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祁霜冷笑一声:
“他不全是为了我,一开始他学医的初衷是治好我的病,随着他医术越来越精湛,很多眼病患者也慕名而来。”
“在他学医之前,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笑容。”
“后来我每一次见他,他的笑容都比以往要多,那些被他治好的病人给他写感谢信,送锦旗,虽然他不说,但我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过得很快乐很开心,看得出他热爱医生这个职业,因为能收获到很多善意。”
“善意是我和哥哥以往生活里很难见到的东西,乞讨过的人就会知道善意比金钱还要稀缺,能发自内心愿意给,并且还给得起的人寥寥无几。”
“我哥哥当医生那几年赚了钱,也收获了很多善意,那是我们最轻松的几年,虽然我的眼睛没有治好,但至少我能在黑暗里看见希望。”
“幸福来之不易,我知道即使是抓在手里的东西也会被轻易抢走,所以我和哥哥都很珍惜,同时又很害怕,害怕突然出现的意外打破我们的幸福。”
宋祈知道世上有这么一类人,得到了好东西总是战战兢兢怕好梦易醒,这不是因为吝啬,而是因为得到太难,得到不多。
幸运果然撒了一束光照亮了兄妹二人,就在这对兄妹小心翼翼的雀跃时,又很迅速的将光收了回去。
贺祁霜就像一个没有吃过糖的孩子,抱着这颗回忆的糖不愿撒手。
想到这些愉快的记忆,贺祁霜浑身都放松下来,宋祈听说过一句话——幸福的回忆能治愈人的一生。即使只是一些碎片,也能在回忆起来的瞬间忘却当下的疼痛。
贺祁霜继续说道:
“为了能治好我的眼病,也为了能在这个行业深造,给遭受了病毒感染的人们减少病痛,我哥提出了将爬山虎应用到临床。”
“我相信我哥可以做到,就像那些穷途末路的病人将全部信任押在手术台这个赌桌上,我想过可能会失败,但我没有想过这个失败是别人造成的。”
一片爬山虎叶子落在水面泛起涟漪,贺祁霜似乎被这片叶子打扰了,不耐烦的钻进了水里。
冰凉的水没过她的头顶,从水下的玻璃往外看,宋祈的身形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扭曲。
由于爬山虎和她连在一起,爬山虎的枯萎或多或少会让她流失体温,她竟然觉得有些冷。
贺祁霜一个猛子钻出水面,打了一个哆嗦。
说道:“造成哥哥失败的人,名叫周年,都是因为他的出现,我哥哥的心血全废。”
她叹出的气在空气里变成白雾,宋祈这时才注意到她现在双眼有些无神,爬山虎枯萎后,和爬山虎生长在一起的眼睛也很快萎缩。
导致贺祁霜没有办法借助外力进行正常视物。
宋祈收回了注意力,说道:
“421专项救治中心贺医生因一起医疗事故引发病人不满,在引起的医闹事件中身中数刀,当场死亡。”
宋祈念完这起新闻标题,猜测道:“这个医疗事故里的病人,应该就是周年了。”
这段话触碰到了贺祁霜心底的伤疤,她背过身不愿直面宋祈。
“当时我哥的药剂已经研发成功,还没有在临床上进行实验。”
“周年被感染后,医院让我哥在给周年治疗过程中注入药剂,观察药剂是否能够正常在人体使用。”
“之前他们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动物身体里的爬山虎与感染源建立了路径,药剂在杀死爬山虎的同时,本身的毒性也会让动物瞬间死亡。所以他们还不敢公布研发结果,也没有人愿意成为第一个接受实验的人。”
“周年年纪大了,老婆孩子都因感染去世,医院发现这是个用于实验的好苗子,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这违背了我哥的初衷,即使这么做他可以得到一批数据,以便后续研发出治疗我眼睛的药剂,他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做。他心里有我,也有他的病人。”
宋祈说道:“周年之所以杀了你哥,是因为他知道了医院的阴谋?”
“他知道,但不是因为我哥拒绝在他身上使用药剂。”
“这个周年是个赌徒,一心只想以小博大,一听说这个药剂可以进行治疗,居然埋怨我哥不给他使用,还怀疑我哥把本来应该开在单子里的药剂私吞了,又蠢又可恨。手术的前一晚他喝了不少酒,冲进了我哥的科室,之后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不想再说细节。”
贺祁正死亡的原因的确是身上几处致命的刀伤。
可感染源只能感染活人,死后被感染的几率很小,那贺祁正身上的感染源又该怎么解释。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要杀死医院里的所有人对吗?”
“因为,我亲眼看见了我哥在我面前死去,当时我就站在窗外,他浑身是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能把一整片玻璃都染红,所有人都跑了,我看见哥哥身上有那么多个洞,都在往外冒血,我不知道我要捂住哪一个他才能不那么疼。”
“一个护士进来把我拉开,给他打了两针,你是不是以为这是止血针,我当时也以为,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止血针,其中一针是感染源,另外一针是刚研发出来还没有用在临床上的抑制剂。他们趁我哥哥还没死,在我哥身上做实验。”
贺祁霜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几乎是咬着牙一个一个字往外蹦。
“我看见他在我面前感染却无能为力,他亲手研发出来的东西和他最讨厌看到的感染源一起注入了他的身体,好多好多白蚁,我看见了好多白蚁,它们啃掉了他的皮肤,飞到我的眼睛上,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看不见他了!他死了!!他在我面前死了!”
“医院要挟我不让我说出去,我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我知道逃得越远我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但我只想活下去。医院的人不打算放过我,觉得留着我是个祸害,就把我打晕了,当时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记者都堵在医院门口,医院不好处理我,直接把我活埋在了花坛里。”
宋祈俯下身,视线和贺祁霜刚好持平。
“你知道当时你已经被水蛭感染了吗?”
“我当然知道,我很庆幸,如果不是水蛭,我也不会拥有报仇的机会。”
“花坛下真冷,我身上所有缝隙都填满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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