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芸在外间坐着喝茶,听雨从外头进来,俯身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赵君郎?”
上官芸阖上茶盖,眸光微动。
听雨,“奴婢已经寻了个由头,将人扣下。”
上官芸将茶盏搁回案上,“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且查查他派人来林家除了探听和离的事,还有什么目的,毕竟……”
上官芸笑了一声,“就算和离是真,我的夫郎也不容谁惦记。”
听雨应是,“奴婢这就派人将人弄去附近私宅审问。”
上官芸摆了摆手。
听雨退了出去。
听雪掀开珠帘,走出来,看到听雨离开的身影,走到上官芸身侧。
“大小姐,听雨又去忙什么了?”
上官芸抬了下眉,支了下巴,望着屋门外的景,“桑家有动静了。”
听雪忍不住捂嘴一笑,“奴婢也有了。”
上官芸视线移向她。
听雪俯身,小声,“大小姐,知书是正君嫁入上官家前,特意从牙行买的奴侍,性子单纯,懂事听话,不容易惹事,让他作陪嫁奴侍到上官家,正君是花了心思的。”
上官芸眉眼微弯,“虽不知他从哪里打听到我的禁忌,但我的夫郎不显山不露水的七窍玲珑心,倒也不见怪他会这样做事。”
听雪嘻嘻笑起来,“大小姐也这样认为吧,都说奴肖主,知书这样笨拙的奴侍,怎么也不像在正君身边跟久的人,奴婢只是稍稍试探,他便全露了底,想来正君就算谋算什么事,也不可能叫他知情,到底是容易泄了机密。”
听雪乐罢,又低声禀道,“花翠羽受了大小姐青眼,做了侧室,府里闹腾了好一阵儿,渺云轩还特地招了花翠羽去问话,人出来的时候,身后又跟了几个奴侍,还捧着不少匣子,看着沉甸甸的,主君似乎心情不错,赏了花翠羽不少好东西,花翠羽回了新院子,倒不敢擅动主君这些赏赐,叫人登了册,锁进了小库房,而后就记着大小姐的吩咐,去查账了,因着渺云轩给的风向,后宅的人虽嫉恨,却也不敢碍他的事,如今花翠羽清清静静的翻了几个时辰的帐,叫人传话给奴婢,说是有些眉目了,请大小姐放心。”
上官芸微颔首,放下手,靠上椅背,手搁在扶手上,指尖轻叩几下。
“林家的下人,你可有问出些什么事?”
听雪笑意散了,颇有些头疼的道,“林家嫡庶斗的厉害,府里规矩也是近日才严苛起来,倒不是不好套话,可妙的是谁都想讨二老的好,偏二老最宠正君,主子这样,下头的人更是,奴婢闲话一拐到正君身上,那些丫鬟奴侍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哪里能问出什么来?可真叫奴婢开了眼界。”
上官芸扬了下眉,微微侧目,“既如此,别在林家费功夫了,只盯着便可,多注意府里。”
“是”,听雪松了口气。
而后,人被扣下的消息,传到兆月院。
赵兰庭心神不宁的放下安神汤,问贴身奴侍,“桑岑可是不信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不然,林家如何敢扣下我的人?”
福砚跪坐着,服侍主君,敲腿的手不停,“主君,桑君郎若是不信,怎么会不回桑家?依奴侍看,桑君郎如今还是忌惮您的。”
“不,桑岑一向狡诈,也许他是在谋划什么,想要高我一招,好回桑家!”
赵兰庭手紧紧捏着扶手,神情不安。
福砚停了手,跪直身子,“不然,主君送信去试探试探,看看桑君郎会有何应对?再做打算。”
“好,好,你快去办。”
赵兰庭连忙挥手,一面又叮嘱,“去的时候小心些,别叫人注意了。”
“是。”
福砚起身,退出了屋子。
赵兰庭揉着额,看了眼安神汤,连喝的胃口都没了。
信从桑府很快送到林府,茯苓拎着装着香烛纸钱祭品的食盒,迎面与人撞上。
福砚眼尖的认出茯苓,先是惊诧,而后就拉住茯苓的手,往角落走。
“你是……福砚?你要做什么!”
茯苓挣扎出手,立刻停了步子。
福砚扬起脸笑,“茯苓哥哥,都是老熟人了,且这还是林府门前,我还能做什么事?”
茯苓冷着一张脸,胳膊挂着食盒,并不搭腔。
福砚又笑一声,靠近一步,“其实,我家主君有一封家信,要给桑君郎,我原先还愁呢,要怎么少经些人手,到桑君郎手上,遇着你,可算巧了,茯苓,你最好亲自送去给桑君郎,莫叫人看见,露了桑君郎的底细……可就不好了。”
福砚说着,掀开食盒,硬是将一封折叠的信,塞进了食盒里。
茯苓脸色很不好看,但碍于他话里的机锋,撞开他,径直回了府里。
福砚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啐了声,掉头回了桑家。
茯苓一路脚步匆匆,进了绮香阁,碰上正出来的上官芸,连忙低头行了一礼,退到一边。
等人走远,茯苓捏了捏已经有些汗湿的手,迈入内间。
“小公子,赵氏送了封信来,奴侍看他没安好心。”
茯苓将食盒一放,翻出与纸钱混在一起的信,送到榻前,递给桑岑。
“小公子,您可别着了他的道。”
桑岑接过,撕开,取出信纸,摊开看,片刻后,将信一折,一撕再撕。
“我不去寻他,他倒找上门了。”
“小公子,赵氏说了什么?”
茯苓看着桑岑的脸,有些担忧的问。
桑岑垂下眼,将碎纸捏在手心,“赵兰庭派了人来林家,打听我和离的事。”
“和,和离!”
茯苓脸都白了,跪在地上,“小公子,上官大小姐看着与您好好的,她,她怎么会……”
“说来话长。”
桑岑微微摇头,抬眼看向跪着的茯苓。
“赵兰庭说人被扣了,若是林家下人做的,早来绮香阁邀功讨赏……茯苓,我猜这事是妻主做的。”
“这,这里头有什么妨碍?”
茯苓听得一头雾水,却直觉这事极有可能对小公子不利,眼睛里满是担心,很是忐忑的问。
桑岑眼睛微红,脸上的笑像是在哭,“茯苓,我不能让妻主知道我做过的那些事,她知道了……会不要我。”
桑岑的泪落下来,无声无息,压抑且崩溃。
“好不容易没了叶宿白隔阂在我与妻主之间,好不容易切切实实的得到妻主的心,一切都是那么好,那么顺我心意,可是,茯苓,我发现我变了,变得更贪心,变得更无法失去……”
“小公子……”
茯苓心疼坏了,从没想过在上官大小姐面前,那么肆意,那么欢闹的小公子,心里原来藏着这样的苦楚与恐惧。
“小公子为何不与上官大小姐坦诚这些,也许是小公子想多了,也许上官大小姐不会与小公子计较……”
桑岑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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