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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有失远迎啊

薄枝知道,她不可能再回到她的故国,她从小到大生长的昭云皇宫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熊熊大火燃烧,雨浇不灭,整整三日。

那时她才年十四,是她即将生辰之日,却被人踏破了山河。

而她的本名,为褚枝。

师父亲自下山来到那里接走了她,将薄枝带回了琼山。

山中孤寂,还没有改换身份的褚枝独自枯坐在海岛的礁石上,年幼稚嫩的脸颊虚虚的望着海上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而当今薄枝也并非不知晓政事,相反,从小跟在兄长身边耳濡目染一起读书,对天下大势所趋知晓一二。

但是当灾祸真正降临在昭云头上时,她不可能视若无睹。

被击破的城门和已经折断了的红缨枪,她浑身浴血般单腿跪在皇宫破碎的地砖之上,仰头望着马上的将领,那是她第一次见裴怀瑾。

她努力了,却救不了国。

她学的武救不了被挂在皇宫城墙上的兄长,也救不了遭人背叛而惨死的父皇母后。

是谁的错呢?

褚枝曾坐在琼山的礁石沿岸,脸上的泪珠无声滑落。

而现在的薄枝依旧没有答案。

当初昭云内忧外患,长期富足安泰的百姓生活下来,滋生了官员的腐败,在加上几位皇叔虎视眈眈,几乎内乱与兵变同时发生。所以,究竟是中洲欲攻打昭云,还是国内内乱,皇叔发动兵变想要谋夺皇位导致的国灭?

车马停在薄府门前,“大人,府邸到了。”

车夫站在马车外,恭敬提醒道。

车内,薄枝静默了片刻,才下车入府。

当初她爹爹娘亲临死前,似是料到她不可能袖手旁观,死死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活下去,不让她复仇。而在她离开琼山之时,师父白凝松也让她发了誓。

发誓不可灭中洲以复昭云。

若违此誓,她地府全族皆不得安宁。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所有人都瞒着她。

薄枝回到了宅子,如今这个身份是她借来的,当年她下山后,于边南地区讨生活,没有了过去的优渥,但每天自己忙碌奔波让她获得了短暂的麻痹。

即使她不再是昭云的公主,薄枝也能凭借自己曾在昭云皇宫见过的奇珍异宝,为些有地位身份的没落贵族提供宝物鉴定。

天真般像个小太阳的褚枝变成了市井上追逐利益的小商小贩。

得到薄枝这个身份,是她行商时救了一位孤寡之人,那人让她给他养老送终,而她可以得到庇护和一个新的身份。

是以,她成了薄枝,离开了边南。

直到三年前义父身亡,薄枝才正式入华京,应科举,入朝堂,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她也没打算摧毁当今这个太平盛世。

政事权谋,百姓无辜。

薄枝只是想看看,阻止她复仇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以及查清楚皇兄的真正死因。

薄枝一路穿过了府内走廊回到内室将官府换下,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红衣艳艳,她抬手随意整理了下袍子,负手而立。

站在门口的侍女是松夏,身为薄枝训练的手下之一伴随她左右,看见主子出来,松夏眼前一亮。

要说华京能将红衣穿的如此翩翩惊艳的人,她家大人也算是独一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薄枝这姿态,真是越来越像男人了,主子,你还记得你是女娇娥吗?

当然,松夏也只敢暗自腹诽。

薄枝眼神轻扫,一眼就看出来了小侍女在想什么,无奈轻声道:“收一收。”

松夏连忙调整表情,“哦。”

今天主子心情又不好了?

也不知道是谁惹得,不过松夏知道,那人要倒霉了。

松夏是自薄枝来到华京就跟着她的,是昭云遗民,知晓她的过去,也对她忠心耿耿。

用过早膳,薄枝便带着人出了门,日常在外行走,松夏也是易容成了小厮装扮,侍奉左右。今日轮班,薄枝去礼部当值。

中洲朝堂与昭云规矩不同,薄枝刚入礼部时,曾还让人给了道下马威,后来那人的结果也可想而知,薄枝第二天就上了道折子状告礼部某上司于静泊湖夜游花船,官风败坏,建议彻查。

这不查不知晓,一查天下知,这位前礼部郎中一个无名小官,府宅中竟藏有大量舞姬,简直算得上是夜夜笙歌,最终这人也就被依律处置,不得再入官场。

在这不久之后,薄枝就成了整个朝堂上升迁最快的第二个官,至于第一个,是裴怀瑾裴大将军。

原本那个礼部小官的罪名也就是私德败坏,官风不正。薄枝弹劾上去也对她仕途升迁无甚大用。

可朝廷官员谁没有点秘辛呢?

薄枝钻了礼仪律法的空子,对着朝中的官员大弹特弹,皇帝桌案上的折子都堆在了一起,以至于她和朝中不论世家大族还是寒门小族都结了梁子。

偏偏陛下像是默许了她这种行为,对这些人轻则罚奉,重则丢官。

若说薄枝背后有了陛下罩着,可谁也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能力让陛下刮目相看,但如果没有那位皇帝,薄枝不可能从那些世家大族中全身而退。

这其中的缘由,大概也只有皇帝萧肃自己知道了。

薄枝照往常入了当值宫殿,若没有什么大事情,这一日也就混过去了,恰好她还能补个眠。

“哈~~”薄枝懒散着,枕在当值的桌案上,轻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如团扇般遮盖起来,身后窗柩并未合上,日光溜进来斜洒出一道光线在人身上,明暗分明。

松夏见状不欲打扰,踱步到不远处一侧坐下,拿起毫毛笔轻蘸笔墨,帮大人筛选公务。

半个时辰过去,厅内寂静无声,似是没有人来过,薄枝也难得睡了个好觉,松夏也不在。

太阳在南北变换移动,原本照在后背的光移到了眼睫,薄枝是被晒醒的。

乍一睁开眼,薄枝眉眼惺忪,视线内竟看到一截黑色暗纹衣袍,她警觉般坐直,身体后仰,一双刚睡醒的翦水秋瞳看向已经站在这里,不知道观察了多久的男人。

男人垂眼望着她,冷淡的神情仿佛薄枝多么的无关紧要,一个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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