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龙的信徒和暴躁的野蛮人分别袭击了比武场和大宗师之后的第三天,库洛克泰因先生在清晨巡逻时发现大部分的来客帐篷已经趁夜悄悄不见了。如果说在血雨腥风的袭击事件当夜大家还提心吊胆地担心着后续,但是第二天无事发生,这就给了不想惹事的国家的代表一些喘息之机。用修凯尔的话来说,就是“逃跑的速度和那只黑猫一样快”。
痛苦而勉强地留在圣地的只有在非常微妙的角度算是东道主之一的卡尔王国的帐篷、没有任何军队保护自己,只能依靠他人保护,所以不敢离开的小王国提兰,以及阿尔基德和野蛮人军团共用的宏伟营帐。根据大宗师的两个随从描述,那个野蛮人营地从外面看着不大,可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城市,好像那群会邪恶魔法的人(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纷纷在胸前画了十字)直接把整个国家和这里连接到了一起一样。
和吓人的外表不符的是,库洛克泰因先生的性格非常和蔼可亲,所以在知道修凯尔因为身体不适不能早起巡逻的时候立刻答应替下了他的班次,并且不需要还。在这次巡逻中发现如今的罗罗伊谷和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比起来凄凉太多的时候,就连库洛克泰因先生也不由得伤春悲秋地叹了一口气。
在库洛克泰因先生叹下那口气的同时,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他的腰那么高的位置传了出来:“为什么大叔这么早起来,不打哈欠而是要叹气呢?”
随着这句话,远处传来了一大一小的两声哈欠。吟游诗人和他的弟子揉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从街道的另一头追了上来。
“就算我们会日夜巡逻,但是在邪龙的教徒没有被抓住的时候,这里依旧不是很安全,我不太建议孩子们在这种时候出门。”库洛克泰因先生对那个带着两个小孩的成人说,“尤其是这位小殿下,您的安危可能会涉及我们的和平协议,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出现任何状况都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战争。”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被迫带小孩的吟游诗人苦笑着说,“可是这位小殿下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进入他想进入的任何一座城堡,而他的父母非常宠爱他,强迫我带着他和我的学徒一起来参观你们的城堡,否则她威胁会将我变成小王子的宠物,以无害小动物的形态虚度掉我人生中的剩余部分。”
其实女王根本没有这样说过。阿尔基德的小王子用失去了对成人世界的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但是因为出门前女王让他在遇到圣殿骑士们的时候不要乱说话,一切听诗人的安排,就还是眨着他的大眼睛,伸手到头上想要摸摸他的小黄雀,却抓了个空。
“而且我的小鸟昨天好像飞到这边来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阿尔基德的小王子嘟着嘴说。“可美喜欢高的地方,我想他一定在塔楼上。”
库洛克泰因先生朝着塔楼看了一眼,实在没办法分辨遥远的尖顶上是否站着那只一直和男孩在一起的小黄雀:“也许您的宠物厌倦了过去的日子,想要自由地生活,已经找到了我们的圣水池,变成人类离开了这片圣地。小殿下,塔楼上只有一些见习骑士的宿舍,他们年纪还很轻,不知轻重,还是不要去那里比较好。”
野蛮人男孩嘟起了嘴,像是要干坏事一样地朝两边迅速地看了看,然后一把抓住了高大骑士的大手。
库洛克泰因先生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和一名这么小的野蛮人交战。就算过分谨慎的修凯尔曾经提醒过他野蛮人军团可能会做出一些野蛮的事情,他也没有把这个小娃娃摆在需要警戒的人员名单里面。这在事后可能会被认为非常愚蠢,而现在,在一条二十英尺长的巨大鳄鱼趴在石头地面上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把他变化成这样的男孩都吓得哇哇大叫,并从原地跑开了。
库洛克泰因先生不得不一边重新熟悉自己的身体,一边哀伤地以不管以他来说还是以鳄鱼来说都非常慢的速度在路人的尖叫声中去找圣水池。可怜的库洛克泰因先生在官方记载中无故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因为鳄鱼是不会说人话的,所以完全没有向骑士团的任何人发出警告的能力。
多年以后,阿尔基德的宫廷魔法师波普在看到圣殿骑士团的来使手中的圣巴恩的纹章和一个龙飞凤舞的花体签名的时候,他将会想起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鳄鱼的那一天。
小吟游诗人发出了让他的同伴们都立刻捂住耳朵的凄厉惨叫声,这惨叫声随后就变成了库洛克泰因先生独有的伴奏乐,在他爬过这条街道时此起彼伏。虽然诗人本来有更正当的进入骑士团城堡的理由,现在也只能大家一起随机应变地变成假装逃走,然后慌不择路地逃进城堡,瑟瑟发抖地请求庇护的路人。在这种时候,没有预先做好任何准备,只是单纯受到了惊吓,导致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的小诗人波普,让他们的慌乱逃窜变得非常有说服力。
目前还躺在医务室里的那对兄弟,在受伤入院的第一天算是睡了个好觉以后,每天晚上都因为太闲而失眠。弗雷扎特大清早刚迷迷糊糊地要睡着,就被远处那可以称为魔音贯耳的尖叫声吵醒了。他气得想要跳起来破口大骂,又肿又疼的脸把他的骂声堵了回去。在他隔壁的床上,他即将脱离见习期的小兄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怎么了,是修凯尔终于被那个野蛮人气炸了,把他扔下了塔楼吗?”
