颂闻言问道。

舒奈庵摸着胡须道,“文人大多恃才傲物,然此子颇让人看不透。五年前我在外地讲学,曾见过他一面。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儒生,慕名前来旁听我的讲座。那时我便对他印象深刻,认定此子日后大有作为。”

“这么看来,此人能上去,也不见得全是官家手笔。”覃卿不由皱起眉头,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就怕此人背后另有其人。

舒奈庵微微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羡安最近在做甚么?”

说曹操,曹操到。

管家将人领至书房。

舒奈庵对着外孙子直招手,“羡安似乎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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