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炸响的瞬间,久榆翻身滚入珊瑚丛。子弹擦过青铜匣,冰魄丹迸裂的寒气凝成冰盾。赵州心口烙印骤然发烫,海底砂砾突然聚成数百冰尸,眼窝里钻出的雪蚕蛊虫织成毒网。
"南洋的蜉蝣蛊?"西洋将领冷笑,枪管玉锁片突然脱落,"看来你母亲没教过你——"他扯开领口,同样的蛇岛胎记在月光下泛着靛蓝,"琉球王室的血,才是解蛊的钥匙!"
久榆瞳孔骤缩。记忆闪回十二岁那年,嫡公子将滚烫的铜锁按在她后背:"这胎记是罪奴的烙印。"可此刻那扭曲的蛇形纹路,正与琉球王玺的暗纹完美契合。
海底突然卷起漩涡,冰尸们额间的糖针齐齐指向东方。久榆抓住最近那具冰尸的断指,指骨关节数"七"刺痛掌心——正是《人丹辑要》第七卷记载的:"以王嗣血脉为引,可化蛊为舟。"
赵州割破手腕,靛蓝蛊血与海水相融。雪蚕蛊虫突然调头噬主,西洋战船在虫潮中分崩离析。久榆趁机将玉锁片嵌入青铜匣,匣底弹出张丝帛海图——蛇岛东南三百里,标注着"青铜城"。
五更时分,残破的救生筏上。春桃用糖勺搅动药汤,冰魄丹碎屑在碗底凝成微型城池。"这是前朝冰鉴总局的试验场,"赵州指着汤中倒影,"三百童男童女冻在玄冰里,心口插着糖针。"
久榆忽然呕吐,吐出的竟是半枚琉璃珠。珠内冻着张泛黄婚书:琉球长公主与南洋冰鉴使联姻,证婚人处盖着先帝私章。她想起海底那具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冰尸,指尖颤抖着摸向颈间——玉锁片内侧的暗纹,分明是南洋皇室的缠蛇图腾。
"该换药了。"陌生的南洋口音突然响起。黑影从桅杆跃下,腕间银铃刻着冰鉴总局的徽记:"叛逃者阿素,奉琉球王嗣之命,送姑娘入青铜城。"
青铜城门开启时,久榆踩到块松动的砖石。砖下埋着三百个糖人,每个糖人背后都刻着六部官员的名字。阿素用银铃震碎糖人,糖渣里滚出带编号的冰锥——与长宜斋井底冰尸身上的完全一致。
"这才是真正的《人丹辑要》。"赵州掀开甬道尽头的冰棺,棺内琉球王嗣的尸身突然睁眼。冰棺内壁刻满小字:"永昌二十三年,帝令南洋分局以糖人替活人,炼不死冰魄军。"
久榆用玉锁片划开王嗣衣袖,臂上蛇形胎记与她后背的纹路拼成完整星图。星图指向的穹顶突然塌陷,月光如瀑倾泻而下,照亮整座青铜城——十万具冰棺悬于钢索,每具棺内都封着刻有生辰八字的童尸。
"他们要复活前朝冰魄大军。"阿素突然扯下面皮,露出与久榆八分相似的脸,"而你,我的妹妹,才是最后那把钥匙。"
青铜城核心祭坛上,三百面冰镜环绕巨鼎。久榆在镜中看见无数个自己:琉球王女、冰鉴总局试验品、被调包的赵府婢女...阿素摇响银铃,冰镜突然射出糖针,针尾都系着缠枝金线。
"皇后用二十年织这张网,"赵州突然割断心口蛊虫,"可你父亲早将真正的《冰魄志》刻在你骨头上!"他将久榆推向祭坛,靛蓝蛊血喷在冰镜上,镜面显影出父亲临终场景:
林统领用断剑在冰面刻字,血水凝成"糖针封脉,破蛊在脐"。久榆猛地撕开衣襟,脐间胎记遇血泛光,所有糖针突然调头刺入阿素心口。
"你以为五皇子要的是冰魄军?"垂死的阿素狂笑,"他要的是青铜城底层的蜃楼炮,一炮就能让京城化为冰原..."
