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知道莉莉安的本体应该是某种 “寄生虫”，危害性很高。

如果自己是个正常人的话，她或许应该更注意这一点。

莉莉安玩笑着将凡妮莎的问题敷衍了过去。她说着自己要去探索一下周围，又消失在了树影之间。

在她离开后，这片空地又回到了寂静之中。

有点太过安静了。

凡妮莎看了眼她之前清理出来的通道，那些被割掉的杂草又长了出来，只是颜色有些苍白。

这不像是什么正常的植物，当然，凡妮莎也没想过这里会有什么正常的东西。

她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个通讯器，那个黑色的金属长方体看起来和寻常对讲机相似，只不过厚一些，而且背面刻着一个明显的三角符号。

凡妮莎摁了摁上面的按键，但灰绿的屏幕上只闪过了几次黑色的线条，然后便归于沉寂。

凡妮莎对此不太意外，只是有点担忧。

她上次遇见这种制式装备失灵还是在在遇见贝妮丝的时候。

凡妮莎拿出了几件临时的工具，她卸下了通讯器的背面的外壳，露出了一块银色的板子。

那片金属上固定着密密麻麻的线路，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法术回路。

凡妮莎集中起精神，开始调整那些不比头发丝粗多少的线路。

她一点点的将那些五彩斑斓的线从原本的位置拽了出来，然后一根一根固定到了新的位置上。

等凡妮莎将那块金属片重新安回通讯器内时，它已经几乎完全不一样了。

整个过程花了凡妮莎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这和她平时的状态相比已经慢了许多，毕竟她原本可以直接用精神调动这些线路。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和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莉莉安，凡妮莎还是决定保存一下精力。

她再次试图开机，这一次，屏幕上终于显示了一个模糊的符号。

那是一个黑色的等边三角形，在上面缓缓闪烁着。

凡妮莎感受到自己的思维被读取了下来，在屏幕上逐渐形成了简略的句子：我已抵达 “失落之地”，已确认莉莉安·奈尔森为彼界生物，真实目的不明。请求下一步指示。

黑色三角在下一行停留了几分种，但通讯器的另一边仍然没有回复。

凡妮莎瞥了眼莉莉安离开的方向，她倒没有期待自己上级会立马给她答复，但她不是很想在莉莉安面前透露什么。

只是如果那所谓的 “调试” 的本质真的如同莉莉安所言，那么她所见所想岂不是全暴露在了那家伙的监控下？

凡妮莎将这个想法推到了脑后，事到如今，纠结这个细节也没什么意义。如果莉莉安真的能控制自己，那她估计早就会这么做了。

又过了几分种，屏幕上的三角形才突然停了下来。那个漆黑的形状仅仅是定格了几秒，然后便覆盖了狭小的屏幕。

某种浓稠的黑色液体在通讯器边缘涌动，凡妮莎感受到了一阵眩晕，而等她回过神，被她放在一旁的地图又被掀开了。

一块黑色的 “墨泽” 印在了纸面上，它精准的点在了网格相交处，标记着一个离凡妮莎不算太远的位置。

凡妮莎看向手里的通讯器，只有几个词留在了上面：尽量活捉。

活捉做什么？抓回去当实验品吗？

凡妮莎有些疑惑，在她印象里，审判庭好像很少会给出这样的命令。

她还以为她的上级会要求她把莉莉安彻底清理掉之类的，毕竟彼界生物会随意蔓延，而且莉莉安又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莉莉安有自我意识吗？

凡妮莎确实没见过拥有智慧的彼界生物，也许会有人对这样的现象感兴趣吧。

真可怜。

树叶被扰动的声音打断了凡妮莎的思绪，她转头，看见莉莉安又出现在了丛林边缘。

“凡妮莎，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啊？” 莉莉安犹豫的张望着四周，却没再感受到那种转瞬即逝的危机感。

“……没有。”

凡妮莎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了，但被这么说的毕竟还是自己上级，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无论听到什么答案，莉莉安似乎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走入了空地之中，而她的影子里好像还有几团黑色的丝线跟着。

“凡妮莎，这附近好像有一个法阵遗址还是什么的，但我不清楚它有什么作用，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啊？”

凡妮莎将通讯器收了起来，“我记得彼界生物对法术会更有亲和力。”

“凡事都有例外嘛，而且那个遗址只剩单纯的线条了。” 莉莉安看上去像是在回忆。

例外吗？

莉莉安的特点确实很超出凡妮莎的认知，但有些事情是不会因为例外而改变的。

法术原本就是源自彼界的力量，除非莉莉安确实是极为普通的人类，那么她就不可能对与她同源的法术毫无感受。

除非，莉莉安遇上的是构造精密的神术阵。

凡妮莎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确实，解构并同化简单的神术对彼界生物而言不是什么问题，想必莉莉安在崖港就是这么绕过自己的限制的。

但工程类法术完全是另一回事，而且神术的加护会让它与彼界的过渡地带更难以忍受，对彼界生物而言。

换而言之，那样的大型法阵对莉莉安可能有些太 “难以消化了”，所以她才要求助于自己。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那里的力量确实已经消散，只剩物质结构，而莉莉安根本看不懂。

“咦，这个地图怎么有点不一样啊？” 莉莉安见凡妮莎没有反应，便自己走了过来。

“只是稍微试验了一下。你说的那个遗迹在哪里？” 凡妮莎问道。

“呃……”

看着莉莉安迷茫的神色，凡妮莎顿时觉得头疼。

莉莉安的路痴恐怕不是装的。

“是你回来时的方向吗？” 凡妮莎继续追问。

“好像吧？”

又有几条黑色的 “虫子” 从土壤里冒了出来，莉莉安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在西南方向？”

凡妮莎看了眼手上的地图，西南方向正好也是那个墨点的大致方位。

她上级标出来的位置和莉莉安找到的地方也许正好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凡妮莎几乎一点都不惊讶。

……

直到过了几天，身体和精神差不多恢复了过来，凡妮莎才动身前往莉莉安所说的那个遗迹。

至少，她认为这应该是有几天。

“失落之地” 的环境太混乱了，凡妮莎这段时间连正常的天空都没见过，更不用说太阳和月亮。

不知道法阵那边会不会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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