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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姜娆

沈行懿看向崔融,不由暗暗叹口气。

他真的不会照料自己。

也许是从小没有受过很好的照料,崔融已经习惯了对自己的疏忽,习惯了大大小小的忍耐。

沈行懿上前,隔着衣袖托起崔融的手腕,崔融手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崔融耳根瞬间红透,看向沈行懿的眼眸有几分吃惊。

沈行懿却恍若未觉,帮崔融包扎好伤口,方才松开手,抬眸莞尔道:“你送我的炙炉,我很喜欢。”

虽然他未曾明说,但她却知晓,那炙炉是送与她的。

崔融眼眸低垂,日光洒下,为她的睫毛镀上轻柔的光晕,她杏眸弯起充盈着笑意,仿若被春风吹起的涟漪。

*

崔融在家闷头不出了几日,再来沈府时,将亲手所打造的小巧铁锨带了过来,铁锨的开合影响火苗大小,微微闭合时,食物仍在加热,但用餐时就看不到火苗了。

沈凌摆弄了几下,不解奇道:“为何要看不到火苗?”

崔融顿了顿,道:“若是有人怕火,可用铁锨遮掩。”

沈凌切了一声:“谁这么胆小儿啊,连小火苗都怕,干脆别吃了!”

崔融不语,只是细致的将铁锨安好。

*

英才用罢午膳,又去寻添香说话。

添香是专门给花厅,客房等公区添加香料的丫鬟,因此叫添香。

英才和添香都是府邸的家生子,从小一起长大。

英才年幼时,长得聪明伶俐,父母又都在侯夫人内院,因此家生子都爱和英才玩,添香是那一批家生子中长相最出众的小女郎,和英才走得近,旁人只道是郎才女貌。

后来侯夫人得了疯病,入宫时失仪,不久也就去了,崔融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成了无人想去的所在。

因了英才服侍崔融,一起长大的家生子,都渐渐疏远英才,只有添香,对英才一如既往,甚至因了爱屋及乌,对崔融也有几分怜意。

英才把烤羊肉递给添香,添香眼眸登时一亮:“这可是稀罕物,你从哪儿拿来的?”

英才道:“这是大公子亲自烤炙的,我知晓你爱吃,特意给你带出来。”

添香咬了一口羊肉,细细品味了,叹道:“没曾想大公子那等神仙模样,竟还会做烤炙羊肉,他甚是不易,你跟了他,多照顾担当些吧——这肉竟还是热乎的。”

“那是当然。”英才捂住胸口,一脸得意:“我贴身揣在胸口,一刻也没停,跑着给你送来了,热乎吧,都是我胸膛的体温。”

“那还是不能细品了。”添香忍不住笑了:“细品我都要吃不下去了。”

两人忙里偷闲说笑半晌,都觉得神清气爽,各干各差去了。

*

李瞻在宫中养伤,并未曾受刁难。

甚至,伺候他的人,还是皇帝身边的王公公亲自挑选指派的。

李瞻面色波澜不惊,唇角透出一丝冷笑。

这四个人,伺候他,自然也能监视他。

不过,总算比上一世强了许多,和皇帝的关系转圜,他在宫中过得并不艰难。

但……他以芍药根可治伤为由,特意见了掖庭种芍药的宫女……

却无一人是要找的她。

天气一天天转热,李瞻伤势也渐渐转好。

他每日都要来北苑,正心不在焉坐在屋檐下,眸光轻轻眯起。一只猫喵喵叫着走近,在屋檐处寻找食物,李瞻将手里的糕点碎屑仍在地上,那只猫咪忙叫着走近,又有几只猫,从树林中窜出来。

几只猫咪许久未曾吃到食物,粉色的小舌头贪婪的舔着食物碎屑。

李瞻唇角有几分阴冷笑意,往地上又撒了碎屑。

其中一个猫咪往树林深处叫了几声,随着几声稚嫩的猫叫,几个走路都不稳的小奶猫从树林里歪歪斜斜走出。

李瞻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走在最后的小猫胆怯的望了望周遭,尝试着舔碎屑。

它通体雪白,后背有金斑纹,眉心有三簇金色的额毛,眸色发蓝,透着湿漉漉的稚气。

他记得,梦里的她,常常抱于膝上的,就是这只畜生。

上一世,正是因了她在夜色中喂这畜生,他们才相遇。

李瞻盯了那猫半晌,心跳怦然,他抱起那只猫,手指抚过猫的毛发,恍然间,仿佛隔着梦境再出触摸到她……

既然遍寻不到,那不妨守株待兔。

李瞻收了不少猫,白日将它们关在笼中,却并不打算给它们足够的吃食,待到天色暗下来,就让它们在周遭的掖庭宫中寻觅食物。

猫咪叫声凄凉,在宫闱深处回荡。

李瞻则冷冷跟随,几个侍女都不知晓他所为何意,却只能在傍晚和他在宫中乱晃。

一日,五日,三十日过去……

李瞻每晚都会在宫中跟踪饥肠辘辘的猫,但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

李瞻眼眸通红,为何和梦中的相遇不一样呢?