“可能是那个野蛮人成功把修凯尔杀掉了,尸体扔到路上,让来参观的小崽子们看到了吧。”弗雷扎特没好气地说,“我早就说过,不能让那些随便来的不知底细的谁谁随便进我们的城堡。他们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既不会欣赏我们的城堡,也不会赞叹我们的武艺。”
希姆对他的话同意一半,因为再怎么看不起修凯尔,也不会觉得他有任何一星半点可能被那个已经差不多变成了木乃伊的野蛮人成功刺杀,不过那些一般游客确实会无缘无故地大喊大叫,显得非常没有见过世面。
“亲爱的波普,身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诗人,不应该随便对着别人大呼小叫,这会减少你的听众。”等大家都跑到了城堡里面,成年的诗人终于有了对他吓得胆战心惊的学徒说教的机会,“既然这是一个人变成的鳄鱼,不是一条野生的鳄鱼,你就不用担心他把你吃到肚子里。”
“可是他的牙有那么大!”小诗人惊恐地比划着,朝着旁边嘻嘻笑着的男孩喊叫,“谁也没有告诉过我,你可以把人变成那么大那么可怕的动物!”
“因为可美不在我身边。”男孩噘着嘴说,“如果可美在我身边,我本来可以把那个大叔变成一条可爱的小蜥蜴的。妈妈说使用变形术要顺其自然,虽然据说我生下来就有这个天赋,但是控制起来还是很麻烦。”
话虽如此,这里明显不是讨论魔法话题的好地方,而且野蛮人的小王子也明显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游客。在大会中输给了大宗师的小宝贝,从而重新换上吟游诗人的花哨衣服的阿邦像变魔术一样地拿出了一顶大斗篷,把男孩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这样虽然看起来更加可疑,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是一个小野蛮人了。男孩从斗篷的缝隙里四处张望,在两位诗人被圣殿骑士团的骑士包围,纷纷感到如芒在背之前,突然说:“我看到可美了。”
“他真的不是一个小男孩变成的小鸟吗?”波普好奇地问。
被阿邦裹在斗篷里的小男孩像一个小幽灵一样摇了摇头:“可美就是可美,是我的朋友。”他重复了以前说过的话。
“那么,别人看起来是宠物的小鸟是你的朋友,那位被俘虏的勇士却只是你的宠物小猫了?”小诗人嘻嘻哈哈地问,突然想起那个勇士其实是个奴隶,觉得可能确实关系不太对等,连忙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我们要怎么去找他呢?如果他是俘虏的话,可能会被关在地牢里,而地牢肯定是不会开放给游客参观的,那里有很多不适合你这样的小朋友看到的东西。”
男孩又摇了摇头:“可美昨天晚上帮我找了,他就在窗口等着我们。”他从大斗篷里面伸出一只小手,指了指顶楼上的一扇小窗户,“他在那里,我们要怎么到那间房里去?”
诗人眯起眼睛看了看城堡顶楼的那扇窗户,窗台上确实有一个小小的黄点儿,想必是昨晚就去替小王子探路的小鸟:“那里看起来不是对外开放的区域,我们必须找个可靠的人来带路。”
这个可靠的人不久就出现了。快活的朝圣者和比武大会的司仪一边交谈一边走向他们,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不禁抬了抬眉毛:“勇敢的前任冠军带着孩子们在大清早来到这里,是因为外面的大路上出现了鳄鱼吗?”
小诗人忙不迭地点头,开始试图形容那条鳄鱼有多么大多么可怕,而有着锐利眼神的朝圣者用目光扫视了大斗篷里面露出的小脸蛋,露出了然的笑意:“萨姆萨,你可知道圣地为什么会有鳄鱼出现?”他问司仪,“凶狠的野生动物可能会吓跑骑士团的客人,大部分的客人确实已经被吓跑了。”
“如果您认为邪龙也是一种凶狠的野生动物的话,他确实非常吓人,连我都想要逃走。”疲倦的司仪说,“我那可怜的老父亲可能是唯一不会害怕这里出现龙的人,反正他在那次中风以后就已经除了朝附近的一切东西泼洒圣水以外什么都不会做了。至于鳄鱼,圣地不是鳄鱼分布的地区,所以我很怀疑那不是野生动物,而是被那些野蛮人和女巫们恶意对待过的受害者,希望他能在吓到更多人之前及时找到治疗的办法,否则就会被我们巡逻的勇敢骑士逮捕,强行净化他身上的魔法。”
“我想要参观那边的城堡。”斗篷里的男孩说,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可以带我们去参观吗?”
