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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质子

“既是失踪案,为何不报衙门?”

“报了,铎儿失踪后几天便报了衙门,大理寺也是知晓的,之后前前后后也是寻了几年,可惜半点线索也未有,衙门与大理寺事务又多,这事渐渐的便也放下了,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也只能希冀着他尚且活着,只是碍于某种原因,无法向家里报信,可、可这终究不是办法,是以便想着劳烦姑娘……

“对,铎儿失踪后次年,户部尚书卢尚书之子也失踪不见踪影,如此衙门与大理寺碍于压力,便着手寻了几年,可惜一直未能寻到任何消息,如今是生是死亦是无从知晓,沈姑娘……”

说着话,聂祺的脊背越发佝偻,仿若忽然之间又老了十岁,便是连鬓边的白发都多了些许。

沈卿尘倒也能理解,他先是失去二子,如今又失去三子,心中悲痛可想而知。

“民女瞧着顾大人也是个探案揭秘的高手,便是连他都没有法子?”

聂祺摇头:“并非如此,顾大人虽是大理寺卿,但他却鲜少管事,一应事务皆有少卿主持,这些年顾大人时常往外跑,一去便是几年不回,今年也是月前才回,恰赶上此次案子,还不知何时便又要出门去。”

一瞬间,沈卿尘如遭雷击,麻木之感自脚底直窜上发顶,她不知他为何要往外跑,但心里却有一股热意上涌,似是期待些什么。

见她忽然垂首,长久沉默不语,聂祺心中一阵慌乱,忙要屈膝跪下:“我给姑娘跪下了,还请姑娘施以援手,我……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这些年我家里亦是派出不少人去寻,始终没有消息。”

沈卿尘连忙弯腰伸手制止他:“大人如此便是折煞民女了,既是如此,那民女便应下了,不敢跟侍郎大人保证什么,但定然尽力而为。”

“那便多谢沈姑娘了,此事无论成败,聂家上下都欠沈姑娘一个人情,来日若是沈姑娘有需要,只要不违背国法,我聂家定当全力相助。”

“那便多谢侍郎大人了。”

……

回城马车上,长夏忍不住询问:“姑娘,您为何要答应那聂侍郎的请求?”

“答应他为的便是他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回到长安来为的便是给父亲翻案昭雪,可此案是圣上下的命令,若要翻案,便是要圣上承认他犯了错,误杀了忠臣良将,便是有确凿证据,圣上也不见得会愿意替父亲昭雪,此事难如登天,如此我便需更多人的支持。”

长夏了然的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可是姑娘,方才您破案实在精彩,听的奴婢热血沸腾的,可奴婢还有几处疑问。”

“你问。”

长夏略一思索后方问道:“此案中不是还有一毁容的姑娘?她在其中扮演何种身份?”

“她只是障眼法罢了,我先前与你说过,此案其实很简单,只要徐雨彤与聂弘一死,首要怀疑对象必然是聂弘的未婚妻徐雨湘,她自是也能想到这一点,便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将凶手指向一个不明身份的外来女子,二便是制造自己完美不在场证明。想来那名毁容女子与妙音寺身怀六甲之女子皆是程砚秋所扮。”

长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程砚秋的确长的比许多女子还要秀美,若是扮成女子,当真可以假乱真难以分辨。”

顿了顿,她继续问道:“那这程砚秋与徐姑娘又是如何联络的,他们男女有别,又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内,便是徐姑娘可时常出门,却也是不方便见面的,何况还要掩人耳目,如此便要难上许多。”

忙碌一日都不觉得累,此时却忽然有些疲惫,沈卿尘斜靠在车壁上,微闭双目:“你可还记得徐夫人曾说二姑娘喜爱吃桃源居的桃花糕?”

“自是记得。”长夏蓦然瞪大双眸,“莫不是,他们用桃花糕联络?”