子夜涨潮时分,青铜城开始下沉。久榆在祭坛底部找到十二尊蛇首铜炮,炮身刻满西洋数字。当她将琉球王嗣的指骨塞入炮膛,铜炮突然转向京城方向,炮口凝结的冰晶里浮现五皇子府邸。
"这才是真正的冰魄枢机。"赵州擦去嘴角蛊血,"三百年前,前朝用它们冻结黄河水患,如今..."他突然咳嗽着指向炮管某处,那里用糖渍写着:"蜃楼炮需王室血脉启动。"
久榆握紧玉锁片。月光穿过锁片孔洞,在地面投下星图光影——正是调整炮口角度的密码。当她转动锁片,海底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震动,十万悬棺钢索齐齐断裂,冰棺如流星坠向深海。
"该让真相见光了。"赵州点燃龙髓香扔向炮阵。蜃楼炮在香雾中调转方向,将青铜城的历史与罪恶轰向夜空。冰晶裹着三百童尸的冤屈升腾,在云层中凝成巨大的《冰魄志》,每个字都映着血色晨光。
蜃楼炮轰出的冰晶尚未消散,久榆在祭坛残骸里摸到块温热的青铜碎片。碎片背面黏着糖渍,遇血显影出半幅《冰魄总局堪舆图》——南洋十八处暗桩的位置,皆用蛇形标记指向某处火山岛。
"这是炼人丹的赤焰窟。"阿素垂死前抛来枚骨哨,"你母亲...在那里留了东西..."哨声未落,海底突然窜出十二艘琉璃潜艇,舱门雕刻的缠蛇图腾与她脐间胎记共鸣震颤。
赵州突然咳出靛蓝冰晶,心口烙印裂开血缝:"他们在我骨头上刻了总局密码..."他撕开皮肉扯出截肋骨,骨面微雕的星图正与琉球三圣器的传说暗合。
久榆将骨哨按在青铜碎片上,潜艇舱门轰然洞开。舱内冰棺陈列着历代冰鉴使的尸身,每具心口都插着糖针——针尾刻着现任官员的生辰。最末那具冰棺突然炸裂,冻在冰里的女子缓缓睁眼,眉间朱砂痣与久榆如出一辙。
"阿娘?"久榆踉跄后退,冰棺女子脖颈的玉锁片突然迸发强光。光芒中浮现的幻象令她窒息:二十年前赤焰窟中,琉球长公主将婴儿放入冰鉴,自己却被铁链锁进丹炉...
赤焰窟的岩浆映红天际时,久榆在火山口找到半截断剑。剑柄暗格弹出卷糖纸,纸上字迹被热浪炙烤显形:"以王室血绘阵,可唤蜃楼真身。"她割破手腕,血珠坠入岩浆的刹那,整座火山突然冻结。
冰层下浮起青铜巨舰,甲板摆着三百口琉璃丹炉。赵州用肋骨敲击主桅,桅杆突然裂开,露出冻在玄冰里的三圣器:缠蛇冠、骨血鼎、人丹卷。当他触碰骨血鼎,鼎身突然睁开无数复眼,瞳孔里映着五皇子吞服冰魄丹的场景。
"原来他才是药引!"久榆掀开人丹卷夹层,糖晶拼出的字迹令她作呕:"永昌二十四年,帝择皇子中至阴者,炼为活丹..."
岩浆突然复涌,阿素的身影在火浪中重组:"好妹妹,你猜猜看——当年被选中炼成活丹的,是哪个皇子?"
蜃楼真身浮出海面时,久榆在镜舱里看见惊悚一幕:五皇子的脊椎里埋着糖针,针尾金线直通皇后凤榻。每当朔月之夜,金线便会抽出他的骨髓,滴入骨血鼎炼制人丹。
"这才是冰魄志的终极秘密。"赵州突然将三圣器掷向火山,缠蛇冠上的明珠遇热炸开,迸出三百年前冰鉴总局的绝密档案。泛黄的羊皮卷上,初代总局使的画像——竟与久榆父亲一模一样。
海底传来龙吟般的震动,十二艘琉璃潜艇首尾相衔,拼成巨大的星象仪。久榆将人丹卷铺在仪盘,卷中糖晶突然悬浮成前朝星图。当她转动三圣器,赤焰窟的岩浆突然倒流,在空中凝成血诏:
"朕以冰魄镇国运,然人丹逆天,后世若见此诏,当毁蜃楼,断总局——永昌帝绝笔。"
血诏消散时,蜃楼真身突然睁开万千冰眸。每只眼睛都映着段血腥往事:赵州幼时被喂下母蛊;皇后用金线缝制人皮账簿;五皇子在冰棺里挣扎...久榆抓起骨血鼎砸向主眸,鼎中突然伸出枯手,攥着半块糖人——糖人眉眼正是她自己。
"你才是最后那味药!"阿素的幻影从糖人中渗出,"三百童尸的怨气,琉球王血,再加上冰鉴使转世..."她突然扯开久榆衣襟,脐间胎记渗出靛蓝液体,整座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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