“反正比武大会被搅了局,我精心准备彩排了很多次的闭幕仪式都泡汤了。”司仪又叹了一口气,“隆·贝尔克阁下,不管您的看法如何,我都得说,您既然和大宗师是老交情了,能不能替我们多说几句好话,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工匠是维尔扎的信徒。圣巴恩在上,我也不想破坏我自己主持的大会啊,毕竟当年我的老父亲成功主持了帕普尼卡的大会,我这种拿不动刀枪的人才能有机会成为骑士团的后勤人员的。不,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们想说些什么,可是我父亲去教会的时候我已经出生了,他在那之后并没有违背任何戒条。”
“骑士团里果然都是一些背节者和异教徒。”朝圣者在胸前画了十字,“你带他们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想必那不是密斯特喜闻乐见的。”
他朝着几人挥了挥手,走向了礼拜堂的方向,比武大会的司仪叹了五六七八口气之后,才不情不愿地带着诗人和两个小朋友拖着脚步往城堡的另一侧走去,一边叽里咕噜地介绍着圣地的由来;建造城堡是多么费劲;以及刚刚以令人遗憾的方式落下帷幕的比武大会有多么可惜;不管是诗人还是大宗师的小宝贝都没有获得冠军,在大宗师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前提上,又有野蛮人袭击了城堡,导致大宗师越来越不开心,把那个野蛮人痛打了一顿之类的事情。诗人应和地点着头,而斗篷里的小野蛮人听到大宗师是怎么痛打他的伙伴的添油加醋的过程,悄悄地撅起了嘴。
这群外来的参观者强迫骑士团的工作人员带领他们前往不对外开放的宿舍参观,分明是一种应该被赶出城堡区域的不当举动,但诗人和他的学徒态度非常好,让比武大会的司仪,也就是骑士团的会计萨姆萨有了他在骑士团中很少感受到的被尊重的感觉,也就默认了这点小小的违规行为。他们走进了长长的走廊,一群见习骑士呼啸而出,把司仪撞得踉跄了两步。诗人像一只带崽的老母鸡一样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两个孩子,不过小骑士们并没有去撞他,大概也是因为看过了他在赛场上的英姿,知道和他对撞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缘故。
小野蛮人看着他们呼啸而去的背影,扭过头好奇地问:“那个光头的小哥哥呢?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哦,你是说希姆呀。”司仪叹了口气,“他在比武大会里面表现得很英勇,大宗师夸奖了他,要宣布他是这次比武大会的冠军,所以他太开心了,以至于在这条走廊里跑来跑去,不慎从前面过道尽头摔了出去,受了一点轻伤,现在还在医务室里。”他指了指遥远长廊尽头的破烂彩色大玻璃窗,“这实在算不上光荣负伤,所以大宗师要把颁奖仪式推迟到他能重新穿上盔甲为止,假装他从来没有受过伤,你当然什么也不知道,是吧,阿邦阁下。”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诗人则承认那个非常活泼的小骑士在比武场上确实非常抢眼。毕竟能从马上一跃而起,把半空中的一位受害者拎起来转圈圈扔出去,还顺带把另一个受害者砸趴下,是需要强大的膂力和精确的控制力的。两位受害者当时都趴在阿邦本人的面前,给了他非常大的视觉冲击,还把他从将要被迫认输的局面中帅气地解救了出来,这让那个前一天被打飞的小骑士给了他非常好的印象。
“我认为以他的实力很适合当这个冠军。不过我希望事情不要拖得太久,”诗人笑着说,“我在帕普尼卡的一位老友再过一个月就要过他的第七十次二十五岁生日了,我已经答应为他写一首歌,在他的生日晚会上献艺,如果错过了的话,他会很生气,我的所有朋友到时候都要因此谴责我了。”
“像您这样高贵的人的朋友一定也都是一些宽宏大量的好人,应该能理解您的苦衷。”司仪恭维着,向他们展示了大宗师的房间,“您看,这里就是我们骑士团大宗师的私人房间,他和其他的骑士一样,属于神职人员,过着简朴的苦修生活,屋里新换上了一些家具,是因为前天有一个野蛮人前来暗杀他,还野蛮地砸烂了他的所有私人物品……”
“我已经听见可美的声音了。”大斗篷里的小娃娃悄悄地对他的小朋友说。“拉赫特就在那里,来吧,让大人说无聊的话,我们两个一起去找他。”
如果没有在小娃娃们刚开始乱窜的时候就抓住他们,再想抓住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小王子的腿虽然还很短,但他跑得非常快,小诗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上了他,头顶上的那顶很喜欢的宽檐帽都要飞掉了。他们顺着楼梯又往上跑了两层,在每间宿舍的门口听了听动静,因为大部分人都去做晨祷了,就只有靠近城堡边缘的一间房里传来了哼哧哼哧吸鼻子的声音,像是里面有人得了重感冒,所以被迫卧床休息,没能参加晨祷。
两个小朋友悄悄地把房门推开了一道缝,屋里本来应该和别的圣殿骑士的房间一样非常朴素,不过现在有点乱七八糟的,因为唯一的那张床已经完全损坏了。断裂的床腿和床架随便堆在原来应该是床的地方,旁边有一堆稻草,吸溜鼻子的声音就是从那堆稻草上面传来的。而稍远一点,靠近窗户的地方,地上也有一床被褥,从里面冒出了一个银灰色的头顶,乍看像睡着一个因为年老而头发发白的人。不过根据被褥和稻草在豪华程度上的区别,小诗人可以断定房间的主人是这个人而不是躺在一堆稻草里面的病人。
“我们是不是不该打扰病人……”小诗人还想悄悄地把擅自闯入别人房间的男孩拉出去,男孩已经开口叫道:“拉赫特!你在这里呀!”
