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闲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眼睛依然弯弯地,嘴角也弯弯地,好像在等着谢今游继续说什么的样子。
而因谢今游突然的动作,江听懵了一会,回过神来才道:“我不是……”因为吃了你做的菜。
谢今游偏头打断他:“你是。”
……可他还没说完呢,于是顿了顿又道:“我是……”魔族。
谢今游继续打断:“你不是。”
看来不管他要说什么,谢今游都会打断他,不让他说出口。不知道谢今游到底有何打算,但江听还是阖了唇,只留下一个好看的弧度。
见少年终于安分下来,谢今游压了压突突直跳的心脏,略为心虚地对上林宿闲狐狸似的狭长双眼,道:“总之事情就是如此,林长老这块灵石我带走处理了,改日一定登门赔偿。”
说着,把黑黢黢的石头一把扫进怀里,不让林宿闲再有打量的机会。
后者并不在意谢今游明显慌乱的行为,伸手抚了抚垂在左侧肩头的长发,笑了两声:“谢长老这么说了,宿闲当然相信。只是,这孩子的测试要改日继续吗?”
经此一事,谢今游哪还敢把江听往外面带。少年涉世未深连自己的魔气都控制不住,光是此番简单测试都会暴露出来,要真送到别人手上,岂不是轻易就会被人看穿身份?
罢罢罢,大不了自己咬咬牙,吃吃亏,做一道以身侍魔的正道之光好了!
遂拱手抱歉道:“他吃得多恐伤及身体,我这便带他去诊治。测试便作罢吧……以后也作罢,林长老,叨扰了。”
话罢,着急忙慌地招呼江听跟着自己离开照尘院,在他看不见的身后,林宿闲伫立在原地看着两人背影,眯起双眼一脸若有所思:“有趣。”
回去的路上忧心忡忡,瞥了眼怀中灵石,更惊得谢今游当场眼皮一跳。
只见漆黑死沉的石头上遍布细密的裂缝,有森森魔气张牙舞爪向外探来,暗叹江听不愧是魔族最高贵的血脉,随随便便散发出来的魔气就让仙门灵石分崩离析。
他避着周围动静从袖中摸出乾坤袋,尽量动作极小地将石头收入袋后,捏诀朝乾坤袋施了个防人窥视的法术。
做完这些,他斜着眼睛去瞧身后半步远的少年,见少年气定神闲,悠哉慢哉地负手跟着,对上眼神,便冲他笑弯了眼。
谢今游心中苦笑,心疼自己操心的命。
他略微慢下步子,等江听与他并肩,才轻声问道:“可知我带你离开是何故?”
没想过谢今游会主动发问,江听有一瞬的愣怔,还未开口,几乎是在谢今游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熟悉的万蚁啃噬感爬上心口,他忍不住僵了神色。
这般隐忍的神情,让谢今游想到了上次在幻境和他提起旧伤时,少年脸色也是霎时间变化,便只当他是极不愿意提起往事才如此。
原书是写过江听曾经极厌恶自己魔族的身份,可入了仙门就不像在世俗界了,凡人才不管什么魔族、修士,反正只要吃饭给钱,来的是谁都一样。而修真界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各人的一举一动,人人都想捕个魔头杀魔证道。
不管怎样,谢今游都觉得自己应该提点一二。于是心中腹稿之后才缓缓说道:“我不知你往日如何,但是身处仙门一定要万事当心……”
一阵突如其来的耳鸣,刺得江听顿住步子,忽的又像有千万根长针扎进脑仁里,被一只手无情握住大力翻绞。
以前悬命蛊从未在白日里发作过,这次来得又猛又急,似乎比以往每次都厉害。
他面容煞白,意识开始恍惚,脑子里好像有只猛兽在嘶吼。
渐渐地那兽化作人形,变成了他此生最熟悉的那人,那个人站在尸山血海里和煦地看着他,对他说因为他是人类修士和魔族公主的孩子,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如若不是他,他的母亲不会死,魔族王族不会亡。
在千千万万魔族士兵与修士厮杀的嘶吼声与漫天血雾中,他爬过一堆堆士兵尸体,流着眼泪想要寻找母亲,却爬到了那人脚边,被那人视作珍宝般温柔地抱进怀里。
“看到了吗?这一切,多亏你。我的儿子。”
不……明明不是这样……江听双手按着似要爆裂开的两边额角,难耐地跪倒在地上,牙关咬得很紧,还是漏出了抑制不住的几声呼。他弓着身子,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因为疼痛而无意识地摇头。
依稀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谁?
是谁。
清脆的风铃声钻进耳朵里唤回他一丝神智,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脸颊贴于一个温暖的后背之上,风中,有好闻的松柏气息传来。
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隔着窗棂,月下有树影轻晃,江听睫翼微颤,偏头瞧见床头桌案上放着一豆烛火,染得一室昏黄。
手上传来难以忽视的凉意。
他垂眸去看,这才发现谢今游搬来四方凳坐在他床榻边,低垂眉目认真地给他的手上药。
烛火照在谢今游凌厉的侧脸上,鼻梁挺拔利落,嘴唇薄而柔软,江听的目光在此处停留了片刻,又顺着这处起伏描摹下来,落在了他瘦削的手上。
谢今游的手指细长,一手拖住他的手掌,另一只手取了膏药叠于他的手背,正将清凉的雪白药膏抹上他细密的伤痕。
并不是多严重的伤,只是制作风铃的时候不小心被竹刺刮的,他做了很多天,终于做出最满意的一个,将它挂在了谢今游的门前。
他不想谢今游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小玩意费了许多力,于是假装出很拿手的样子,没想到伤口还是被发现。谢今游现下还看得仔细,非常专注地查看他手上每一处伤,确保各处都上到药的样子小心翼翼。
江听眼皮半垂看光下的人,因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觉得有些好笑,不自觉握住了掌下的温暖手心。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变化,谢今游抬睫,眼眸在烛光里倏忽一亮,道:“醒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没……嗯,好疼啊。”话到嘴边,江听又生生地拐了个弯。
“抱歉。”
“抱歉。”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谢今游的抱歉是为先前的擅自提问惹得江听不适,又不敢叫陈丹青来看诊,怕来人看出少年的身份,便自己研读医书,白费了半日却也不知道从何治起,只有笨拙地度去法力为少年压下疼痛。
但不知道对方的抱歉是为何,遂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江听眨了眨漆黑的眸子,想起悬命蛊发作的时候谢今游好像在说什么,但他没有听见。少年铁了心今日要探出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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