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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第13章

这座城堡宏伟而浪漫,内部装饰融合了多种艺术。一眼扫去,门廊石柱、红毯楼梯、吊顶水晶灯、挂毯、壁画塑像等等,都来自不同文明。地下通向图书馆的连廊以古董绿与黄金装饰,有美国镀金时代的辉煌旧影,浮华又倦怠。又有点东方传统文化的意思,何况谢矜墙上看到一卷行寒诗贴。

以他的眼力,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管家留意到他这微不足道的好奇,细心介绍。“这幅诗贴是主人三年前拍下的文物。”

“书法界公认这卷诗贴以画法书写,在下以为,有句诗用来评价恰如其分。‘行间如幽兰从竹,泠泠作风雨声。’”

可能是因为主人与中国的渊源颇深,在城堡内服务的佣人都能用中文交流。像管家这样贴身服务的,更是连文化都无比精通。

都这么久了,谢矜对陆珩的家世并不了解。

原以为只是个一般难度的富二代,上手容易,日后脱身也容易。

然而出国后的种种迹象向谢矜暗示着,陆珩似乎不是单纯的有钱。

他才刚上大一,生平经历比一张纸还薄,隐隐感觉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又丝毫没有应对方案。

他只能安慰自己。

陆珩对他应该还只是“玩玩”而已。

——他最好是“玩玩”。

但是,不应该啊。谢矜相信低质量的手段只会带来低质量的鱼。

可陆珩那么好钓。

他想不通。

溪纪安顶着时差和谢矜聊天。有护工照看,他等骨折恢复的日子实在无聊,已经到了别人发一句能回十句的话唠程度。

他对谢矜帮派的照片千恩万谢,提及模特有意再次合作,想要谢矜的联系方式。

谢矜奇怪。

【不是给你交作业的吗。】

【没有呀。我让你拍只是不想浪费了那么贵那么难预约的酒店T.T】

【而且模特也很难搞,我怕得罪他~不过他对你评价还挺好的,还想再跟你约】

【我是那种会拿走你署名的人吗!】

【期末作业我拿以前的交了哈哈哈反正分数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谢矜心里由此生出一丝厌烦和愧疚。

成长经历让他深刻明白,世界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意。他更接受有利可图的双方清醒的交易。

说好的约拍补偿,结果溪纪安没用。就好像他还欠了什么。

因此溪纪安打听他去向时,谢矜没有隐瞒,直接跟他说了在洛杉矶。

惹得溪纪安好一通羡慕。

【我要是腿好了还能去找你玩。对了,高文那边你真不考虑合作看看吗?那可是寻屿!!】

谢矜谨慎拒绝。

放在之前,他可能会因为溪纪安的大力推销,对“寻屿”这个名头产生好奇,接触看看。

现在么……

谢矜直觉落在陆珩手心,还是乖一点为好。

这份谨慎在陆珩带他去玩得到验证。

男孩子,多少都会对打枪感兴趣。他们去的拉斯维加斯一家沙漠露天射击场。

射击场枪械都配有消音器,进入靶场还是四面八方一阵一阵密集枪响。

谢矜随便陆珩怎么安排,选枪和子弹的时候也是说什么都点头。

陆珩自然很会选。选中的几把枪对谢矜来说分量正好,不会过重,也不至于太轻太跳。整个枪身外形锐利,黑暗中泛起鹰爪般冰冷光泽。握在手中,金属质感格外鲜明。

谢矜的领悟力一向很高,很快掌握打枪的姿势要领。

拿枪的身形标准又好看。

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火花迸射,灼热弹壳擦着上衣手臂位置飞了出去。

子弹飞速入靶。

第一枪毫不意外地打偏了。谢矜后知后觉感到虎口震痛。

可惜。谢矜知道,是因为开枪的瞬间,他忽然前所未有清楚意识到手里是真实的枪弹。

没经历过,还是紧张露了怯。

他耐心调整准星,如同调节镜头变焦。陆珩应该看出来他的虚张声势,在他身后,完全握住他的手,带他开枪。

“多练练,胆子就上来了。”

谢矜乖乖答应。

他们此时的姿势近似拥抱。彼此心跳呼吸离得好近。

扣机时,冷幽幽的风从他们两个之间的缝隙穿过。是和刚开始不同,带着掩藏的肃杀。

谢矜不合时宜地想,如果哪天惹恼了陆珩,他真得不会弄死他么?

这一枪正中靶心。

陆珩放开他之后,谢矜掌心微潮。沙漠在冬日,阳光依旧刺眼苍白。四周弥漫着子弹特有的硝烟味。

大概是母系那边血统的缘故,陆珩瞳色很浅。此时他低头看他,整张脸在阴影里,显得双眼尤为冰冷不近人情。

“再试试?”

谢矜经常掌镜,那么重的器材拿来拿去,练就了手稳的优点。在他看来,打靶与摄影存在类似之处。当他拿起枪透过瞄具观察目标,就仿佛拿起相机,在镜头里视野无限缩小。

视野缩小了,内心世界才反而会清晰舒展开来。

单独打上几枪之后,谢矜渐渐在陆珩的指导下,找到感觉。他再一次扣动扳机,准确无误射向目标位置。

击中靶心的巨大兴奋和成就感很难用语言形容。一旁说中文的、说外文的陪练纷纷天花乱坠地吹,吹得谢矜都快飘了,感觉自己再练几枪,都能够去隔壁狩猎场实践。

他把所有下单的枪都摸了一遍。最顺手的那把换了两次弹匣。

手累得要抬不起来。

陆珩气定神闲取下谢矜降噪耳塞。

“是不是比拍模特好玩?”

他怎么还记得这个事?

谢矜不说话,对着抢靶“砰砰砰”连发三枪,清空了弹匣。

弹壳噼里叭啦四散。谢矜衣角被激起的风吹荡,不过一时心气。

他是迷茫的鸟,明明自愿跳进黄金笼,内心挣扎觉得不该被折翼。

可是。

陆珩在床上是真得爱他。

他就被这点虚无可怜的爱绊着,被无法逾越的权势束缚着。

谢矜轻快地吐出一口气,把还在发烫的枪扔进工作人员怀中。

无用的多余的情绪刚好够压下。

他微微勾唇,将陆珩曾经调侃他的话原封不动回敬过去:“乱吃醋。”

——

也许是沙漠昼夜温差大,也许是老天看不惯他靶场太嚣张。总之回程的路上,谢矜很不幸开始浑身发热。

在过去,谢矜的家境十分困窘,父亲住院,如果他再倒下,一切都会快速滑向更糟糕的境地。

好像他的身体也知道这一点,一直争气没生过病。

长期不生病的人,一发热起来,就格外严重。

谢矜这场发热连夜转成高烧。

烧得他满身难受,情绪又很狼狈,眼泪一直掉。

谢矜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质,落泪给人一种快要碎掉的诗情。

往常陆珩自然会好好欣赏。

可他这一次实在惨兮兮。

抱着被子团成小小的一团,抽噎出声:“妈妈……”

陆珩给他抽被子的动作一顿。又听见几声破碎不堪的呢喃。

他是在幻想么?

陆珩对谢矜的资料了如指掌。邵家将邵露的非婚孩子视为奇耻大辱,仓促找人送走。后来几经辗转,送去了山沟沟的低保户家里。

谢矜认知里的家人,应该只有年事已高的奶奶和成天酗酒的爸爸。

生了病的谢矜声音又软又惨,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可怜巴巴喊着“妈妈”,他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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