沈卿尘摇头:“自然不是,我推测他们该是在桃源居附近的某处留下记号以做联络,因程砚秋说过,赵大嫂爱吃桃源居的枣泥糕,如此便可时常联络却又不至于见面被人瞧见,除此之外,该是还有别的方法,如程砚秋所言他曾被人摸去钱袋,只怕并非被人摸去,而是他故意给了别人,以便给徐雨湘传递消息。”

长夏了然的点点头,又着急追问:“还有还有,那知秋阁里枯萎的花以及放错的蝴蝶兰,和那位毁容姑娘所住房间里枯萎的花,是不是也为了将嫌疑转移到那位并不存在的姑娘身上?”

沈卿尘睁开眼睛,微微笑着在她额头轻弹:“孺子可教也。”

长夏揉着并不疼的额头,嘻嘻地笑:“那花为何会枯萎?”

“想来该是他们故意为之,将落子汤亦或是别的什么汤药倒进花盆中,导致花枯死。”

“既然如此,姑娘为何当时不说清楚一些,免得日后他们二人又以此为由脱罪?”

“我在说凶手犯案细节时,观到顾西辞毫无意外之色,甚至还在我未提出要求的情况下将酒楼中唯一的目击证人——他身边那个少年带来,想来是早已看破了。”

说起这个,沈卿尘不由垂下眼睫,握紧手指。

“呀。”长夏忽然低呼一声,“如此说来,他倒像是故意给了姑娘进大理寺的机会一般。”

沈卿尘虽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

“无妨。”沈卿尘唇角维扬,神色略显轻快,“如此也不能说明他的断案能力就比我强,若我能进了大理寺,日后怎样还需再看。”

“姑娘要如何做?”长夏微微倾身问道。

沈卿尘漆黑的眸光忽然变得冷厉,声音亦是夹着寒冰一般:“杀了他,取代他。”

长夏满脸担忧的问:“可奴婢观那顾大人武功不俗,姑娘……杀得了他吗?若是不慎被抓,岂不是功亏一篑,姑娘何不利用他?”

闻言,沈卿尘恢复正色,声音沉沉道:“你不了解顾西辞这个人,他儿时极为活泼好动,但已经表现出与常人不同的深沉心思,即使是与他一道长大的我,也始终看不透他内心所想,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在前一日若无其事的许下非我不娶的诺言,还说会送我一份特别的生辰礼。

“彼时,他是那般信誓旦旦,深情款款,当真是毫无破绽。第二日,他所谓的特殊的生辰礼便是要我沈家全族性命。”

沈卿尘只绝心头恨意翻涌,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她依旧因仇恨而觉全身热意涌动。

“姑娘……”长夏听的难受,声音不由哽咽。

沈卿尘压下心头恨意,稳住心神:“而今,虽已过八年,我也与往日容貌有些许不同,但难保不会被他发觉,未免夜长梦多,我必须冒险一试。”

长夏静静看着她,片刻后,她继续说:“一次不行,那便两次,两次不行便三次,总有一次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先前,长夏鲜少听姑娘提起往日,谈及顾西辞这个人更是甚少,只知姑娘心中始终有个人爱不得、恨不得,日日备受折磨,以至于练武时时常受情绪控制而走火入魔。

那八年,姑娘所受的苦她日日瞧着,心疼的紧,却全无办法,为此,她虽从未见过那个叫顾西辞的男人,却也对他恨之入骨。

思索许久,长夏终是没忍住问道:“姑娘,奴婢虽跟随您多年,但却鲜少听您提到顾大人,他究竟是何身份?奴婢瞧着,他好似权利很大。”

沈卿尘摇头道:“我知道他是定北王顾戎的次孙,世子的次子,母亲是烈凰长公主,哥哥是骁骑将军。”

“啊?”长夏诧异瞪大双眸,满目惊愕,“他……他就是常年驻守漠北的定北王的孙子?”

沈卿尘凄然一笑:“你瞧,就连你都知道定北王,可见他名声之大,声誉之高,所谓功高盖主,我们的景隆帝也是会忌惮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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