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幼和陈湪那日分头调查张伸行踪,一人抓了赌坊伙计,一人绑了有交集的修士。
但那修士抵死不交代与张伸过往,俞寒将其押送回村,用污点证人保护作饵也没能撬开他的口。
最总只得亲自带着传音石上公堂,从张伸口中逼招了他。
修士从传音石听到张伸崩溃时便知大势已去,虽无奈认栽但仍是不屑。
“要我配合可以,但你们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世家了?”
话音刚落,投影石便将其投射在公堂之上。
面对张伸的指认,修士显得坦荡:“药是我给的没错,但我也只是替人跑腿,给我药瓶的是姜家的管事。”
姜盂脸色乌青,作出震怒之势命令随从将禹城的管事全部召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腌臜之事!”
那神态,那语气,俞寒都忍不住为其拍掌叫好,论无耻她甘拜下风。
她合着自己的掌声大声称赞:“家主果然如传言般公正不阿,只是对仆从过于亲仁,让他们敢有此等违逆主人意愿之举!”
这话说得阴阳,引围观百姓纷纷掩唇而议。
禹城谁人不知姜家向来仗势欺人贪赃枉法,那门律更是严苛得滴水不漏。
要说姜家的管事没有家主授意就闹出这等动静,傻子才信!
然而姜盂依旧端坐庭中面不改色,甚至抢了官侍的仗棍,亲自重击了那被指认的管事二十大棍。
他将那半死不活的老仆捆了个严实,推丢到宁元德身前:“此人罪不可赦,我姜家绝不会包庇,是生是死,全权交予大人处置!”
宁元德见人已被揍得气若游丝,不忍直视般挥了挥手,不待大伙讨论就示意从属将人押解入狱。
俞寒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这厮端水端成精了,竟连断案流程都不想走。
眼见张伸被一并压下,此案似乎终于真相大白,全场只剩张伸的叫冤之声,百姓们也都意兴阑珊有散场之势。她才象征性地提点了一句:“宁城主,您还没审这人呢。”
“姜家的管事究竟与张伸之母有何仇怨,又为何以这曲折的手法投毒杀人,嫁祸公西氏之上?”
见众人又被吊起了胃口,宁元德做出恍然之状正欲开口,那管事突然不顾口鼻淌血引吭大叫:“公西彦恶意压低丹药售价意作垄断,严重破坏市场行律,我等誓死为家主排忧!!”
姜盂虽怒斥:“杀人还有理了,闭嘴!”,面上却偷偷扫了俞寒一眼,好似在向她炫耀他策无遗算的本事。
俞寒咋舌,这供词背得真熟。
她叹这老头连舍弃的老仆都要薅上一把剩余价值。
这管事虽抛出了话头,可这商场之事谁能评判?一时四下沉默无言。
只见那旁听了全审却始终一言未发的药王谷执事弟子蓦然起身,突然向宁元德行礼告退。
“此案即已了结,且为凡人与凡人之间的毒杀,在下也不便参与,诸位就此别过。”
涉及修道因果,药王谷素来只介入仙人与凡人间的争端,此事大伙并不以为奇。
俞寒却出言止住了他的步伐:“且慢,敢问道友,方才那管事状告公西彦破坏市场行律,此事涉及仙凡两界,贵宗管还是不管?”
姜盂因扭转败势而得意的目光煞时转为狐疑,他虽有意向药王谷诉状,却并不指望他们真能管此事。
如今俞寒反而特意给他讨说法,这利敌损己的举动令他感到不安。
执事弟子闻言无奈点头:“管,但兹事体大,容我禀明长老再做处置。”说完他抬步便走,一副想快点下班的样子。
“等等。”俞寒不顾他表情怨念又叫住了他:“道友是否忘了,我那家臣公西彦还被关在牢狱之中,他被这里的凡人动了私刑重伤昏迷,这事也归你们管吧?”
那弟子终是被俞寒硬控回工位,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这世道向来只听说仙者欺负凡人,这凡人殴打仙者一事确实少见。
宁元德倒是马上露出了谄笑。
“俞小姐,俞仙长,这事可就误会大了,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怎可能伤得了公西仙君?仙君可是在被收监之前就身负重伤了啊…
“加上这些天在狱中不肯服药,累至今日才导致状态不佳,我等也甚是心急如焚呐…”
他把自己推了个干净,却将皮球踢给了收监之时公西彦所在的姜家,引得姜盂一阵冷哼。
俞寒唇边笑意不减:“无论如何,人既已脱罪,现由我将他领出狱来亲自分说,诸位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宁元德连连摆手,示意俞寒快去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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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彦被捕时,正被锁在姜家的地牢里受鞭骨之刑。
他生生与那姜家的侍卫缠斗了半夜。奈何对方人数众多且有筑基修士,善列多人之阵以身法规避和拖延,赖以傍身的宙阶人傀灵力耗尽后,不待他回护便分崩离析。
公西彦尚在练气之境,若以自身灵力强行驱动那宇阶的混元乾坤鼎,只怕发挥不出其仙力的万分之一,还会面临如人傀一般被人收缴或毁去的风险。
公西彦看着一地的傀儡碎片,它们都是俞寒给他的,跟了他许久。
他舍不得。
混元乾坤鼎悬停在公西彦的丹田,仅在他遭受必死之击时,凭俞寒注入的金丹之力骤现,令姜家杀其不得,只能酷刑以拷打,企图问出那药田所在。
姜盂对他背后的女高人嗤之以鼻,纵使她金丹之境又如何,情郎都要死了还不敢现身,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的鼠辈。
公西彦受着那蚀骨之痛,摧心剖肝之间眼前一片花白,恍惚回到五爷死掉的那个雨夜。
彼时他仙力尽失,瘸着残腿用板车拖着昏死的五爷,在药王谷的迷障中一遍一遍寻找着鬼医。
鬼医巫穆青,她是唯一一个可能会不遵从门规救治伤患的药王谷弟子了。
哪怕她要他以命换命,他也愿意。
可五爷还是死了,死前捏着他脖子上挂的玉,要他记住自己的名字,好好活下午,活成安富尊容潇洒肆意的样子,每天都可以吃饱喝足,有漂亮的衣服穿。
那是他生来最痛苦的一刻,比他被众人围殴的皮肉之痛、折断腿骨的锥心之痛,雨泥挣扎的绝望之痛还要深刻,几乎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感受不到被严刑拷打的痛楚。
他不该的,不该怀有私心默许五爷去借那巨款,不该以劣等资质去修那无情的仙道,更不该对自己像那块玉一样抱有可笑的期望。
五爷本可以活的,用他攒的养老钱安度余生。
而不是好心救了他,却被人活活打死。
该死的是他,他本一出生就注定要去死的。
他想到了俞寒的那声叹息。
她要他惜命一点。
可他却总是会害了帮他的人。
那附着在肢体上密密麻麻的痛楚攀附上了他的头颅,侵进他的脑子里,竟让他感到了一丝痛快。
他在这痛快里意志昏沉,记不得自己何时被压入了牢狱,直至被突兀地罩入一刻舒缓的清明。
俞寒不知何时混入了这狱中,拎着一张契书站在他身前,给他施了一个回春决后歪着头打量他。
“嚯,真够惨的。”她说道。
公西彦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如此狼狈。
她便蹲下,支着脑袋继续看他:“公西彦,你这是何苦,混元乾坤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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