在梦里,她就是在月光下喂猫,他们才相遇的。

猫咪在夜色中饿得饥肠辘辘,月光下宫道寂寥清冷,李瞻期盼的那道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一日又一日的劳苦饥饿,朝不保夕的恐惧……

早已让掖庭的她们没有了任何怜悯之心。

唯有一个她,会省出口粮喂给猫,会在冬日用破旧棉絮包裹树枝……

她善待周遭弱小无依的一切,却忘了,她自己也是单薄纤弱的那个。

这一世,她去了何处?!

李瞻冷冷垂眸,不顾猫的挣扎,将其掐在掌心。

她是疼猫的性子,不会见死不救。

看来,还是要以这畜生为饵,下一剂猛药。

过了几日,一个流言在掖庭渐渐传开。

因掖庭野猫抓伤了李瞻手臂,李瞻准备将野猫集中杀戮。

掖庭荒草萋萋的空地,十几只猫被关在笼中,它们不晓得危险来临,有几只还在懒散的舔爪。

李瞻冷冷负手,半晌,抬了抬下巴。

猫咪被太监放出,太监手起刀落,血迹飞溅在李瞻靴子上,李瞻毫不在意,双眸如狼般幽幽环顾周遭。

周遭并无一人,李瞻眼眸中的光渐渐黯淡。

走到这一步,她仍然未曾出现。

李瞻咬牙,命人将血淋淋的几只猫扔到路畔的草丛中。

这些猫出身名贵,是前皇后养的御猫所生后代,但如今宫中易主,掖庭众人自然避之不及,过了三日,仍然无人过问,更没有人来收拾。

说来也是,此处是掖庭,人的生死都是常事,更何况是畜生。

可若是她在,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她会自己砍伐竹子给猫咪做篾席,还会用破旧的衣衫,给猫咪做布球。

她还说这些小东西命贵福薄,坎坷一生,唯愿它们来生托生于民间,安稳一世……

可她连猫都怜悯,为何不怜悯此刻快要发疯的自己?

夜色笼罩北苑,李瞻躺在床上,缓缓闭眸,深深嗅了嗅手中香包,却仍嫌不过瘾。

他用牙缓缓咬住香包,香料绽开,清甜的气息渐渐浓郁,齿间绸缎宛若她颈间的皮肉。

李瞻喉头微动,终于沉沉睡去。

*

又过了几日,有小太监来李瞻宫中,笑道:“殿下,这是姜贵妃给您的药,您年轻,务必好好养伤,莫要留下后疾。”

李瞻得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他恭敬道:“前些时日,我卧床养伤,没能去向贵妃谢恩,如今已养好伤,不知何时方便?”

上一世,他是因皇帝猜忌,被捕入冷宫的。

百般示好,才入了贵妃的眼。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他颇得圣意,害死李瞻母亲的太医又是皇后派过去的,姜贵妃自然要拉拢。

李瞻沉思半晌,他还记得,上一世他之所以被姜贵妃喜爱,和梦中的她也有些关联。

那时她经常早早晨起,为贵妃采集花露制一种特定的香乳。

他记得是用新鲜的蔷薇,茉莉等花瓣,蒸软之后挤出花汁,再和桃胶一起搅拌,不仅香气清雅,还可滋润皮肤。

这香乳极被贵妃喜爱,因此她也被贵妃看重了几分。

他将此事吩咐给了侍女,谁知过了三日,仍然没有看到丝毫的进展。

几个侍女和太监都打定主意罢工,只捶着腰道:“在掖庭做这劳什子,要烧热水,要劈柴,还要砍桃树做桃胶,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至少再来五个人,才能忙得过来呢!”

“蔷薇上都是刺,刮得我手指都流血了……这活儿不是折腾人吗……”

李瞻脚步顿住。

梦中的北苑,春日天色澄澈明净,晨露未消,她已起床去为姜贵妃采摘蔷薇,装蔷薇的篮子满了,她纤细的手却红肿不堪,连碗都端不起……

他知晓后帮她挑刺,泪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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