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宫音十分忧愁，甚至后悔，当初不应该选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有情饮水饱的那种，天赋、资质都不错，样貌也好，数一数二，她是霸道的长相，霸道的性格，孩提时，旁人就觉得她不好相处，畏惧。

那个人不是，是非常好的长相，几乎没有缺点，唯独这一点不好，当年选了一个资质普通的婢女，要死要活。

但生孩子这种事，就是很奇妙。

那么好的资质，因为爱情，带着一个资质普通的女人，生出一个十分普通平凡的孩子。

许多人觉得可惜，渐渐地，听不到他的名字了，她也忘了他。

是隔了许久才想起来的，就是，在突然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时候。

挑来捡去，捏着鼻子选了他。

她不喜欢他的性格，甚至瞧不起，但，没办法啊，聪明，脸也好看，人品高洁，几乎没什么缺点。

燕椿和也好看，结合了他们的优点，小的时候跟个瓷白娃娃一样，不哭也不闹，学什么都很快。

她答应那个人，帮他照顾他的孩子，帮他同他的爱人合葬。

他的爱人是老死的，他殉情了，徒留一个羸弱幼子。

慕砚在衔燕阁长大，但他太笨了，学的吃力，几乎没遗传到他父亲的什么优点。

燕宫音这时候又有些纠结，一个笨，但是不执着爱情的孩子，和一个样样都好，但是沉迷一个女人的孩子，哪个好呢？

为何天下间，没有完美之物呢？

燕宫音叹着气，坐在浮空山上发呆。

——

赵元青几乎呆滞地听完燕宫音的传奇故事，脑子就四个大字。

这样也行？

然后严肃警告燕椿和：“你可不能同她学，我们不要孩子的，你答应过我的，对吧？谁生也不行。你要是敢生，他敢啃你，我就一剑杀了他，小孩子不能这样养的，要在善意的环境中诞生，我没那东西，你也没有，咱们不生。”

燕椿和思考了一下：“你不觉得七叔很善良吗？我打算交给他的。”

“茂茂，如果有小孩，我一次只能做一件事，有小孩我肯定会让你让让他，你就不重要了。”她换了个说法。

燕椿和瞬间拉下脸：“那我们不要了。”

他又贴上去：“元青……你最喜欢我的，对不对？天下九州三海，再不会有人比我更重要，对不对？”

“对！”她肯定回答。

听到如此肯定的答案，他满意一笑。

“我感激他的，若不是他拦了一下，没准你会和秦玉试试。”

“……啊？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那样，我那时苦恼在于有欲无情，但欲也不是对他，是我找不到有欲的对象，我想象都想象不到。当时我认为他的痛苦是我造成的。是我没告诉他我是女子。但今日我才明白，我想错了。”

燕椿和心中大定，赵元青终于不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了，他的元青没问题，都是别人有问题。

他眼含情意地说：“元青，记得我们在阁中，你谈论陈小圆的事情那次吗？你问我的问题。”

“记得。”

“是类似的，它们是一个问题。只是陈小圆善良些。你在因为别人遭受的痛苦而痛苦，你看到别人痛，你分不清这是不是因为你，即使你内求己心，也只是不伤害别人，但其他人在承受因为别人带来的苦难时，你就会难以忍受，你无法避免这种因为善良而带来的痛苦。长久下去，会对你的情绪产生负担。你可能会变得冷漠，也可能逃避，也可能牺牲去成全别人，这些我都不喜欢。”

“你要区分感受和责任，现在，只有我和你自己是你的责任。”

“当然，你依然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我也会尽量善良一些的，财帛也好，救人也好，你都可以去做，我会帮你的。我也会为你善良一些，你不知道你是多好的人。你几乎一直都在忍耐。所以，在那次我们聊完天后，你改变了，对吗？你已经很棒了。”

赵元青沉默，她不知道，她当时满脑子都是燕椿和说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觉得是他把她想的太好，而且燕椿和那天准备的酒劲应该不小，她到最后都说胡话了。

“好了，过去的事情，只是今天恰好谈到。珠子晚些我会送回去的，你不要再想他。”他抱住她，此时他又变成了大人，不再是一开始的撒着娇的模样，温柔，成熟。

她变成了小孩子，静静地依偎在他身边。

“那墨卿呢？”

燕椿和亲着她的头顶，漫不经心地笑答：“他还没同我说呢，他一直在考虑，不过，我猜他最后会要七珞阁。不必考虑他，他没找过你，不是吗？”

“元青，这并不是为你，不必有压力，给他什么都是源自于上一辈的承诺，但江州不能给他，他也管不住。所以，江州做了改制。他只能要七珞阁。”

“……江州的事情，你到底做了多少？”她忍不住抬头问。

“很多，我从前是不敢同你说的，我怕你怕我。我们在江州分开之前，我同你说的全是似是而非的话，大多是顺着你的意思。我怕你不喜欢我。”燕椿和调整了个姿势，重新舒服地躺下。

“太多了，但只做了一半，没关系，我也可以接受的。你要听吗？”他懒散地舒展眉眼问。

“算了，太复杂了，我今天已经头脑有些滞涩，我得先想想我的事情。等碰到了你再和我说一下。墨七和我的不必说了。大致猜得到。”她老实地答。

燕椿和被逗笑。

“那给你提示，你可以随时来问我，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多余的。是正好的，包括那位自尽的。”

“……你说麦冬？”

“啊……我记不太住旁人的名字，总之，她是碧落教的人，也是碧落教的人杀得她。她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是碧落教的人。她也不是我喊来的，我什么都没做的哦。”

“我好像明白了。”赵元青呆呆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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