窗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只肥嘟嘟的小黄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窗台上。它扑打着翅膀飞向男孩,快活地叽喳了两声,然后又飞向了那个稻草堆,拨拉了两下稻草,忧虑地朝着男孩又叫了一声。男孩快步地跑到了稻草边上,蹲下身子摇晃了一下稻草里面的人:“拉赫特?你怎么不说话了?”
稻草里的俘虏发出了微弱的呻吟,他微微地睁开一只眼睛,然后难以置信地大睁了双眼,“小殿下。”他带着鼻音的沙哑声音明显地表示他患了重感冒,“您不该冒险直接跑到这里来。”
“妈妈同意我来的。”男孩说,“你生病了吗?是那个人欺负你,不给你盖被子吗?”
索雅拉的黑猫似乎准备强撑着爬起来,但是他连续遭遇了很多糟糕的事情,此时已经虚弱得动弹不得了,只能勉强地对他的小主人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说是的话,您能帮我报仇吗?”
两个小孩朝窗边的那床被褥看了一眼,小王子好像觉得那床被褥里面还没被他们的动静吵醒的人是造成他的勇士如此境遇的罪魁祸首,高高地撅起了小嘴巴:“那样的话,我也不要他了。我要跟妈妈说,我不喜欢小猫了,我要养鳄鱼。”
稻草里木乃伊一样的受害者完全不知道他的小主人在说些什么,用迷茫的眼神看着男孩,而一边的诗人男孩听到要养鳄鱼的说法,立刻回想起了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幕,赶紧捂住了嘴才没有再次尖叫出声,把不该吵醒的人也吵醒。
小黄雀在小王子和他的奴隶或者宠物或者勇士之间跳来跳去,然后飞到了小王子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叽喳了两声。男孩点了点头,蹲在了稻草上的木乃伊的身边,小声地说:“妈妈让我来救你,她说爸爸说了一些不太该说的话,可能会导致大宗师处死你。”他虽然不太懂话中的意义,但是既然女巫索雅拉让他传话,他就尽可能地复述出了母亲的原话,“她允许我顺便在这座城堡里找一只新的小猫,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可以加入爸爸的军团,以后晚上不用陪我睡觉了。”
“但是你也不能让鳄鱼陪你睡觉啊,他的皮那么硬没法当做枕头,还会吃掉你的宠物小鸟。”小诗人嘀嘀咕咕地嘟哝,小黄雀显然听见了他的话,飞到他的脸跟前,啄了他的鼻子一下。
他们这样大声密谋来密谋去,就连聋子也该被吵醒了。修凯尔从他们进屋来的时候就想找圣水护身,但是他昨晚在对付突然来袭的小黄雀时已经消耗掉了所有的库存,缺乏警惕性的老莫尔格也没有及时替他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补充一些备用的防身之物,这时候就只能把自己全裹在被褥里装睡。这样如果那个男孩想要来抓自己,就可以翻身而起,用被褥把男孩裹起来,然后在不接触男孩的情况下将他五花大绑送回营地。这是修凯尔的如意算盘,不过在男孩说不要他了的时候,他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如果来袭的小孩们只是把他的俘虏救走,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个不听话的俘虏看起来在他手下活不过三天,如果不被营救的话,他可能就失去了光明正大在决斗场上战胜这只黑猫的机会,这也是骄傲的圣殿骑士决不能容忍的。
小王子把他的小手按在了俘虏没有缠着绷带的前额上,满身绷带的黑猫随即从他的镣铐里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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