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向澄如何阴阳怪气地针对,顾渚对那“黄雀”皆是闭口不言,更诓论偷盗的目标。
若非此事牵扯到了自己,向澄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惹人生厌之人。
可这其中最奇怪之事,却是殷琅与向沵二人皆对队伍之中多出来个假冒伪劣的虎贲军不以为意。
“阿兄怎么就应允了让那顾鹤鸣一同与我们上路呢?”向澄伤一痊愈便耐不住性子,非要骑马透气。此刻天气是难得的晴朗,她围着秦王殿下的马车跑得团团转。
秦王惊讶:“此事不是小阿狸你应允的吗?”
“怎么会?我是疯了还是傻了要带个麻烦上路!”也不知这顾渚有什么毛病,这几日闲来无事便非要抓着向澄念书识字,向澄看到他都头大不已,“且不说他那说三句咳两声的毛病,就是见到他那张泥捏的似的假脸也够叫人心烦的了!”
向澄颇为怨念,皇帝将那顾鹤鸣任命绣衣卫指挥使简直是暴殄天物,就他那好为人师的做派,若抓去给五皇子做太傅,早就教出个力学笃行、礼为情貌的好孩子来了!
向澄想想五皇子平日里横僿不文、嚣张跋扈还不讲卫生,把鼻涕到处抹的邋遢样子,直觉一阵恶寒——“呕”的一声,成功反胃了。
“本王说什么来着?那冰酪浆不能同羊肉混着吃!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肠胃不和,有的是罪受……”向沵听她干呕,吓得一拍大腿,连忙唤思竹找药箱来。
向澄不好说是想到五皇弟才犯恶心,默默忍下了向沵的絮叨:“都是这牵马的人失职,晃得本公主头晕眼花!”
虽说是假扮虎贲军卒伍,可殷琅也不可能真的将顾渚当寻常兵士对待,特意为他挑了个美差——给公主牵马执辔。
一则,皇权为尊,给公主牵马,于指挥使大人而言不算辱没了身份;二来,就算为着勘破顾渚意图,也须得在公主眼皮子底下才算牢靠。
此刻顾渚执缰牵马,见那两人对自己怨念颇深,轻咳一声,沉声提醒道:“二位殿下,某尚在此处呢。”
“说人长短本就要当面说。”向澄只觉得这几日她翻过的白眼比之前一生都多,“此番言语,正是说与你听。顾指挥使怎的如此不解世故?””
顾渚此生见过之人大抵可分两类:一为同僚下属,或虚伪矫作,故作清高,或阿谀谄佞,惶惶不安;二为杀手犯人,或怨气冲天,惊惶万状,或疾他若仇,恶言泼语。
顾渚被人敬过骂过,倒还是鲜少见人如眼前这般,不耐之色展于人前,倒是颇为新奇,拱手道:“那真是某的不是。”
马蹄踏碎满地阳光,白马温顺地跟着顾渚的脚履,略有不安,皆被顾渚三两下安抚。
一人一马一派昂然自得。
反观在马上的向澄,却实在是晒得慌,用帕子擦拭一头热汗,这才想起好像如今是第一次没见顾鹤鸣披那层臃肿的皮:“鹤鸣公子既不肯明说自己来意,也不愿吐露缘由,却要借本宫的道行事,世上哪有这种白捡的好事?”
她在顾渚面前早就没了公主仪态,不顾形象地咂摸了下嘴,直言道:“再过几日咱们就到长宁县了,长宁县的情形总该能透露一二吧。”
顾渚闻言轻笑:“看殿下淡定自若之态,鹤鸣还以为殿下全不在意,此番出行只当出游踏青呢……”
顾渚话音未落,忽然地底传来阵闷雷之声,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震颤如同沸鼎。
白马发出惊恐的嘶鸣声,前蹄高高扬起,踏碎一地枯枝。
向澄下意识紧抓缰绳不放,指节泛白。马却好像感知到她的惊慌,鬃毛炸起,猛烈地打着响鼻,四蹄更加疯狂地上下抛动,扬起大片碎石和尘土。
慌乱中,她穿着鹿皮小履的右脚,竟然从铁制马镫中滑出,整个人随着马身的起伏猛地歪向左侧,险险滑下马。
“抓紧!”顾渚暴喝。
向澄惊慌不已,缰绳在掌心勒出深痕,痛得她满脸是泪,只觉得对方说了句天底下最无用的话,口不择言大吼回去:“你瞎吗!”
顾渚离她最近,箭步上前,旋身飞扑,指尖堪堪勾住缰绳。
白马负痛受惊,拔足狂奔,顾渚借力翻身上马,身形如鹰,稳稳落在向澄身后,双臂自后穿过向澄颤抖的肩膀,手掌缰绳,稳声道:“坐稳!”
身后穿来属于低于常人的体温,向澄被他半抱在怀中,竟也有了一丝聊以慰藉的心安。
她右脚在马侧划拉几下,终于寻到马镫,把脚重新塞了回去,这才心定。
她刚欲开口说些什么,瞳孔骤然紧缩,前方数块磨盘大的巨石滚落,耳边传来山体滑坡的轰鸣,地动山摇。
飞溅的碎石擦着向澄脸颊划过。
白马不愧是未央厩中千挑万选的御马,神骏非凡,看似慌不择路,实际几次灵巧跳跃避开落石,一路狂奔而去,马尾在空中甩动,将虎贲军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顾渚紧拽马缰绳,虎口被勒得发麻,他顾不及未愈合的肩上伤口,狠劲一扯,调转马头。
白马长嘶一声,顺势沿着山梁狂奔,带着二人顺着山坡坡体而上。
碎石飞溅于马后,让向澄一阵头晕目眩,大腿内侧的肌肤随着白马血脉贲张一跳一跳,耳边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如鼓。
眼前不断有树木竹林倒伏,露出浸着蜜色的云层,霞光漫天。视线逐渐开阔,远处天际线处山峦与云霭缠绵交织,共存一色。
天高地阔,生死一线间,总是叫人生出不合时宜的豪情来。
向澄心中关于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退却,只余下对美的惊叹。各种声响渐渐远去,她只觉好似在赴一场盛大末日。
直到马蹄渐缓,向澄方才如梦初醒,犹自望着天边彩霞。
“殿下?”顾渚长“吁”一声,手掌轻抚马背安抚,利落翻身下马,对向澄伸出手,“暂时无碍了,殿下可要下马?”
向澄颔首,不用他扶,径自从马上缓缓爬下来,直至双脚触到实地才渐渐回过神来,担忧道:“地脉异动,我皇兄他们……”
方才情况紧急,她无暇再关注旁人安危,只盼着家人无虞。
顾渚安慰道:“官路地势还算平坦开阔,又有坚固马车可供躲避,请殿下放心,秦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应是无碍。”
向澄这才心安不少,余光见顾渚撕下一截衣襟包扎裂开渗血的伤口,连忙上前道:“顾指挥使手伤不便,本宫替你上药吧……”
顾渚睨她,似笑非笑:“殿下竟有随身带药的习惯?”
向澄矜持颔首,自傲道:“那是自然。”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个精巧药瓶来,各个不过拇指大小,显然是特意定做的,她仔细盘点:“这盒里是牛黄丸,有清热解毒、镇惊开窍之效;这袋子中是驱虫药膏,功效极佳,蚊虫蛇鼠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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